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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回樹人的酒

只見背後枝葉和樹鬚隨風搖曳空無人影,劉海納悶:「明明有人拉我衣服。莫非有人施魔法裝神弄鬼?先不理他!」劉海催促飛帚前進半步,背後又緊,無法繼續前行。劉海用最快的速度轉身想捕住漏網一瞥,無奈仍是空空如也,樹枝搖晃似乎在向他招手,劉海搔首總覺得哪裡不一樣,縱聲道:「好漢正大光明,小人故空玄虛,你若是好漢請出來面對面一戰,別在背後暗施濁手!」劉海喊三四次,不見任何動靜。「你是孬種!是懦夫!是沒鳥蛋的烏龜兒子王八蛋!」他想用激將法誘敵出來,是以胡亂罵了許多。那人似乎很有耐性並不受他所激,依然沒有現身。

劉海腦筋一轉,心道「好小子你不現身,老子就倒著飛,看你有什麼辦法再妨礙我。」於是雙腳一擺倒轉成背向前方,驅帚緩進,只見樹枝倏的延長,綠葉像手掌扯著紅襯衫,幾乎要將他提起來。劉海恍然大悟:「原來竟真是沒鳥蛋的樹兒子在作祟!」伸手欲將樹枝折斷,避免它再次阻撓。

不想樹枝特滑溜,劉海一抓竟撲個空。枝葉勁風一揚給了劉海一耳刮子,劉海臉上吃痛重心不穩滑落飛帚,慶他雙胯穩實夾住才勉強倒掛空中沒墜下地。樹枝似乎被惹惱,枝葉齊發猛擊劉海雙腿欲將他擊落,劉海雙腿痛的麻木卻不認輸尤緊夾住不放。樹枝突然身段放軟猶如蔓藤捲住劉海及飛帚,用力疾摔,將劉海和帚拋出門外直衝雲霄,至在空中化作一小點才開始回落。

劉海借勢使力,乘著掉下的速度加上帚速,想以勁速闖關。只見一道光影從天而降,在離地面不遠處突然曲折飛向魔院樹門。重重樹枝如滾木往劉海打來,劉海波浪起伏躲過陣陣攻擊,偶而被細枝刮中偏了方向亦趕緊恢復路徑以極快速度前衝。就在要破門而入當下,一股千軍萬馬的拉力吸住飛帚讓他動彈不得。他往後一瞧,成千上萬樹鬚如萬爪章魚擒住飛帚,將他鎮在半空中。

一陣風吹來,吹得榕樹幹吱吱作響,啪!打落一根巴掌長斷枝朝帚飛過來,眼見就要擊中劉海,劉海彎身後仰想避開,沒料樹枝竟然前翻正好卡在帚柄上。劉海伸手撥開斷枝,一時卻無法將它扯落,反而被它夾住手掌。劉海提手端詳這奇異的樹枝才發現它做人形狀,頭軀幹和四肢一般粗細,中間連接處有許多節點,四肢末端有個缺口像蟹螯,其中一個正鉗住劉海。

樹枝關節一縮彎曲四肢,劉海嚇一跳想摔開它卻沒能摔開。它頭上的兩節點上翻露出綠色瑩瑩的光芒左右緩緩轉動,似乎正仔細觀察劉海,接著下面的節點上下開啟,中有一個綠色凹洞,發出喳喳嘶嘶聲像蟲鳴。

劉海仔細聽才依稀可分辨,它說的是通行話,只是速度非常慢。

它說道:「我─是─値─班─樹─人─,詳─讀─入─學─通─知─。」由於它說的實在太慢,而且說話似乎十分耗費力氣,說完一句話便氣喘吁吁,綠凹洞一吸一張吐出幾個氣泡。

劉海道:「入學通知沒帶在身上,回去我一定從命仔細研讀隻字片語決不放過。你可以放我走了嗎?我急著去上課呢!」

樹人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沒有放行的意思。劉海怕它聽不懂人話,刻意放慢速度學它喳喳嘶嘶又說了幾遍,仍得不到它的回應。

劉海心一急,音量越說越大,加上比手畫腳指著要進學院,樹人溜轉綠眼睛似乎沒了解對它來說急困難的人話。劉海遇樹人,有話述不成。索性手記召來一把鋒刃匕首欲斬斷拉住飛帚的樹鬚,他剛落刀,樹人枯手一揚,幾綹樹鬚煞然回縮鞭來,劉海手腕麻痛拿捏不住匕首掉落地,只得乖乖回收匕首另尋他方。

他靈光一閃:「看來都是樹人在作怪,不如灌醉它!但用什麼酒呢?管他的先來一壺『斷魂葡萄酒』。」這酒用產於斷魂山下的葡萄精釀,加上在斷魂山上長年不退的冰窖儲藏數十年方才開封販賣,酒香精醇,味道凜冽,就算酒鬼只要半杯下肚也要睡他三天三夜,酒量淺人甚至聞到酒香即醉。隨即召來一壺,屏住呼吸,以免自己先醉倒,往樹人綠口倒進數滴,趕緊封壺口,稍待片刻方才放膽呼吸。

樹人嗜飲,常飲朝露雨水,動物排遺更是其中聖品提供生長所需養分。大部分的樹人很少飲過酒,一來是酒品珍貴,很少人會用酒來澆灌花木,且酒對花木營養貢獻有限。一來是很多酒都是由植物果實取得像葡萄酒米酒高梁等,有著特殊的植物腥味,對樹人來說同類的敗壞味道和人類對腐臭的肉品味道是一樣的令其作嘔,所以避酒唯恐不及。還好這斷魂葡萄酒經過數十年沉澱,『腐臭味』已淡,樹人飲之有如甘泉,幾滴下肚後卻無一絲醉意。

劉海沒想人間聖品來到樹間卻無法發揮應有的效用,正發愁如何打發樹人,一隻蜜蜂嗡嗡飛過樹人嚥一下口水,劉海心道:「不如試看蜂蜜。」手上馬上召來蜂蜜。

一打開蜂蜜瓶蓋,樹人馬上手舞足蹈,跳下劉海手掌,躍至蜂蜜瓶口,啜飲蜂蜜,原來樹人視蜜如命,一聞蜜香即垂涎欲滴,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口慾。只聽樹人打了個響嗝,嘴邊沾滿蜂蜜,搖搖晃晃仰臥帚上醉倒了。

劉海低頭低語道:「你退了樹鬚,下次再給你帶蜂蜜。」

樹鬚搖頭搖手道:「那─可─做─不─得─。」

劉海舉起蜂蜜瓶在樹人醉眼前晃一下,笑道:「那可就沒有可口醉人的蜂蜜吃了。」

樹人舉手欲搶瓶,但醉得無法瞧清事物,在空中浮抓幾下均抓空。樹人禁受不起蜂蜜的誘惑,綠嘴流出許多汁液,又倒吸回嘴裡。

劉海知它捨不得『美酒』定要屈服,故意舉瓶就鼻邊聞邊道:「好香好濃的蜂蜜,光這氣味就令人陶醉如神仙,魂魄都飛上了天。」接著低頭道:「撤樹鬚,這瓶蜂蜜就是你的了。」

樹人突然在帚上打滾,綠眼噴出許多汁液哭了起來。「你─壞─引─誘─人─做─錯─事─。」

劉海看它哭得傷心,於心不忍,安慰道:「蜂蜜留給你吧,樹鬚就甭撤了!」

樹人高興地雙手捧起蜂蜜,前後傾擺自站不穩,劉海扶正它,一個踉蹌倒在帚上,呼呼睡著了。樹鬚倏然回縮成原來狀態,劉海將樹人置於一根粗幹上,旁邊擺上蜂蜜。劉海逕自從榕樹下騎帚飛過,只瞧他左擺右晃躲過許多樹鬚樹幹甚刁鑽,以他這種騎術在富朋市應是曲指可數,而且他也破了一項記錄,就是第二個『飛帚破門者』,前一個也姓劉,就是他的先祖劉破天。只是先祖是憑魔法硬闖關,而他劉海也是憑魔法,是蜂蜜醉倒樹人的魔法。

過了榕樹門是片草坪,如鋪著綠毯一般柔軟,草坪兩旁是由藤蔓植物交錯而成的兩條細道直通正對校門的七彩塔。七彩塔俯瞰校門和富朋市區,是行政中心和魔法教授辦公室所在。左右藤蔓道兩旁較小的七彩塔分別是一二年級生的教室、實驗室及練習中心。行政中心背後是運動場,橢圓形草地競技場外圈著紅土跑道,競技場兩側上方離地三十丈高掛著和人等高的銀色框,這是富朋市最受歡迎的飛天帚球場。球場旁站著綠林,林雖茂密缺有許多缺口,地上掉落許多枝葉和樹皮,是飛天帚練習兼競技場。

劉海眼見遲到良久不急去教室,先在校園繞一圈才緩緩降落,將帚歸放停帚櫥,靜聲躡腳從教室後門進入,一腳方踏入門口,一道勁風從正面襲來,劉海驚嚇的睜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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