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阿公跟我講那個故事時，他非常想念阿媽。阿公並不是想講故事給我聽，而是用另一個方式對阿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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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常常在想，阿公阿媽他們真的了解什麼是愛情嗎？他們有談過戀愛嗎？他們都深愛著對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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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夜我得到答案了，他們比我們還了解愛情，也談過戀愛，更深愛的對方。只是他們的方式和過程與我們不同。他們是結婚後才了解愛情，生了小孩才談戀愛，在生活過程學習深愛對方。這種的愛情方式是我們現在無法想像的，而且，我確信，阿公阿媽深愛對方的程度，絕對不比現在的年輕情侶來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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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的愛情方式，我們懂嗎？我們可以嗎？我們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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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我們都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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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讀的期間，有曼媛的存在，對我真的是一種「福氣」。只是他的班很少，少的可憐。所以我非常珍惜和他一起上班的時段。為了能見他，我盡可能將可排班的時間加到最長。襄理問我是不是很缺錢，我只能回答是，因為我不能告訴他，我只是想見曼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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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想告訴她，甚至我想說，只要曼媛上什麼班，也把我排上去。如果必要，我翹課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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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使我第一次了解什麼是相思之苦，這種苦只算是輕的，因為以後我們要受的苦比這苦上百倍，千倍，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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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很想把我阿公和阿媽的故事說給她聽，並問問有什麼想法？我更想問他，先有愛在有性，還是先有性在有愛，這個奇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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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打消念頭，至少從我們現在的關係還不能談到這個話題。就算關係好一點，談這個話題，我都不能保證會不會被償五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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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雖然聰明，學的快，但班上的少，所以受到訓練的時數不多，所以他永遠都是在外場的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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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問襄理，為什麼不調他到內場，若是人多時，也可以進行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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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襄理的回答真的很妙：他站櫃台，生意比較好，有些路過的男生看到正妹站櫃台，多少都會進來買杯貴的要死的可樂，就當看兩眼，吹個幾秒的冷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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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這樣，曼媛那收銀櫃台永遠都是人最多的，而且都是男生在排隊，就算排久一點也沒關係，就是希望可以讓他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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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好幾次衝動，想拿個水桶放在櫃台那邊，對那些男生們說：請站在這個位子，這樣口水滴下去時，才不會流的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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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並沒有做，因為我還想看到曼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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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曼媛相處的時間不多，只要看到需求幫忙，我自然義不容辭的前去。更別說他開口的時候。有次我看到曼媛與另一個收銀妹妹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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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收銀妹妹叫小青，是曼媛的國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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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天氣好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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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對啊，好想吃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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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眼睛亮了起來，以極度認同的口吻：吃冰喔，好啊，好啊，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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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可是要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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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阿婆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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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冰？這女的是沒地理觀念嗎？從火車站飈到鹽埕的阿婆冰車程來回也要三十分鐘，而且那是冰，挫冰咧，是要等的，不是去7-11拿了就結帳的那種。這女的有沒有想到這些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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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好是好，可是休息時間也不夠，只有三十分鐘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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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沒關係，我有三十分鐘，我跑去買，如果時間不夠在加你的三十分鐘，這樣一小時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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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嗯，那阿婆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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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很簡單的一指，看了差點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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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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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個挫冰」，我差點要暴出口，因為小青指的方向是鳳山，那意味著什麼。如果你是高雄的讀者應該不用多說。但我還是必須說明，鹽埕在西邊，鳳山在東邊，高雄火車站在中間，也就是說，小青所指和往前阿婆冰的方向是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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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完全可以確定，小青的地理很差。如果真的讓他去買，我看曼媛就不用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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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點，我當然不能不跳出來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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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小青同學，你知道你指的那邊只有旺仔黑沙糖挫冰，是沒有阿婆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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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還用一面驚訝不可至信的表情看著我：是嗎？阿婆冰不是在前鎮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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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輸了，這個女人地理一定死當的，鹽埕區的阿婆冰在西邊，她擅自把阿婆冰搬到南邊的前鎮區，更指著東邊的鳳山說「那邊」。這是在耍什麼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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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青同學，請問你有去過阿婆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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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有啊，去過一次，是同學載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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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我全懂了：我有兩個建議，一是你不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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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不明白看著我：那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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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就是請你在身上隨時帶一張高雄市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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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拿地圖我也不會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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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猜你也不會看，但你可以拿給路人看，讓他告訴你人在那裡，好打電話叫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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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吼，你這人怎麼這樣說人家啊。不然，你知道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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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他的招牌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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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真的知道喔，不然你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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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急著阻止：小青，不能這樣啦，那是他的休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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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那你想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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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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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你想吃，我也想吃，不然你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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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下去了，這小青也真的是「勇猛頑強」，若是不吃到冰絕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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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曼媛面有難色，我心理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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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啦，我也想吃，我幫你們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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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異口同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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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然怎辨呢。如果，真的讓妳們去買，我怕回來時，阿婆冰變阿婆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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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和曼媛很快的點餐。我也和他們安排休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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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先休息，買回來換妳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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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出發前，我開始不斷的思考要怎麼行動才能在半小時內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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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冰的任務就像在玩計時競賽一樣，當休息打卡時，我就一路衝出去，往目標阿婆冰前進。我那台小Dio就這樣一路噴著白煙告訴我，「它在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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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闖了幾個紅燈，在小巷鑽來鑽去，就是希望可以快幾秒。最後我真的準時在三十分鐘內把冰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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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是，我的冰和員工餐沒時間吃。不過看她們很滿足的在休息時間享用阿婆冰和員工餐時，我一切的辛苦都有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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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拿著錢給我：謝謝你，這是買冰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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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男生就該表現大方一些：不用了，這次當我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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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這怎麼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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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然你下次請我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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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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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妳知道阿婆冰在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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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沒有信心比了一個方向，結果他指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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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曼媛也是路痴一個，難怪剛才小青叫他去買，她面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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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笑：沒關係，下次我騎車載你去。妳在請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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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媛：這樣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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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只要妳想去，我都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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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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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只有在最後的時候，留下兩個字沒說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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