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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內亞的哀歌:彌漫

迪諾示意身後的騎兵們退後到一卡隆之後的小灌木叢。

他們下了馬,跟隨克盧修①進入了這座年代久遠的古堡,望著這些不同時期修建的建築,喀塔斯一行萬分感歎,之前的不快也因途中所見一掃而空。

克盧修走在前,但不時回頭張望兩人,剛開始他還不斷為兩人介紹城中的那些古老建築,這些風格迥異的樓閣頗讓迪諾感到新奇,也備受疑惑,“那座最高的鐘樓與周圍的房屋風格明顯不同,我曾去過殷拓索羅斯,那裡的建築多是這種基調。”

“你說得沒錯。”克盧修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座城市還未成為雅諾南方最後的港口時,曾經一度繁榮,海上貿易也往來不斷。”,他眼神帶有幾分憾惜,“那座鐘樓就是在那時修建的,從亞尼都爾②請來的工匠大師一手督造,而他也過負責藍鳶尾花城③的多次修繕。”

“這不是什麼秘密。”喀塔斯接過話,“你若對我們前來的目的有所懷疑,那我不妨給你訴說一下我們在塔瑞覆滅之後的逃亡之旅。”

克盧修聽後,猛地眉頭一皺,“什麼!塔瑞被攻陷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迪諾望向喀塔斯,喀塔斯眼神給予應允的示意,“這位是塔瑞國王伊塔布之子,喀塔斯。”,看著克盧修的瞳孔漸漸放大,那一臉的不可思議後,他繼續說道,“我也說了我說塔瑞的王旗手,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說完迪諾還無奈地攤了一下手。

“好了,雖然我情願你們是動機不純的謀逆者、東方來的奸細,但我現在不得不帶你們去領主大廳,你們請緊跟跟著我,我先去通報。”

“哪有間諜帶著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隊……”

“哈哈……”克盧修的話把落在後面的兩人逗得大笑。

“希望他能快點讓我們見到蘿薇旗下的偉主吧…”

鐸琳在這麼多年始終面臨著東方的威脅,不過是依靠著塔瑞這道天然的屏障,這道屏障為鐸琳阻擋了多次來自東方入侵,然而現在這道屏障危在旦夕,王國理應出兵相援。

這片大地的人們殊不知,這是一場將到來的塗炭,更是一場覆滅…

北方的諸星將黯淡無光,一切英勇、可泣的故事將被記錄於史載之中…

“領主大人,已經三天了,東沼澤④的人還是杳無音訊。”內堡廳內,一比特傳令官單膝跪地報來集結的訊息。

“三天時間,連尼伯克斯的軍隊都到了,他們就算走過來也該趕來堪德特城了吧?”納默維寧抓起一小塊烤麵包放入口中,接著說道,“或許是因為前天下雨的緣故?”

“領主大人,我率一支騎兵隊去他們的必經之路接應一下,或許能獲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納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納默維寧將烤麵包咽下,側身對他回道。

連日來的集結讓領主將領們疲憊不堪,甚至有時連進食休憩的機會都沒有,這也是鐸琳近兩百年來全國集結軍隊最多的一次,也許會有無數的勇士、將領將在這次戰爭中喪生…

微風吹拂著湖邊低窪地的叢叢蘆葦,水面蕩起點點波瀾,不時有阿兵哥在岸邊來回走動,牽馬飲水。

尼伯克斯的軍隊駐紮在堪德特湖邊的南側,除了殷拓索羅斯的王城衛隊還沒到來之外,其餘領主的軍隊都已如期而至,他們此刻都彙聚在堪德特城中的領主大廳內商討如何抵禦來犯之敵。

“納默維寧,單靠我們這樣的集結速度,塔瑞怕是早已淪陷了吧?”尼伯克斯的領主伊利歐沉重說道。

“伊利歐。”納默維寧輕喚了一聲,沉下臉來說道,“我現在不是擔心塔瑞是否淪陷,而是我們面臨的敵人到底是誰?”他們現在唯一所知的就是塔瑞全境現時音訊全無,內外的消息都無法傳出根本不知道來犯之敵是什麼勢力,更不知道是和誰作戰。

“你難道不覺得可怕嗎?倘若外面所傳言的消息所實,塔瑞已經覆滅,他們傾全境之力都無法抵擋的敵人,我們這樣倉促集結的軍隊能够與之抗衡?”納默維寧皺著眉頭望向伊利歐,接著問道。

“你從尼伯克斯帶了多少人過來?”

“四千人,其中一半是長矛手和劍士。”伊利歐神色凝重,“我這次幾經將所有的良駒都帶過來了。”伊利歐回答得很中肯,看得出他已傾盡全力。

“東沼澤還有近兩千騎兵,正在前來的路上。”納默維寧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不論是在堪德特還是在塔瑞,騎兵在平原都佔據絕對的實力,只是東沼澤的人還遲遲未到,讓他不禁心生疑惑。

“或許只有傾盡十二城的兵力才能為之一戰吧。”    

“伊利歐,其實不用這麼悲觀,鐸琳歷次遭劫…都能平安化險為夷,這次可能只是比以往嚴重了一點吧。”納默維寧咧嘴笑笑,“說不定我們到達塔瑞的時候,伊塔布國王已經收復了失地了。”

“但願如此…”

堪德特維亞城毗鄰大澤,物產豐饒,即使遇到災禍之年,也能自給有餘。

它一直是鐸琳的產糧重地,同時軍力也是十二城中最富足的,這樣的重中之地必要交與可靠之人,囙此堪德特城的領主素來與王室通婚,從納默維寧的先輩開始,體內就一直流淌著鐸琳王室的血液,可以說,除了殷拓索羅斯的王脈一系,堪德特歷任領主就是與王室血脈最近的。

納默維寧也繼承了其先祖的秉性,穩重成熟,他的妻子尤其還是現今鐸琳國王唯一的女兒,因而頗受奧勒沃國王的青睞。奧勒沃已年過半百,如果沒有這場戰事,或許在不久之後,鐸琳的王權會交之於納默維寧手中。

假如鐸琳沒有遭受毀滅性的打擊,他將會成為納默維寧一世。

但當堪德特湖畔的輕風再一次從東面吹來時,吹來的不是新鮮泥土和魚腥充斥的空氣——而是血腥味,血液彌漫在濕潤湖風中的鹹腥味,還伴隨著一股惡臭味,同時東面驟火通天,黑烟四起…

一比特滿身帶傷的騎士策馬向堪德特維亞駐軍大營狂奔,他胸前的金色鳶尾花徽印已經殘缺不堪,人更是疲憊不堪地蜷伏在馬背上,直到快沖進大營時才大喊。

“‘漆信’⑤急報!東沼澤已遭到突襲!”

“納威亞沼澤的騎兵已經全軍覆沒!”

“‘漆信’急報!”    

①克盧修:侃斯薇亞週邊守衛長官。

②亞都尼爾:鐸琳偏南一座城市,距離殷拓所落實230卡隆(345裏)。

③藍色鳶尾花城:即殷拓索羅斯,鐸琳王室徽記以及該城旗幟為藍色鳶尾花,囙此得名。

④東沼澤:即納威亞沼澤,因在堪德特湖東部因而得名‘東沼澤’,東部在雅諾語中其意為‘納威亞’。其原本該沼澤只是堪德特近鄰的一個小湖,但因為河流改道,使之成為一汪死水,經過成百上千年岸邊蘆葦、香蒲及其更深處的水生植物腐爛後,慢慢堆積,最終形成泥炭,使之水域面積越來越小,最終成為如今的納威亞沼澤。

⑤漆信:鐸琳王國受到敵襲時,緊急傳達的軍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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