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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分離(4)

      安子睿現在才覺得下課只有十分鐘太短,連跟陳俊樂聊天都還沒進入主軸,上課鈴就響了。

      這節是生物課,聽說是名新進的年輕老師,而且還是陳俊樂那班的導師。起先安子睿對於授課者是誰沒半點興趣,直到老師站上台,開始自我介紹,他才睜大眼睛抬頭看。

      原來上次遇到的西裝大叔就是新來的生物老師?

      「廢話不多說,我叫程諾予,是你們這學期的生物代課老師,本來的林老師因為生病開刀,需要休養幾個月,所以由我來代你們的課。」

      他話是說的很有魄力,但是底下卻是大笑一片。

      程諾予像是看慣了這種場景,面無表情、不疾不徐地說:「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女性化,不過笑夠了就給我翻到課本第五頁。」

      「哈哈哈,老師、老師我有問題!」那名故意點名安子睿髮色的男同學,再次舉手發問。

      「幹嘛?」

      「諾羽是我最近看的輕小說女主角名耶,她有翅膀,你也有嗎?」

      很明顯是嘲笑老師的不正經問話,教室頓時又笑倒一干人。

      「喔,我知道,是『勇者大人今天也跟我一起約會吧!』那本。」

      「哇靠,老師居然知道耶!」

      「老師你不會有看吧!」

      「你是不是也有去動漫展排諾羽限量的一百組等身高抱枕!」

      看來本班有不少男同學是那本書名長到很難記的輕小說讀者,不過安子睿平常沒有閱讀的習慣,對於這種類型的書更是一知半解。

      「我既然跟女主角同名了,還需要排隊嗎?」

      前人曰: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下是老師一言,同學……狂追。

      「老師!我想看諾羽的抱枕!」

      「老師,我去漫展排了整整十個小時還沒排到耶!」

      「跟諾羽同名真的太狂啦,我也想改名!」

      本來低著頭隨意翻看課本的安子睿,聽到最後這句感嘆不禁皺起眉頭。

      老師的名字是否很女性化他分不出來,唯一確定的是這個名字挺殘忍的。程諾予,諧音聽起來就是『承諾予』,也就是給人承諾的意思,隨隨便便就能給承諾的人,難道不殘忍嗎?

      在這持續鬧哄哄的教室裡,安子睿像是眾人皆醉我獨醒般,將課本翻到第一頁,並在指導老師的那欄填上『騙人鬼』三個大字,結束這堂課。

££

      「幫我找陳俊樂。」

      下課鈴一響,安子睿立刻起身走向隔壁班,找唯一的好友吃飯。

      「陳俊樂外找!陳俊樂一次、陳俊樂兩次、陳俊樂三次!欸,他不在耶!」幫他叫人的同學朝教室喊了半天,才有人回覆陳俊樂已經跟其他同學離開教室了。

      安子睿輕聲說了謝謝後,漫無目標地走回自己的教室。

      陳俊樂一向很有同學緣,他知道一旦不同班後,這樣的情況很快就會發生,只是沒想到才過幾個小時,就得面臨這種……難受的狀況。

      「安子睿,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午餐?」看他坐在位子上發呆,女同學們便鼓起勇氣邀他共桌吃飯。

      想當然爾,他婉拒了,不過藉口不差,他還沒買午餐,同桌也沒意思。笑著拒絕後,待在教室只會尷尬,安子睿拿出錢包,準備到合作社找點麵包零食充當中餐。

      經過蝗蟲過境的合作社,能當一餐的東西早沒了,只剩冰箱裡零星的幾罐牛奶。安子睿站在透明的冰箱門前,狀似在挑選飲品,但其實沒啥好挑選的,只剩三盒果汁牛奶,他大可拿了就走。

      冰箱門又被後腳來的人打開,安子睿這才回神跟著拿出一瓶,排隊付帳。

      「你一個正值發育期的高二生,只喝一瓶牛奶當午餐?」他在掏零頭付錢時,熟悉的嗓音突然插入。

      是那位名字極為殘忍的生物代課老師。

      「這只是餐後飲料。」

      「肚子叫成這樣還叫餐後飲料的話,那你的胃就是無底洞囉?」

      沒想到肚子居然出賣自己,安子睿一陣臉紅,把零錢丟下後抓了牛奶就跑,只是跑沒幾步便不敵老師的步伐,敗陣地停在走廊邊。

      「我不想吃飯不行嗎?」生理餓但是他心理不餓啊,難不成不吃午餐也違反校規嗎?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頂著這麼蒼白的臉色還好意思說。」

      「我皮膚白是天生的!」因為混血的關係,他的皮膚本來就比黃種人白皙。

      「慘白跟天生白是兩回事,天生白會這樣面無血色?」

      「那也不關你的事,你又不是我的導師!」

      「好,那我去跟你班導說。」

      「等……」安子睿下意識抓住程諾予的手,卻又不知道怎麼阻止他,只能僵在原地。

      正當他不知所措,一個便當突然出現在眼前,是程諾予遞來的。

      「現在回班上把它吃光,我就給你台階下。」

      實話講,程諾予很懂得耍嘴皮子,連難搞的高中生他都能掌握大家的喜好,進而融入學生的社會,跟一般只會教書、高高在上又硬梆梆的老師不同,他的權威是會讓人妥協的那種。

      安子睿接過那份好心,小聲地說了道謝的話後,便低著頭走回教室。

      程諾予雙手環胸目送他走上樓梯,直到人影消失在轉角處,他仍沒有收回視線。

      會關心安子睿這號學生並不是因為長相特殊,而是手中的『關懷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不過自己也明白此舉是多餘的關心,老師們只需在乎學生的品行,有沒有吃飽根本不在多加注意的範圍。

      「子睿嗎……」程諾予喃喃挑眉。

      原來這名字已經是這世代的菜市場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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