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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認父

林常祿這一跪,可嚇壞在場眾人,石充急忙欲扶,道:「林兄您這是何苦。快快起來。」林常祿哪裡肯聽,道:「老爺您要小的辦其他事,小的自當赴湯蹈火,唯獨這件事情,小的只能抗命。」

黃貫英甚是惱怒,開口道:「說什麼赴湯蹈火,我黃貫英其他事還要求你嗎?這點小事要你幫忙你都不肯答應?」林常祿趕緊回道:「老爺您神通廣大,其他事自然不用求我了,可這事實在為難,小的恕難從命。」黃貫英哼了一聲,怒道:「此事沒得商量,我黃貫英說一是一,趕明兒個即當完事。」林常祿聽完大驚,拜道:「黃老爺你可得手下留情啊!這事萬萬使不得啊!」黃貫英充耳不聞,起身就和石充離去,只留眾人一臉錯愕。

小包子與水袖兩人趕緊來扶林常祿,小包子問道:「老爺,那死豬要你辦什麼事情?」林常祿全身冷汗,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小包子見林常祿未有回應,趁機轉頭看看身後,只見眾人也摸不著頭緒,看著林常祿等三人,卻看不出是誰出手相助,小包子正感奇怪之際,卻見一人,身穿灰衣,肩上背著一捆白布所纏之物,走向林常祿,恭道:「在下孫牧,乃江湖浪人。我看那胖凱子也非善人,想必林老闆是遇到難題。老闆你不必客氣,說來聽聽,若我孫牧能力所及,願助您一臂之力!」

林常祿等三人又是一驚,世上竟有如此好人,林常祿也恭道:「林某怎能麻煩孫兄,孫兄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孫牧笑了笑,道:「我孫牧行走江湖,最愛結交朋友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實不相瞞,方才我也暗自幫了這位小兄弟。」

孫牧指指小包子,小包子這才明白,朝林常祿點頭道:「剛才我的雙手自己動了起來,指了石充大哥幾下,結果石充大哥嚇了一跳,便不再打我。」林常祿聽了,驚道:「孫兄這套『仙人指路』的神功當真厲害,多謝孫兄出手相救,小包子!快謝謝孫英雄!」小包子趕緊謝過。

孫牧又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原來林老闆也是習武之人,竟識得這套武功?」

林常祿道:「幼時曾學過皮毛,不敢拿來說嘴,當起掌櫃後卻也不曾練武了。」孫牧接道:「既然皆是同好,豈有見死不救之理?林老闆快說來聽聽,那凱子怎生為難你?」

林常祿暗忖片刻,卻道:「孫兄盛情,林某銘感五內,但這事事關重大,絕非你我能夠獨立解決。」

小包子插道:「不過就是個王八豬腦,哪裡事關重大?」小孩童言無忌,孫牧笑了笑,卻看林常祿仍然滿臉憂愁,問道:「不知林老闆有何顧慮?」

林常祿壓低音量,道:「這黃貫英財大勢大,四川一帶官府皆被其收買,憑我等區區小老百姓,實在難以與其對抗,更何況…」林常祿欲言又止,先請在場客人離去,又轉頭吩咐小包子將客棧關了,並在門口貼上「歇業」兩個大字,再向孫牧道:「孫兄,承蒙好意,但林某實在不能接受,但您相救小包子之事可不能不報,就拿這酒飯錢當作謝禮吧!」

孫牧又笑,道:「林老闆不必客氣,我出手相救,其實事出有因。」林、徐、水三人一怔,孫牧接著道:「我一身武藝,實乃家傳,此為我孫家傳統,但我一生漂泊,卻無髮妻,何來子嗣?我一見這小包子便很投緣,想收其為義子,授其武功,還我一生心願,不知林老闆及小包子你自己可否同意?」

兩人一聽,再次被此人一驚,卻是兩種心情,小包子成天聽說書人說江湖俠士的豐功偉業,心中頗為嚮往江湖生活,而林常祿卻是一陣苦笑,道:「實不相瞞,其實在小包子小時,他的生父便嘗試教他武功,無奈這小子資質駑鈍,學了數月,竟然毫無進展,當真快氣死他爹。」

小包子聽完,雖然已記憶模糊,卻也甚是丟臉,滿臉通紅,林常祿又道:「孫兄若要教他武功,依林某看不必費心了,而這認子之事,林某卻不能做主,小包子生母仍在,孫兄不妨親自去問問。」

孫牧笑道:「我孫牧可不怕教他不會,就怕他不肯學。小包子你可願意帶我去見你母親,問她意思?」小包子見孫牧竟無退怯之意,心中大喜,道:「小包子當然願意!」

林常祿道:「既然如此,小包子你現在便帶孫兄前去,事情辦妥再帶孫兄回來,我們得好好答謝人家。」小包子應了允,便與孫牧離去。

一路上孫牧問了問小包子身世,而小包子除了姓名年齡與其母親之外,對自己的身世竟也一無所知,只知父親在他三、四歲時便已去世,母親也因過於悲傷而長年臥病在床,而自己是由林常祿一手拉拔長大,可奇怪的是,徐母連同林常祿二人,卻從未提及其父之事,但這部份小包子卻也隱晦不說,只道生父已死,孫牧仔細聆聽,不一會兒已到徐家,兩人一同進入,時徐母午睡方醒,見到兩人,便問小包子道:「葆斌,這位是?」

小包子把始末盡皆說出,徐母聽完,道:「吾兒葆斌,痛失其父,今若得孫俠士認作義子,實乃榮幸之至。」

孫牧道:「我在江湖上其實只是一介無名小卒,榮幸之言,實不敢當。若能得您同意,孫家子嗣得以延續,才是我孫家三生有幸。」

徐母又道:「不知孫大俠何方人士?」

孫牧拍了下額頭,急忙說道:「你看我有多心急,竟未自我介紹。我孫家祖籍山東,祖先即是著有孫子兵法的孫武,而我乃是其六十七代子孫,因自幼雲遊四方,故已無口音。」

徐母聽完又驚又喜,道:「孫子流芳百世,葆斌若能納為其下,的確是天降之福,賤婦先在此拜謝。」徐母話完,便想起身跪拜,孫牧趕緊阻止,直道不必,三人又交談許久,相處甚歡。

時間已近黃昏,小包子與孫牧二人告辭離去,欲回常祿客棧。進到客棧,小包子間客棧冷清,心想:「老爺他一生愛錢如癡,一年下來即便是過年也鮮有放假,今天遇這王八豬腦,可真遇上剋星,不知道到底是為何事?」

想了半晌,卻覺多想無益,便請孫牧稍等,自個兒去請林常祿出來,上到二樓,小包子未敢在水袖房前多作停留,快步走到林常祿房前,正欲敲門,卻聽房內似有旁人,小包子忍不住好奇,又閃進隔壁客房,耳朵貼上小孔偷偷細聽。

只聽有一粗獷男聲道:「你專程喚我前來,所謂何事?」

林常祿回道:「大士大慈大悲,教主大恩大德,完成屬下心願。」

粗獷男聲道:「有求必應,是本教宗旨,接頭使者自然不必客氣。」

林常祿道:「實不相瞞,屬下另有一事相求。」

男聲道:「教規明定,一年一求,使者你難道已經忘卻?」

林常祿口氣哀怨,道:「屬下沒忘,只是情勢所逼,才出此下策。」

男聲續問:「嗯?所謂何事,說來聽聽。」

林常祿將黃貫英與石充的身分、來歷盡皆說明,又道:「黃老爺在教內身居要職,對屬下有何要求,屬下是決計不敢違背的,可這次黃老爺實在過分,屬下恕難從命。」

男聲道:「教內階級分明,上對下之要求視同命令,教規中違命處罰甚重,到底他要求何事,讓你願如此涉險?」

林常祿道:「屬下有一養女名喚水袖,可說是屬下命根,這黃老爺他竟…他竟要娶其為妾……」小包子聽完又驚又怒,正欲破口大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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