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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內亞的哀歌:悲秋

    蕭瑟秋風,從瑪格托爾平原①卷席而來。

    他的故土已被索瑪蠶食殆盡,故鄉的軍隊也支離破碎。

    塔瑞②如今已名存實亡…

“伽塔斯,我們沒能守住這片土地…”

“狄特③的魔鬼…這或許是來懲罰我們的吧。”

“我們又做錯過什麼?”

    數不清的索瑪④大軍蜂擁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住,塔瑞的戰士不斷的被箭矢射中,倒下。

“西方王國的軍隊呢?我們那些驍勇無敵的騎士呢?他們在哪裡?他們在哪……”

又一個族人倒下…

    故土最終還是被淪陷了…

    家鄉不在了,王國的屏障業已消失。

    塔瑞無數驍勇的騎士們葬送在這些惡魔的洪流之下。

“諾迪,現在還剩多少人?”伽塔斯點燃了隨身攜帶的煙捲,裝在特製的煙筒裏,無奈地啐了兩口。這種烟草⑤只在王國的南方特產,輸送北方的貨源少之又少,但塔瑞的騎士們卻偏偏好這一口。

“加上您的父親,塔瑞國王的王旗手在內,只怕不超過一支克勒斯⑥,並且只少不多。”

“曾經上萬驍騎的騎士之鄉啊,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諾迪驅馬來到喀塔斯身邊,與他同行。

“王子殿下,您是塔瑞王上的唯一子嗣,就算塔瑞已名存實亡,您也依然是騎士之鄉的元帥,我們的職責就是掩護您殺出去。”

“二十支克勒斯都沒擋住狄特半天的進攻…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啊。”

“去諾雅?我們能做什麼?勸說他們那可笑的國王集結大軍幫我們奪回土地?別妄想了…古老的誓言已不在,神聖的盟約也已瓦解,我們去諾雅反會成為受狄特蠱惑之下那些愚民與國王的犧牲品,狄特倒是很想看到這一幕。”

“不,王子殿下…去西方,走南方的密林!索瑪的那些魔鬼已經蘇醒,我想我們已經失去了遠古神靈的庇護…我這個想法也許太過大膽吧。”

迪諾抖了抖被風揚起來的馬鬃毛,側身對伽塔斯回答道。

“去聖地?那裡已經只剩下了滿地的殘骸與殘垣斷壁。”

“王子殿下…請您相信預言…”

“噢?就是那個‘當惡魔降臨西方,什麼銀騎不復,王國不存’的那個?被當做聖物供奉在殷拓索羅斯——砌石之城⑦的那個破紙卷?”伽塔斯一臉不屑的看向西方,那座隱約能够看見山尖的都市。

“我主…切勿口出妄言,埃靈⑧如今的力量無法庇護這遙遠之地,但卻無法證明它的神力早已被消匿。我相信,尚有一日,它能帶著無邊的大軍重回這片土地,帶領我們重新迎來黎明。”

“迪諾,我向吾輩祈禱,乞求聖靈原諒我的冒失之言,現在,我更信你…向王旗手發佈集結命令吧,向南走…也許還有什麼更大的挑戰在等著我們。”

伽塔斯整了整自己的護腕,將馬調頭,揮手示意親衛們停下來。

塔瑞。

克挪諾斯九。

這座城市曾是驍騎之鄉的中心,現在城中已滿是皆是躍動的大火,索瑪在城中肆意殺虐,老幼婦孺毫不放過;他們的心中滿是仇恨、憤懣與火焰,眼前所見的活物通通被撕碎,方可使他們平息。

“我乃狄特,烈焰與恐懼的主人,仇恨與死亡的頌者,無人能逃脫狄特的奴役,無人能打敗狄特的大軍!”

“讓死亡在這城中蔓延!讓烈火吞噬這一切!索瑪不需要俘虜,他們只渴望鮮血與仇敵的頭顱!”

“讓我們重新兵臨歐內特亞斯城下!消滅這些卑微的螻蟻!”

無數索瑪克舉起自己的兵刃,驅趕著倖存的塔瑞之民來到城中的空地,無情的揮舞著兵刃,每一次,都有一顆頭顱落地的聲響。

“殺戮!恐懼!死亡!”

四面響起恐怖的嚎叫聲,還有夾著些許的慘叫與廝殺聲……

銀騎之城,塔瑞——

覆滅了。

殷拓索羅斯。

藍色鳶尾花旗幟高高在高塔之上飄揚著,好似在訴說著過去的榮光與輝煌,不時有金雀在高塔之中停留,它們長年在這城中的高塔內築巢,據說從埃靈的軍隊來此之後,時代雖年年更迭,它們卻忠逾不變,傳說它們遵守著古老的約定,直到金色的花瓣灑滿血色彌漫的大地……

內城,王宮。

“什麼?塔瑞的烽火熄滅了?”

“不僅如此,我們派出的偵查騎兵進入塔瑞境內也再沒有回來。”那名身穿鍍金盔甲的將領單膝跪地,語速急促,卻始終不敢看國王一眼。

氣氛沉默了半分鐘,那名將領埋著頭接著說道。

“國王陛下,現在的情况看來很嚴峻…他們絕非一般的敵人。”

“塔瑞!塔瑞!他們可足足有上萬的騎兵,我們的騎士也絕非塔瑞之敵,它都擋不住,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陛下——召集全国动员吧…就像您的祖父对付东方的来犯之敌那样,那次危机降临铎琳⑩不是同样化险为夷了吗?我坚信埃肯塔斯之灵⑴将永佑雅诺大地。”那名金色盔饰的将领谈及埃灵之名时,仿佛那刹那拥有了莫大的勇气,缓缓地将目光移向王座。

“砰!”王座之上的一个制作精美的镂空宝石瓶被摔在了地方,弄出了一声巨响,令在场的人们胆战心惊。~~~~~

“雅诺土地遭劫之际,为何埃肯塔斯没有前来?”

“塔瑞友邦遇险之时,为何埃肯塔斯毫无动静?”

“为何你们轻信于那民中预言——相信那早已泯灭于幻想中的笑话?”奥勒沃接连反问着王座之下的将领们,他无奈的叹息一口气,转过身,面向着自己先祖们的画像,拔出了他那把铎琳历代国王接任的信物——亚勒沃⑵;那把剑的剑首用漆白的象牙所造,而握柄之上则镶满了各色奇异宝石,在剑身的中心镶有一颗蓝水晶,传闻用其原物是金雀尚在这城中定居时,那之际落了一场金幕流华般的暴雨,一块陨铁从天而降,将这赠礼送至铎琳王室,其所造之物依然延续至今。  

“我,奧勒沃,也必將像我祖父的那樣,將那些骯髒的東來者①趕回他們的山野中去…”說話間,他噌地拔出亞勒沃觸地,陽光照進這王宮間隙的微光,在亞勒沃的劍身躍動著金色的光芒。

“納默維寧,我承認你在堪德特維亞②的功績,你同時也是一名難得的優秀將領,可是你對來犯之敵的看法是否太過悲天憫人?鐸琳不需要舉全國之力來抵抗這股野蠻人,縱使踏瑞已經覆滅!”

奧勒沃彎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納默維寧起身,與這名將領對視了一眼,於是奧勒沃重新換了一種更為莊重的語氣說道。

“這場災難結果你我顯而易見,我需要你的幫助,納默維寧……”

“陛下…您不該冒這個險。”

“這場戰爭會死很多人,包括你我,但我不希望傷及鐸琳的人民,你明白嗎?孩子”

奧勒沃傳喚傳令官進入王宮,用洪鐘般的聲音對著王殿吼道。

“召集殷拓索羅斯王城衛隊在鳶尾花廣場集合!”

“堪德特維亞領主、尼伯克斯③領主回到你們各自的土地調集你們的軍隊,我們在堪德特湖畔集中,到時候再商討如何抵抗這些惡魔。”      

①瑪格托爾平原:在塔瑞之民中意為‘高山上的平原’,歷史上數次入侵都是從此平原淪陷開始。

②塔瑞:雅諾大地上毗鄰東部高原的一個古國。雅諾是西方大地的統稱。

③狄特:化名,雅諾遭受崩塌的標誌,在奧勒沃的孫子執政時期,帶領僕從從東方而來。

④索瑪:化名,這些早已與野人無異的兇惡民族,在生氣發怒時會發出類似於‘索瑪’的嘶吼聲,囙此得名。

⑤烟草:在《鳶尾花下不歸路》第二章中有所詳細記載。

南方烟草源於侃斯亞港,具有特殊的烟草香味,因而也被稱為侃斯亞型。侃斯亞烟的主要特徵是植株高大,葉片分佈較稀疏,而均勻中部的質量最佳。葉片自下而上成熟,分次採收。最初的調製方法也是晾曬,用火烘烤,烤制後多呈深褐色或褐色,以上部葉片質量最好,烟味濃,勁頭大。紅土為優,在光照和煦的曇天,大大提高了侃斯亞煙葉的品質,南方烟區因移栽季節不同,產出量很低,只有少量的秋烟和冬烟,囙此也價格不菲。

⑥克勒斯:塔瑞軍隊編制,一支克勒斯為三百人。二十支克勒斯為一個戰鬥集羣,也叫作一支伽特(六千人)塔瑞如不需大規模集結動員,其轄地常年也只保留兩支伽特。

⑦殷拓索羅斯:鐸琳的都城,其都市最初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囙此也被稱作‘砌石之城’。

⑧埃靈:這片大地上生靈口中所奉的神靈,當人們遇到危機或者困難時,可將雙手交叉抵在額前,並低喚他的本名祈禱。

⑨克挪諾斯:塔瑞的首都,經歷過數次戰火,最終毀於一旦。

⑩鐸琳:十二城之國,擁有雅諾最廣闊肥沃的土地,王國疆域橫跨南北。

⑾埃肯塔斯之靈:埃靈的本名,擁有很多的謎團,在這片土地上已淪為傳說人物;若非祈禱之意,直呼其名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⑿亞勒沃:鐸琳王室代代相傳的王之劍,在《鳶尾花下不歸路》第一章中有所詳細記載。

那把劍的劍首用漆白的象牙所造,而握柄之上則鑲滿了各色奇异寶石,在劍身的中心鑲有一顆藍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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