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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難追(5)

      之後席墨去學校查案了,許想想跟空手道老師請假,之後匆匆地跟了過去,終究晚了一步,警車已經開啟鳴笛,嗡嗡嗡的疾駛而去。

      許想想一咬牙,改搭公車。

      ※

      天色很沉。

      席墨進了西樓,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邊走邊戴上黑手套:「驗血報告?」

      小警官忙不迭的點頭,跑去跟不遠處的警官討來。

      席墨在樓梯旁蹲下,手指蘸蘸血跡在指尖搓了下,眉頭微微皺起。

      雖然已經完全發黑,但還有些受潮。

      「來了來了!」小警官小跑過來,揚揚手中的文件。

      席墨接過,低著眼簾翻看。

      「這犯人真有夠聰明。」小警官喋喋不休起來:「平常學校人多,也非常吵雜,犯案很難被察覺,況且在這種廢棄的樓層,根本不會有人進來。」

      席墨沒有回答,目光落在報告上的名字。

      趙雨嘉,正是上次被殺的那女人。

      所以犯人除了謀殺趙雨嘉,還將她的血存起來,難怪上次受害者的屍體幾乎乾癟。

      「我們也都摸不著頭緒。」小警官搔搔頭,靦腆一笑:「但有一貫的說詞:犯人有精神病,喜歡殺年輕的女學生、單純享受那個過程,所以才選擇在學校辦案,並且把趙雨嘉的血液跟頭髮存起來……用血液來引許想想或許也是他的惡趣味吧。這個挺說得通?」

      血液與頭髮,這是犯人拿走的。

      「徐修潔。」

      小警員一愣:「是!」

      「去查許想想都跟誰在一起。」席墨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

      徐修潔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奇道:「為什麼?」

      「平常人看到血,早跑了,但許想想選擇留下來。」席墨低頭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手機:「顯然,犯人對她的性格瞭如指掌。」

      徐修潔一擊掌,恍然大悟:「哦,沒錯!」

      席墨沒再說話。

      他們走到頂樓,風聲蕭蕭,那裡的血還沒清乾淨,零零散散的警察們在站那處低聲討論。

      見他過來,都尊敬的問好,席墨禮貌的回以頷首。

      「對了。」徐修潔提醒:「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到許想想站在外面,問她來幹什麼,她說在等你。」

      席墨沉沉的「嗯」聲。

      徐修潔習以為常的聳肩,朝樓下望過去,許想想單薄的身影還佇立在封鎖線外,不由得替她默哀三秒。

      看這趨勢,這姑娘大概沒多久就會放棄了吧。

      來不及細想,遠處傳來一聲叫喚,徐修潔反射性的應了聲「哎」,急急忙忙地跑過去。

      許想想這一等,足足等了四個小時。

      深夜,風很冷。

      「別擔心。」許想想偏頭,將手機夾在耳朵肩膀之間,說:「爸,我等下就回去了。」

      這是年老警官借給她的手機,讓她能跟家人聯絡,她自己的那個落在西樓,也沒人告訴她能不能拿回來。

      「妳別老是嚇我啊,快點快點!」家中,許父正急得火燒眉毛,啃著指甲來回走動:「妳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總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事?」

      「我沒事啊……」許想想的聲音漸小。

      「喂?」許父沒聽到響動,重複:「喂?想想?」

      許想想握著手機愣神。

      席墨從西樓走了出來。

      一襲黑色風衣外套,衣領上立,裡面是件簡易的黑T恤,更顯身姿挺拔、沈穩內斂。

      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白皙乾淨,刀刻般的分明,雙眸深邃幽暗,說不出口的冷肅。

      許想想不由得挺直腰板。

      席墨已經走到她面前了,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

      許想想總覺得最近他氣氛不對,沒敢說話。

      「跟我來。」話落,就與她擦肩而過。

      許想想有些意外,就亦步亦趨的跟著,兩手不安的交握。

      警車停放在不遠處,席墨開啟副駕門,偏了下頭。

      許想想默默的坐進去,門很快的就關了。

      室內很安靜,她滿心焦躁。

      隔著一層乾淨的擋風玻璃,席墨繞過前車身進來。他一關門,許想想就明顯地覺得更緊張。

      席墨發動引擎,之後側眸看來:「安全帶。」

      「……喔,對。」許想想趕緊繫上。

      席墨在報案表上看過許想想的資料,她到了半路才發現正在通往家的方向。

      看向他,席墨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紅唇輕抿,隨窗外的霓虹燈光閃爍變換,許想想怎麼看都覺得……特別有男人味。

      本來要道謝來著,最後也沒能說出口。

      學校本就離家裡近,他們很快的就到了,許父就坐在門口的樓梯上,不停的抖著腳,看到警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許想想開門出來,才倏地站起。

      「想想,妳要害我擔心死……」戛然而止。

      因為看見席墨從車裡出來。許想想已經跑到許父身邊,睜著大眼睛看他。

      席墨目光沉靜,抄手,修長的身影靠著警車。

      「警官啊。」許父清了清喉,走近:「辛苦了,我女兒真不懂事。」

      席墨:「沒事,只是得看緊些,近期可能會危險。」

      「啊。」許父眨了下眼,回頭瞧瞧乾站在門口的許想想:「警官,我有去過一趟警局了,他們說想想只是目擊到犯人留下的血,但照你的意思……」他頓了頓,聲音小了些:「難道是想⋯⋯」

      席墨沒說話,許父卻懂他的意思。

      許父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終還是決定回家組織組織語言。

      許想想本想跟著進家門,回頭一看,席墨還佇立在原地。

      她連忙拉住他的衣袖:「爸,我跟他說幾句話。」

      許父的目光有些微妙,深深地瞧了瞧席墨,最後點頭默許。

      許父進去了,門半闔,許想想熟稔的跳下臺階跑過去。

      她停在席墨身邊,只隔了一步的距離,他的雙眼像浩瀚的星辰,晶亮清澈。

      等了良久,他終於緩緩地開口:「以後遇上危險,不許自己去闖。」他頓了下,像在想如何交代比較委婉,語氣溫溫的像在跟小孩子說話:「腳踏實地,好好認真去考警大,這才是妳現在該做的事。」他聽過她說過自己的志向,但依她現在的身手,恐怕真會遇上危險。

      許想想聽了,不由得有些發愣。

      「妳現在對我有的只是崇拜和依賴。」他雲淡風輕的說:「而且論年齡、性格,我們都不合適,所以別在我身上浪費時光。」

      他說得很清楚明白,也夠決絕。

      許想想正愈來愈喜歡他,但還沒開始接近、試探,就被毫不留情的斬斷慾念。

      但席墨說的話全讓她無從反駁,像什麼東西哽在喉嚨裡,極是難受。

      四周靜得壓抑。

      許想想有些賭氣的說:「是,高中生的喜歡就稱不上喜歡,我就知道你們最愛這種千篇一律的說詞。」

      席墨挑眉。

      許想想見狀更怒了,鼓起腮幫子:「你最好別後悔現在說的話,等我當上警察,我一定要進你們局裡窮追猛打!」

      這話脫口而出,許想想也不矜持,狠瞪了他一眼,啪嗒啪嗒的就溜回家了。

      關上門,許想想又打開門探出頭,喊道:「我才不小,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砰聲關門,喀擦的落鎖聲。

      誰知這些舉動,小孩子的脾性展露無遺。

      席墨忍不住彎唇,這種高中生,真的夠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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