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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聚 (2)

「哀,離婚了。總之,我的生活沒有你那麼精彩,當然要認真說,我的是另一種精彩。」吳修詮搖搖頭,笑著回,「上大學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

起初,他們仍舊保持聯繫,但也只有維持短短的幾個月,直到吳修詮在學校裡建立了自己的朋友圈後,重心便慢慢的轉移。雖然這是正常的過程,人到了另一個階段,換了另一處場所,生活圈會隨之改變,只是,像吳修詮那樣與過去完全切斷聯繫的做法,顯得有點極端。

他的過去並沒有不好,而是很好。但他覺得,那些朋友往後可能很少有機會見面了,勉強保持聯繫並沒有什麼意義,甚至有點浪費時間。

「人家都說,高中之前的朋友,才會是一輩子的。看著身旁的人,也皆是如此,我卻只想認識多一點人,可量再多,也比不上一個好的質。」吳修詮感嘆道。

「那也不一定啦!不過感情都是需要時間醞釀,才有機會昇華的。多認識人是不錯的,但刻意不跟舊朋友聯繫,也顯得有點絕情。」林家瑋回。

永遠停留在最初的新鮮,認為彼此會很要好,但一個瞬間後,卻發現離開的也是那些人。

「是啊。結果畢業後,曉妮就懷孕了,突然間當了爸爸,不論自己有沒有準備好,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當時身旁的朋友,很快的一個接著一個消失,雖然嘴上還是會說加油,但實際上我也沒再見過他們。但我也不怪他們啦!」

這本來就不關旁人的事情。只是不管是結婚或者生孩子,總會希望能得到祝福,但對那時候的吳修詮而言,身旁友人皆是社會新鮮人,這些事情都還太沉重、太遙遠,很難取得共鳴。

「我想問……」林家瑋顯得有點難為情,彆扭了一陣子後,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明知道自己還沒準備好,怎麼會搞出人命,難道都沒有避孕?」

「因為我以為沒那麼幸運。」吳修詮面對這問題,只能這麼回答。

他就是標準的那種自以為會沒事的人。曉妮每一次都有提醒他,可他卻仍舊頑固的堅持,甚至還覺得掃興。

「不過你們沒有選擇拿掉,也是很勇敢。」

「曾經是選項沒錯。但我跟曉妮始終狠不下心,應該說,我們都很矛盾。」

那不是訂錯了一套家具這麼簡單,一個活生生的小個體,誰真的有辦法輕易勾下退貨的決定呢?

翔翔是一個好孩子,吳修詮知道自己已經對不起自己的人生,更不能殃及無辜的翔翔。他不認為生下孩子是錯誤的決定,也很開心翔翔來到這世界,以及他的人生,只是也許他內心還分裂著,有一部分仍希望自己是一個沒有家累的自由單身人士。

「總之,我只能說辛苦你了。雖然我沒有小孩,但我了解那種沒有任何後勤支援的感受。」林家瑋點著頭,若有所思的說著,吳修詮猜想應該是留學生活的感觸吧。

這久違的重逢相聚,開頭的時間便已經不早,如今指針更是不留情的重疊再一塊。身為人父的吳修詮,明早還得打起精神,繼續當一個盡責的父親,即使還想要多聊,也自知不好繼續強撐著。

他送林家瑋到門口,約定好明晚再聚一聚後,便打算結束今晚。但正準備關上大門時,林家瑋又折返,伸手擋住了大門。

「我剛剛想著,反正最近我也沒事。聽你說這陣子下班時間都很晚,還要抽身去接翔翔下課很累,要不然我幫你接他下課好了。」林家瑋突然這麼提議。

「不用啦,太麻煩你了。」

「好啦,明天再說吧。總之,我是真的可以,所以有需要告訴我一聲。」

吳修詮再次拒絕。要一個剛重逢的老友,幫忙接送自己的小孩,怎麼想都太沒禮貌了,但他心裡仍舊很感激。

好像在一次回到了高中時代,他跟林家瑋沒事便能聊上一晚都不睡。這樣就好了,或許這樣就足夠讓他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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