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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佛傳(古代耽美,書生小倌,完)

106年六月一日

      從前有一位書生,姓鍾,學名子透,是個貢生,口頭禪是「情之所鍾,正在我輩」,還沒中舉過,父親就死了,家中只有他一位獨子,平時的收入不足以贍養寡母,只好自學堂輟學,除去學習的開銷,仍沒有穩定的工作,就加入喪葬樂隊,在街上配唱。

      有一支戲班子見他是可造之材,拉攏他進班栽培,子透簽了身契,才知道原來進的不是戲班子,而是酒樓,他雖然不要,可是文書已經簽了,龜公說若是不從,就得送官,子透只好入酒樓工作,起初以為作的是小二,沒想到這樓是一棟男風館,叫作九花樓,要改扮女裝,只好由龜公取了花名「心兒」,作清官人陪酒。

      子透大不願意,可是資財足以贍養寡母,這份工就姑且做了下去,也沒告訴母親,只說自己加入戲班,每天搭戲,戲散了就領現銀,母親也並不深究。

      某日,一名無賴名叫長生,雖然沒錢梳攏,可是素有男癖,已經中意子透很久,埋伏在庭院裡,趁著子透離席,要去方便的時候,自走廊裡把他劫去,樓中相幫竟未得知,等到子透重新回席,長生已經得手。

      老龜得知此事,心知樓中嘴雜,不好隱瞞,心兒也不能繼續作清倌人,要長生付錢,替心兒擺酒梳攏。

      酒客們好的都是未得手的時候,真的得手了,哪裡還值這個價?又怎麼願意讓龜公敲這一筆?有的清官人,趁著還沒梳攏,就嫁人作妾,是因為還冰清玉潔的緣故。長生本來就是地方的無賴,兀自耍賴,也不願意付這一筆。

      老龜找樓中的相幫,剁了長生一根小指,長生自此只有九指,都是因為心兒的緣故,恨得要死,沒再見他。

      龜公另外替心兒安排客人,叫作錢若,用他的名義,替心兒開席擺酒,出了梳攏的錢,之後心兒就成了渾官人,表面上的相好是錢若,錢若也只作他一個官人,實際上心兒開始接皮肉生意,賺的錢是快又多,母親雖察覺異狀,礙於情面,不願意過問。

      鍾家經濟好轉,老宅改建,兩母子生活無虞。兩年後,心兒與龜公合約期滿,兩不相欠。龜公依舊為心兒挑選客人,不亦樂乎,心兒也做得風生水起,未圖改行。

      心兒雖然熟習文理,從前學的卻是八股文、聖人學,對風月場內的吟詩作對一概不知。龜公見他是官人之中有望爭氣之人,請樂伎教他彈琴、琵琶、吹笛,請教習老師教他摺子戲,至於吟詩作對,甚至寫狎邪文章的工夫,他跟樓中狎客磨練,用心專精,水到渠成,自此聲名大噪。

      自他作了煙花場中的花魁首後,慕名而來的皆是雅客,他就不作渾官人的生意,又恢復到清官人的身分,從前的客人有些尚未忘情,仍來關心;有的不堪消費,沒再續愛。錢若本是商人,資財耗盡後,往別地經商,沒再回鄉,心兒就與別的客人擺席,結了夫妻,此話不提。

      老龜嫌「心兒」名字太過俗氣,子透又不願意家世曝光,自然得另取新名,別置新宅,重新開張,又怕老客人不知道是心兒,就留了一個心字的意思,叫子衷。

      本以為這等賺快錢的營生可以延續下去,不出一年,民亂自南部蔓延上來,亂賊打進城裡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各娼館的妓女盡數擄掠,恰好賊首又有男風癖,九花樓竟不能倖免。

      這賊首姓杜,名天。子衷奉杜將軍為首,並不抵抗,與他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還為他彈唱小曲,相當盡興。

      城中名伎知道全城淪陷,國家朝夕不保,紛紛自盡。有一名男伎,叫雅翠,與子衷是同樓姊妹,圖個聲名,也想自盡,卻不敢獨自做,一來怕,二來怕沒人知道,夜裡就找子衷說貼己話,說:「你怎麼對賊頭這麼服貼?何不與我一起趁著現在吊死,免受賊人的輕薄,又能圖個節烈之名。」

      子衷反對他說:「你要去死,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只是都有臉賣屁股了,為什麼沒有臉苟活呢?當朝除了科我稅金,收購我老宅土地以外,對我有過什麼恩惠?我多年不能中舉,這就算了;家中人丁稀薄,僅僅我與老母,竟然溫飽都成問題,為何我要對這樣的朝廷殉死?」

      雅翠聽罷,竟覺有理,主動請為子衷僕童,子衷也不見外,當晚與他歃血,道:「我已跟了杜將軍,是他入幕之賓,城裡亂事雖未消停,我有這個靠山,他必保我一命,你跟著我,性命理當無礙。杜將軍搶奪甚多,足以保你我兩家吃喝不盡,從今以後,你為我與將軍鞍前馬後,足矣,不必再作官人強顏歡笑,曲意奉承。」雅翠當即淚下,發誓今生再也不作官人。

      子衷隔日即稟報杜將軍,杜將軍欣然接納,雅翠與二人同住一幕,杜將軍將子衷的母親接來同住,雅翠雖未將父母帶來,但時常攜財費回家孝親。幕中偶有穢亂之事,或者某兩人,或者三人,姑且按下不論。

      卻說子衷心意已決,某日改回本名,向豬八戒與關公像燒香獻花,發誓再也不作官人,折斷步搖,焚燒耳璫與裙子,重整髮髻,繫好腰珮。

      杜將軍見狀,問:「你丟的臂釧價值百金,焚燒的裙子都是綾羅綢緞,為什麼要做這些浪費的事?你若不樂見,可以典當,也可以拿去街市發給窮人,他們一定樂意接受。」

      子透說:「娼女尚且願為節烈之名而死,我的裙釵都來自九花樓,平民百姓肯收嗎?」杜將軍竟覺有理。

      子透道:「辱沒大將軍的恩威,願意收我作小,是我的榮幸。在下雖是個挖屁窟的賤人,倒也曾清白過。以前我是個熟讀三墳五典的讀書人,沒什麼遠大的目標,只希望和老母親安生;可惜國朝傾頹,皇族敗亂,兄妹在宮中淫戲,民間有貪官惡霸橫行,民不聊生,百姓為了逃避現實,只能安逸在酒樓朱門中作春秋大夢,這是城裡為何酒樓娼館林立的緣故。

      要是倚門賣笑能安生,節操又值幾兩錢呢?可是不然,近幾年,連作皮肉生意,收入都漸漸少了,我是本城的花魁首,尚且如此,花榜中居於我之下的,又如何呢?

      在下雖不學無術,知道將軍乃龍虎之才,願為將軍略盡綿薄之力,如今全國局勢混沌不明,有賴將軍平定,在下願輔佐將軍直到登基為止,期許將軍必能重現有宋一代之盛世!」

      杜天本來安逸於紮營此城,子透慷慨激言,竟讓他大澈大悟,當下召集幕僚商量,將此城安排為後援基地。

      子透終於實現為人任用的夢想,出任杜將軍的軍師,為他劃出往京城的路線,準備就緒後,杜將軍留老弱殘兵在城,其餘的精兵皆攜糧草與武器,與他攻向京城,子透隨行。雅翠顧慮到父母健在,不宜遠遊,杜將軍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在城中娶妻生子,作小本生意。

      一月,天寒地凍,民兵過江時手腳凍傷,馬摔入河中不知去向,淹死的不在少數,武器被江水衝走。

      士氣低迷之時,總督發兵攻打,交戰不到三月,杜將軍見死傷慘重,遂率領全軍投降,杜天與鍾子透都被抓入獄中等候發配。杜將軍一支已經降伏,東、西、北還有三路軍,仍在全國作亂,民亂沒有停歇。

      獄中泥淖不堪,濕氣惡寒,子透在戰中受傷,入獄後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病情惡化。痛中,他輾轉反側,猶惦記故鄉老母是否安好,可惜不能收到她的音信,恍惚進入噩夢,醒來真覺黃粱一夢,本以為自己會是個夢醒的書生,不料此身仍在監獄中載浮載沉。

      他請求獄卒讓他吃齋唸佛,償還過錯,由於皇室篤信佛教的緣故,子透的要求得以獲准。

      他在獄中每日抄經、持珠,就這樣過了一年,一日,有一名住持來探望他,說:「老衲聽聞獄中有一名虔信大德,已經持齋超過一年,施主是一位有佛性、慧根之人,老衲已經向獄方申請,希望施主能到敝寺中繼續修行,充當服刑,獄方也批准了。施主請與老衲同行吧!」

      子透甚感歡喜,獄方也派來獄醫為子透治療,傷口痊癒後,子透收拾微薄行李,與老住持同行。

      到了當地,子透才知道,原來住持的寺院正是錢若出錢修建的,老住持會到監獄中接他,也是錢若的主意。

      錢若告訴住持:「師父,子透過不久就要剃度,我怕他凡心未泯,請讓他到我家暫住幾日,我盡力替他完成心願,不要讓他有遺憾,這才方便剃度。」住持允准,子透即隨錢若回家。

      回到錢家,錢若告訴子透:「我在外地經商有成,生意不方便斷絕,因此沒有歸鄉,但是離開故鄉以後,沒有一天,心魂裡兜轉的不是你的形影。我很早就聽聞你在京城被關押,為了救你出來,疏通不少錢鈔與人脈,過了一年,終於盼得你出來,很高興你沒有死在獄中,能再見到你,就像是夢一樣,雖然你清瘦不少,氣質還是和當年一樣。」

      子透聽了,立刻下拜,面著地板道:「謝謝錢老爺的恩德,在下本是為了贍養老母,才墮入煙花之地,一般人可能一輩子無法翻身,但是多虧遇見老爺,我鍾某人一生就變得不同了,真是我祖上積德,三生有幸。」

      當晚敘舊,子透告知錢若,自己已發誓不作官人,回憶起往日的生涯,亦多作貶低之語;關於子透出坑之事,錢若亦有所風聞,雖然心頭甚是喜歡子透,但是不便強求。

      子透在錢宅居住一旬之久,錢若與夫人皆奉他為上賓,子透心下深知錢若心意,對此甚是抱愧。

      一晚,惟子透、錢若二人對飲,錢若叫家伎上來彈唱,子透獻唱《繡襦記.蓮花》身披一件紅披風,演李亞仙;錢若貴為大地大戶,趴在地上,演困苦的滎陽公子。

      子透唱一曲〈香柳娘〉道:「看他似饑鳶叫號,饑鳶叫號,恁般苦惱,我聞言不覺心驚跳,看肌肉盡消,肌肉盡消。」

      錢若拿著劇本,和著伴奏,隨口合唱道:「病骨冷難熬,遮身無破襖。」雖沒學過戲,時常聽,旋律都還對。

      子透接續唱道:「解繡襦裹包,繡襦裹包,且扶入西廂煖閣,免敎凍倒。」作勢要將錢若扶入廂房中。錢若已有醉意,兩人摔進床上,錢若解開子透披風,作勢要親,子透亦不拒絕,兩人對戲,纏綿如斯,子透動情,遂合歡如舊。

      翌日,廂房週遭留守的下人已知二人同房,只是不敢過問。揩拭精水的奴婢將床單出示給錢夫人察看。錢夫人與錢若爭吵,道:「鍾先生是您的上賓,自然也是妾的上賓,可惜他的真面目是不知打哪裡來的賊婦,已經發生的事,妾不會與您強辯,但是妾不能容許鍾先生繼續待在家中,請立刻送走先生。」

      夫人又拿回娘家的事要脅他,錢若既然得手,解去相思之苦,並無理由再留子透。子透亦知趣,便主動向錢夫人請辭,道:「這段時間久住,為錢老爺、錢夫人添麻煩了,請老爺賜我車馬,送我回寺。」錢若拉著他的手,交代他好生照顧自己,就目送他離開。

      鍾子透回到山上以後,由於錢夫人將事情鬧得很大,寺中上下已經知道他的消息,和尚們都向住持抗議,認為子透過於淫亂,沒有資格剃度,住持只好把子透關在柴房中,吩咐他:「施主在此多清淨幾日,老衲會吩咐小和尚按時為施主送餐,待施主凡心清淨,即可入寺為僧,這段期間,還需施主屈就。」子透答應。

      入夜,一名僧人來送茶飯,柴門一開,子透頗覺此人面熟,那僧人一見他,雙目汪汪帶水,亦喊了聲「心兒」,子透見此人只有九指,原來是長生。

      子透問起詳細,長生說:「我被你大爺剁了手指以後,沒有臉留在村子裡,就逃了出來,一路上怨憤難平,沿途姦污那些良家婦女,在附近被衙門抓起來以後,縣太爺罰我來寺裡作苦工,為僧人煮飯、洗衣、燒水、種田、挑糞,每天都過得很辛苦,沒有以前那麼舒坦了。」

      子透一聽,心說此人罪孽深重,倒也不失報應,沒想長生一路姦污民婦,只為小指被剁,尊嚴有虧;每每見到小指有缺,便想起子透,這些念想也是數年未曾消停過,見到子透,又要動火。

      子透心知,便說:「此處乃佛門清淨之地,不可行骯髒之事。」長生說:「我放你出去,你就答應我,與我行那些事。」子透一轉念,說好,長生便悄悄放他出去,兩人約好在山下碰面,子透也沒爽約,長生遂了心願。

      子透扣整衣物,說:「當年如果沒有你污了我,我還會是清官人,就算你現在放我走,還是對不起我,就是剁了你的小指,也不足以贖這個罪,只有替我做一件事,我可以原諒你。」

      長生請問其詳,子透答道:「我有一名恩公,名叫杜天,杜大將軍。在你走之後,我們城子被杜將軍攻陷了,杜將軍讓我作他的軍師,為他出謀略,還封我為國師,答應在建國以後,讓我典定制度。你和錢若都不把我當男人看,但杜將軍真是我的知音,若不是他聽我的話攻向京師,現在肯定還在城裡當大王,都是我害了他。」兩人商量好要去劫獄,子透是此事必成,否則終生抱愧;長生則是無牽無掛,未嘗不可,於是結伴回到京城。

      又花了兩年時間,長生先與當地流氓打好關係,子透入京中戲班唱戲,藝名還是叫心兒,也結識不少貴人。終於一日,流氓到牢外作亂,吸引看守的注意,子透認識的貴人從其他地方的牢裡買了死囚,疏通獄卒,用偷天換日的方式,把杜天給換了出來。

      杜天此生還能看到子透,很是欣慰,兩人在客棧重聚,抱頭哭泣。子透原以為能與杜天相攜遠走,可惜先是長生被其他客人認出來,原來自從他放走子透以後,就被通緝,接著兩人都被認出來了。三人皆有罪,重新在衙門中問審,京兆尹問長生為何放走子透,長生說:「他答應與我相好,我心裡實在按捺不過,很喜歡他,就放他出來了。」

      又問杜天,為何鍾子透想盡辦法將他自牢中放出來,杜天說:「我們是契兄弟,彼此有過許諾,今生拆不開,要不一起入獄,還得關在同一間;要不一起出來,還要待在同一處廝混,沒有哪一個獨自待在哪一邊的道理。」這話說得子透很是鍾情。

      到了問審鍾子透的時候,全場觀眾嘈雜不斷,有的人曉得當初鍾子透要出家的事,喧鬧道:「要不是他和錢老爺歡好,老住持也不會將他關在柴房裡。住持是要他靜心,沒想他卻和野男人野合。」週遭都是笑聲。

      京兆尹宣判道:「國朝早就禁止狎妓,何況男娼?鍾子透本是乾淨人家,還是貢生,竟與錢若、長生、杜天三人通姦淫亂,辱沒聖朝威嚴;謊稱出家,逃避刑期;煽動杜天,顛覆國朝,儼然是妖孽轉世,罪惡滔天,無可赦免!出龍頭鍘。」

      左右禁卒一起推出龍頭鍘,兩名禁子將鍾子透強行帶到龍頭鍘前,推他跪下。鍾子透望著京兆尹,吶喊道:「錢若是我的丈夫,長生是為我梳攏的人,杜天是我的恩公,我接納他們有什麼不對?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現場觀眾雖多,卻無人聽信。

      京兆尹冷聲喝道:「罪人還有什麼遺言,儘管交代,說完就要行刑了。」

      鍾子透說:「如果我做的事,有哪件是罪,我死了,頭就滾得遠遠的,身體立刻癱軟;如果我做的事都合情合理,我死了,頭就定在原地不動,身體坐下來,立刻僵硬,姿勢還是端正的。」

      說完,禁子將他靠上龍頭鍘,頭放入木板中卡住,鍾子透閉目不語,龍頭鍘一放下,頭掉在地上,地上雖平滑,卻不滾動。子透屍身跟著落地,卻是結跏趺坐狀,仵作去摸,屍體已經僵硬了,說:「一般死者,最快也要三到四個時辰,身體才會僵硬,此事當真非比尋常。」

      長生、杜天被關押進牢後,錢若親自回鄉一趟,接子透老母到京城,為子透收屍。錢若作一篇〈歡喜佛傳〉,重新敘述鍾子透身世:孝順的鍾子透,為了奉養寡母,淪落為娼;他憑藉才德,成為花國魁首,眾人供養,卻拋棄名伎身分,願作杜天軍師,決心傾軋朝廷;雖然被錢若、長生營救,卻義薄雲天,不懼艱險,到危機四伏的京中營救杜天,堪稱國朝第一奇男子。

      傳成,錢若命書商抄寫傳布,京中頓時洛陽紙貴,鍾子透的故事還被恨不得曾與他交接過的士人改成傳奇《歡喜佛傳》四處傳唱。

      一日良辰吉時,錢若在眾目睽睽之下,請佛像師傅將鍾子透的頭接回脖子上,為他的屍體防腐,貼上金箔,塑為佛像,安上蓮座,供奉於剛落成的歡喜佛寺。

      知情者說鍾子透是情僧,佛種,說他以雙身法證佛法,以情入道,戲子、男娼、樂伎以至於失意不中的士子,驅車參拜者絡繹不絕。錢若用信徒供奉的香油錢,整修廟宇,照顧鍾母。

      錢若死後,繼任的京兆尹認為此廟有礙風氣,下令拆除。後來,京兆尹夢見一姝麗男子,身材清癯,樣態妍媚,為他彈唱琵琶,滿斟玉斝,耳鬢廝磨,十分暢美。愜意之際,男子忽變作一尊修羅,問:『大人明明對在下青眼有佳,何以竟拆去在下安生之處?』京兆尹覺悟,下令重修佛寺,尋回金身,至此,歡喜佛寺更加靈驗,香火眾多,世代傳承,未曾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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