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突然有一點後悔答應

「欸,翎。」

「嗯?」

我叫翎,方滿百歲,以我族的年齡來算,是一隻剛成年的貓頭鷹。

剛剛喚我的男孩是朔,是前些天我從時空裂縫中意外撿到的,據說他在他原本的世界就快成年了,現在十六歲。

「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們世界中的人都如此缺乏……獨立自主性嗎?」

我們貓頭鷹一族生存在時間與空間的交界,聽來玄乎,卻也不過爾爾。成年的貓頭鷹會離開父母擁有自己的時空之地,也可以撕裂時空穿梭在其中,所以我們同時有一份守護時空的責任存在。

而朔就是我發現不自然時空裂縫時找到的,奈何線索太少,他那個世界的座標不易定位,以我現在的能力還無法送他回去。

「不是,只是不熟,我害怕。」

見他垂下頭,微微發顫,一頭與我不同的黑色髮絲隨之飄動。

我了然,也是,未成年的男孩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地方,難怪如此,前些天他也很黏我。

而且聽他說,他們的世界也有貓頭鷹存在,但是都不會說話,行為也很……尋常,想必不是我族之人,難怪他在這體會不到一絲親切熟稔。

「放心,我會找到送你回去的方法。」我微笑。

蹲坐的朔突然站起,看他高我半個頭的身子,我有些鬱悶,他們世界的未成年都比我還要高,我在族中本就不是太高,還略顯嬌小,怎麼撿了個異地的人回來還是如此。

下一刻,我感到一股力道將我猛然拉向前,隨後我就落入一個懷抱,溫度比我低一點點,涼涼的很舒服。

「你……」

「翎,謝謝。」

他微啞的嗓音響在耳側,我頓了頓,反抱回去拍了拍他的背,就算比我還高,他終究還是個小孩,未成年的,一個人。

「讓我抱一下,比較有安全感。」

「嗯。」

「翎,妳真好。」

「你們世界的一下……好像與我族不同。」時間比我想的久,我微微側頭看他,黑色的髮絲刺得我的臉有些癢。

見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嗯,這是我們的一下。」

原來差距這麼大,異地文化果然不同,我心裡默默記下,想要未來多了解一些,這樣他就不會不適應。

他放開了我,拉開一個手掌的距離。

「妳的頭髮好漂亮。」

「跟我的羽毛顏色一樣。」

他拾起我垂落的一綹髮,是如雪般柔軟的白色。

「妳的眼睛好漂亮。」

「你的也很好看。」

他烏黑圓亮的眼好像淬了星子,盯著我的眼看。我的眼是銀藍色的,深淺均勻純粹,暗放星芒,甚至是我族最特別的眼,這是爺爺告訴我的。

「變成貓頭鷹給我看好不好?」他聲音希冀,眼神愈發晶亮。

我倏地離開他,直接回到支撐這個空間的「靈樹」上,只留下他一人錯愕地在原地。

耳根子好像開始發熱,我摀著臉,想著剛剛他說的那句話,雖然他不知道,但是,在他人面前直接變成貓頭鷹,在我族有特別意義啊……

「不早了,你先歇息吧。」

朝靈樹下喊了一聲,我直接閉上眼,想將惱人的思緒理清,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忘了,朔非常非常怕黑。

我的時空之地本就不亮,因為那需要太多靈樹的能量,我離開朔身邊時,微弱的光也因為心亂而被我帶走,後來想想真是太過糊塗,前些天我都還記得留下那些光。

啜泣聲從樹下傳來,我心裡一顫直接從十個我高的靈樹一躍而下,那抹縮起發顫的身影看的我心一疼。

同時我也忘了,人形的我沒有翅膀,要飛起來是要動用自身的時空之力。

意識到時我已經離他不遠了。

感受到微光的朔突然向空中的我看來,雙眼被淚水佔滿,看上去很脆弱,但是我沒漏掉的是那看到我,抑或是我身邊的微光而露出的喜悅與珍視。

轉眼間,他張開手一把接住了我,又是那個柔軟微涼的懷抱。

幸好我人形的重量與我是貓頭鷹時無異,很輕,不然朔鐵定會被壓死。

「謝謝,還有對不起。」

我準備起身時,他又將我壓回,我的臉直接撞上他清瘦的胸膛,那瞬間我只聽到如雷的心跳,是朔的。

「翎,不要離開我。」聲音沉悶如酒,有點壓抑,有點掙扎。

我突然想起爺爺所說的酒,在各個時空中幾乎都有,飲下會不能自己,會暈眩,會醉。

爺爺還說,切記,不能飲,會上癮。

「嗯,我答應你。」直到你回到原本的世界。

那時埋首於他懷抱間的我沒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燦爛刺眼。

===

「翎,這些是什麼?」朔指著我放在靈樹最低枝椏上的東西。

那眼神太過純粹,如外頭世界清晨的天空澄澈乾淨,看不到一絲陰翳。

靈樹最低的枝椏只到我的腰,我一個跳躍落定在那些東西旁,蹲下,長長的白色髮絲從枝椏垂到地上。

「這些是我在不同時空中留下的東西,每一樣都獨一無二。」我眼帶柔色,細細看過每一樣東西。

「怕你無聊,拿出來給你講講,你想先聽哪一個?」

自從上次的事之後,他看來都不太對勁,神色鬱鬱的,我曾提議將時空之地未燃的光點亮,但是他以太耗能量拒絕,要求我在他身邊就好。

所以我才將我的收藏拿出,想讓他開心些。

「這個。」他眼神閃爍,指著一塊扁菱形晶體。

晶體不大,只有一個指甲大,通體為半透明的水藍色,摸上去光滑冰涼,似水般如此熨貼任何一角。

「仔細看。」

我拿起晶體,輕輕搓了搓,將菱形的晶體轉了個角度,微微傾斜,喚來一點光靠近晶體,原本微弱的光折射出數道刺目的光線排列成一個圈,那個圈中隱隱有一座氣勢雄偉的城堡,若大海寬闊無私,我瞇了瞇眼,微笑,「深海沉晶,一個人魚朋友的眼淚,人魚在思及重要之人留下的淚不會變成珍珠,而是這樣的晶體。」

「好漂亮,原來真的有人魚啊……」朔不禁讚嘆,許是光線太過虛幻美麗,他眼底湧現出一種我看不明的情緒。

「是的,你之前提過你們世界的書描繪了很多神奇的世界,有些確實相似,所以很多你沒看過的都存在,他們只是在其他時空。」

我手一轉,光線變動,出現了一張雌雄莫辨的面容,海藍色的眼和海藍色的髮,美得驚心動魄,我解釋:「他是我的人魚朋友海瑟,人魚族王儲,在那個時空有種名為魔法的力量,他們人魚族即是以聲音魔法聞名。」

「他是男的?」朔有些訝異。

「嗯,人魚族還有個特色,他們美得雌雄莫辨驚心動魄,身為王儲的海瑟更是突出。」我由衷說道。

「妳覺得他好看嗎?」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當然啊!」我疑惑的看向他。

「那我呢?我帥嗎?」他的眼神異常,語調奇怪。

是太缺乏安全感了?聽到這個問題我愣了一下,隨後雙眼開始打量他,這才是我第一次仔細看他。

酒窩虎牙,唇紅齒白,有種可愛的感覺;眉鋒銳利,清俊陽光,有種難言的氣質。

既危險卻也吸引人,既無害卻也需要提防,他黝黑的眸裝滿執拗,看上去竟是不輸海瑟,差別就在海瑟是美麗好看,他則是有種可愛難言的帥。

「帥。」我一個單音穩穩落下,心裡緊了緊,不知是什麼感覺。

「嗯,我也這麼覺得。」他一瞬間笑得燦爛,虎牙和酒窩都能明顯看到。

這個回答驚得我手一抖,晶體位置一偏,絢爛的景象消失,他好像心情不錯,哼起我沒聽過的小曲。

「你還想看哪樣?」我將沉晶輕輕放下,再次問他。

「那個袋子。」他指著一個麻黃色的小袋子。

我拿起小袋子,把綁著口子的紅繩解開,銀色的光朦朦朧朧,是一袋子發光的細砂,「這是星砂,精靈一生會換一次翅膀,他們將第一次褪下的翅膀製成星砂,隨身帶著,而且星砂會隨著精靈天賦的不同擁有不同能力。」

我拈起一粒,指尖一彈就將星砂彈向朔的額頭,我輕聲:「他的星砂有兩個能力,一直以來他只肯告訴我一個。」

星砂在接觸到朔的額頭時迸發出一陣銀鈴聲響,清脆悅耳,淺淺的星印浮在他額上。

「那能力名為守護。」我道,順便瞥了眼右鎖骨上的星印,那比朔額上的更為清晰。

「女生送的?」

「不,男生。」

「我猜猜,精靈王?精靈王之子?」

「接近了,精靈王的弟弟珀。」

「妳這裡有哪樣東西不是男生送的?」

低頭看了看,我從沒注意過這個問題。

深海沉晶、星砂、彼岸花、銀十字架……

好像真的──

「檀木梳!那是我媽媽給我的,雖然好像是個男的給她的……」

我越說越小聲,靈樹卻在這時突然晃動,我眉頭一蹙,將東西全部收起,一把將朔拖上靈樹。

「你在這待好,海瑟的時空出了問題,我去去就回。」

我正要轉身時,一隻手拉住了我。

「翎,妳說過不離開我的。」

「現在……」

「我跟妳一起去。」

一句非常時刻哽在我的喉中,吐也不是不吐又不快。

突然有一點後悔答應他。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