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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食日談

我踉蹌地走在寂寥的大街上,明明已經四月了,我卻仍披著厚重的黑色大衣,戴上亡妻在去年冬季送我的墨綠色毛帽,搓著手在一處小巷轉彎。

拐進巷弄中,我數著第三道鑲在紅磚牆上鐵灰色的門,緊握住把手用力地向前推開,吵雜聲響瞬間湧出。

一個吆喝揭開佳餚的序幕,菜刀輕快地敲擊在砧板上是個輕巧的前奏,而後平底鍋、深鍋、炒菜鍋、油鍋,分別奏出煎、煮、炒、炸的磅礡主題曲,在其中調味罐也替佳餚增添了些許花俏的裝飾音,指揮家大廚這時緩下曲調細細品味著剛剛所撞擊出的美味聲響,若輕點頭那這首曲目便會篆刻於潔白的餐盤上,若左右晃腦則會丟回去那美味旋律中,端出去的佳餚必定在顧客的嘴中綻放出交響樂。

「咦?老闆您回來了?!」指揮家丟下手中指揮棒奔向門邊。

我擺擺手要他拾起指揮棒,一場美食樂曲少了他怎能完美演出?

「我是來找你的,等到休息時間到到我的辦公室。」說罷,我頭也不回的走到廚房底端的房間內,關上門隔著窗戶看著他們無聲的演出。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一陣睡意襲來,牆上的掛鐘卻突然敲出三下響聲,震得我眼皮直跳。

「爸爸!你又偷跑出來了!要不是Chris打電話通知我,我差點又要報警了!」

「那個地方,食物真是太難吃了。」我怒瞪了擰著廚師帽的Chris。

「可是爸爸你現在也不能亂吃東西啊。」

她晃著馬尾走到我面前,放下手中的白粥。

「來,趕快吃點東西,我幫你把藥袋拿出來了。」

「怎麼又是白粥?我才不吃這種東西,Chris幫我弄一份Beef   Bourguignon(紅酒燉牛肉)!」我大手一揮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地板。

「爸!你別鬧了!我等等還要趕回公司上班耶!為了你我這禮拜一直在請假,可以不要讓我丟失好不容易得到的升遷機會嗎?」她邊收拾著邊大聲的抱怨。

「那我要回家。」

「可是在家裡沒有人能照顧你啊。」她雙手插腰,那個無奈的表情簡直跟他媽一個模子刻出。

我抿著唇一語不發。

「Chris可以麻煩你送老闆回去嗎?順便盯著他吃藥,我等等還有會要開先走了。」她快速的收著包包,踏著用力的步伐向外走。

「當然沒問題,小姐儘管放心。」Chris紳士的替她拉開門。

在門口時,她向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

「爸我明天會去看你喔!不要再亂跑了。」

「探監的時候順便帶quiche(司康)給我吃吧。」

沒想到他卻裝作沒事一樣的,如風般一溜煙的消失無蹤,只留下那股她與亡妻最愛的鳶尾香,及不知所措的Chris。

他張者口欲言又止,我看著他嘆口氣。

「還楞著做什麼?帶我回去吧。」我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他見狀立刻上前攙扶。

回到醫院後,我躺在病床上,Chris仍緊抓著廚師帽坐在一旁椅子上。

「你可以先回去了。」我看著眼神有點茫然的他。

「可是小姐說要我看著老闆您把飯跟藥吃完。」他看著我眼裡的撲朔迷離卻散發堅定,他果然是個老實過了頭的傢伙,當初選他當大廚看來是對的。

在他的堅持下,我默默地吞下那味如嚼蠟的白粥。

「你為什麼想學法式料理?」我看著眼光不離開我的Chris問。

「因為我現在的女朋友在法國留學,我覺得如果我做法國料理的話或許就能離她近一點了。」他搔著頭靦腆的笑著。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年少時的自己,一樣的熱血奔騰。

「內人很喜歡法國,我們當初就是在法國認識的。」我停頓了下喝口水,看著Chris專注聆聽的樣子,我便繼續說下去。

「她熱愛法國的一切,建築,音樂,藝術,甚至是美食,因為家境優渥,所以她家人也支持著送她去法國念書,而我,在那時因為家中有個酗酒老爸,欠拖賭債,讓高中的我只好輟學到一家法式餐廳當清潔工。」

「那怎麼會在法國認識呢?」

「因為我那時真的走投無路,所以連清潔工的工作都非常賣力,只怕一個失誤我又丟了工作,那時我總是最早到也是最晚離開的,就著樣直到某天…。」

我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於是我的故事便唸到一半中止。

「直到某天…?」Chris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扯出微笑。

「我有點累了……所以故事下次再繼續吧。」我拉上棉被佯裝要休息,他當然是立刻替我將床放倒。

「下次?」他語氣透露出疑惑。

「你平常除了工作外還有別的事情嗎?」

「我不太有什麼朋友,所以常常是一個人的,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吧…。」他又抓抓只是這次眼神多了一股寂寞。

「那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會幫。」他拍拍胸脯說。

「就是以後每個星期三,   我下午都會出去散步,我就到餐廳裡找你,每次找你時你就做一道菜給我,我也順便把故事說完。」

「可以啊,那下禮拜您希望我做什麼菜?」

「那就來道法式洋蔥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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