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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

夜裡,由於白天捅出的樓子,雲兒與楊朝宇不僅被罰不准吃飯,還一同被關到黑牢裡。

即使被關入黑牢,兩人也不忘拌嘴吵架。

「都是妳啦!害我沒飯吃。」

「你才是,當初直接去交差就好了,自己愛聽八卦還怪別人。」

二人吵著吵著,但過了不久,卻見獄卒打開了牢門,一旁卻是楊詠潔。

楊朝宇興奮地道:「媽!」

楊詠潔溫言道:「沒受傷吧?」然後細細審視一下兒子全身。

「沒事沒事,一點皮肉傷而已!」楊朝宇呵呵笑道。

「少來了,你瞧等會我怎麼修理你。」楊詠潔不悅的道。

那獄卒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沉聲道:「我只幫這次,下不為例,你們快走吧!」

楊詠潔應聲道:「是。」然後只催促楊朝宇快走。

楊朝宇眼望獄中孤零零的雲兒,心下不忍,扯了楊詠潔袖子,道:「媽,那雲兒呢?她要怎麼辦?」

楊詠潔向雲兒看了一眼,搖搖頭道:「媽已經盡力了。」

雲兒不等楊朝宇說話,笑道:「我沒事,不像小宇被打了兩下,啊,阿姨好漂亮!」

「那阿姨先走了,妳要小心哪!以後別和小宇瞎混免得又受罰!」楊詠潔笑道。

楊朝宇只能乖乖地與母親一同離去,同時看著雲兒一臉苦笑的向自己招手。

不知為何,一股情緒湧上心頭,卻又不是六歲的他所能清楚描述。

是啊,即使身為奴隸,男男女女還是不免要吵架,他卻開始後悔了。

隔日,楊朝宇一早醒來,便要去找雲兒。

而睡在旁邊的石頭,一個年紀九歲大的光頭男孩,同楊朝宇一般,都是孩子群中惡名昭彰的。

他睡眼惺忪的道:「小宇你要去哪啊?聽說你昨天和雲兒都被罰關黑牢,你們是打架了嗎?」

楊朝宇笑而不答,只是吐吐舌頭。

石頭伸個懶腰,道:「哼!跟那群女生在一夥準沒好事,你自己小心一點。」

走到監獄前,才發現大門深鎖,別說探望,連走進去都成了問題。

楊朝宇只得摸摸鼻子,乖乖回去等候今天的指示。

-

亞里斯多德稱:「奴隸是有生命的工具。」

奴隸的生活,自然是你我都難以想像的。

試想習慣了自由的空氣,哪再嚥的下碩大而粗糙的枷鎖?

但是對那些扛著鎖鍊的人來說,或許連睡覺做夢這件事,都只是醒著的延續。

這是一個燠熱難耐的一天,由於前些日子的乾旱,使得奔馬鎮外的護城河也逐漸乾涸。

在乾燥的北方,水是相當珍貴的資源,外圍的護城河以客觀來說固然浪費,卻凸顯阿里雄霸邊陲的實力。

所幸附近有條悠遠的長河,名叫忘歸川,來自遙遠的雪華嶺,那如其名,提供望歸川源源不絕水源的大山。

原本是派一干將士前往引水,不過,由於進度比計畫遲些,所以連這些孩子們也被派去。

他們被帶到一片樹林中,那樹林剛好忘歸川從旁悠然流經,也是引水道的最後階段。

由於監工盯得緊,楊朝宇還有石頭等皆不敢造次,只敢偶爾偷偷看望森林幾眼。

也不知為何,這森林的樹型並非同意一般中高緯度樹林的筆直,反倒有種雨林的樣式,樹根的形狀盤根錯節,加上偶有沼澤深藏其中,這突兀感便好似老天不小心將這片樹林錯放於此。

不過楊朝宇一方面由於被看管的緊,另一方面由於沒有親眼看見雲兒出來,一顆心整天都懸著。一直到傍晚眾人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城時,遠遠的看見雲兒與一大群婦女在河邊洗滌才放下心。

就在同時,一名軍官同時催促著眾人盡速回城等候上級下個指示,也同時騎馬向奔馬鎮護城河旁那群婦人處。

他看上去年紀即使約莫二十五六,卻已當上分隊指揮,算是相當年輕。

可在下達眾多號令之間,卻也不見有絲毫紊亂。

眼見大多數的士兵與童工都已陸續回城,而在烈日下一整天,饒是他已預先備足了飲用水,仍覺口渴難耐。更糟的是,於開通水源之際,還不慎被帶有汙泥的水沖得滿下半身是泥。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永遠走在大夥兒前面身先士卒,即便是卑賤如奴隸。

他也到護城河邊稍稍洗淨身上的淤泥,任憑馬兒於沿岸吃著如茵綠草,也順便享受河水的清涼,一解燥熱煩悶的思緒。

只是正他起身擰乾衣褲,轉身欲上馬,只聽「唉呦!」的一聲,與恍惚的楊詠潔撞個滿懷,整籃衣物通通翻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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