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之後段考結束了，關德麟的成績沒什麼起伏，同樣保持在最前排。段席栩總是在他後頭一點，不得不說成天抱著書本果然還是有點差別，至少段席栩的成績是真趕不上關德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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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關德麟也就成績好這點可取了，他在性格上特別乖僻，一絲不苟的程度只要看了考卷右上角他的名字便能明白，五十七筆劃整齊得像印刷，像剛買回來的彩色鉛筆，像柏油路上的斑馬線，像新學期剛整理好的抽屜，賞心悅目。段席栩正是中意關德麟這點，對他而言，關德麟的存在也像是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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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體現於生活中的執著令他在班聯會上總務一職印下名字，關德麟三個字在紙上密得眼花，那些筆劃五十七劃，不怎麼漂亮的數字就像他的個性，獨特，且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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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是多麼好看的一個字，就似他本人，尤其那雙承載著浩瀚星海的眼、黑緞的髮、骨節分明的指。映在段席栩眼裡像多了層濾鏡，只要和關德麟有關的，那就什麼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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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什麼不好的。段席栩安慰自己別去在意無趣的妒心，那兩個人之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別擔心，別擔心，別擔心，擔心什麼？關德麟的聲音像一隻手突地打開段席栩思緒的牢籠，即使裡面什麼都沒有，卻也還是把他拽了出來。段席栩愣了一瞬間，什麼？你剛說的。我說話了？嗯。我說什麼？別擔心。好，琳真可靠。「……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關德麟喟嘆，歛下眼敲打計算機，段席栩莞爾，他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而關德麟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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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段席栩心底的結纏在一起，整顆心臟幾乎要窒息死了，勒得段連理智也非得被拖累不可。他呵呵地笑說小關好冷淡，腦子裏罵的淨是些不堪入耳的話，他媽的，真是瘋了，我操，王八蛋。段席栩一遍又一遍不自覺地咋舌，吵得關德麟也嘖了一聲，他急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吵你。關德麟瞥他一眼，「你最近真的有點怪，還會跟我道歉。」段席栩覺得自己像被戳破，連忙找了個理由，「因為我的末日快來了。」「那是什麼。」「我的溫柔。」「……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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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席栩說的是真的，等關德麟發現的時候，或者他不得不開口的時候，那末日就真的來了，他也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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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放學一起去了學聯會的聚餐兼會議，沒什麼大魚大肉，是對學生而言很普通的速食餐廳。關德麟不吃牛，加上他覺得豬肉和雞肉都很噁心，所以總點麥香魚。不吃牛的原因就是普通迷信，小時候給人算的不能吃牛，也就沒碰過。關德麟說他本身沒什麼意見只是照做，不過有一回不小心吃了牛豬混合的肉，雖然馬上就放下不吃了，但當天還是出了車禍，他才相信牛肉於他而言是真的吃不得。段席栩當初知道時很訝異，他說簡直無法想像不吃牛肉的日子，關德麟聳聳肩回答，沒吃過，所以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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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席栩長得好看也很會說話，在各方面都吃得開，因此就算才高一，在學聯會也算是具代表性的公關了，派給他的工作沒少過。那是段席栩與生俱來的優勢。只是他覺得自己像俄羅斯套娃，徒有最外層精緻，愈往裡面揭開卻愈粗糙，而最裡面的自己模糊的簡直看不清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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