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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2)

      綠悠和雨黠所待的公會美其名為「皇宮」,不過公會城市沒有那麼名符其實。外觀而言頂多能沾上「荒城」的邊,美輪美奐沒有,怪異詭譎還有那麼幾分……就是個在駘元國和明悠國邊界海崖邊的破爛廢城,應該高聳且具防衛的城牆早已不復存在,剩幾片殘壁;往東北幾公里處就是湘水市。平時城樓上頭會盤旋幾隻幾隻單眼且大如人形的黑色偵查烏鴉,而從下方要爬上去得爬一千階石梯……通常一般人上去都喘掉半條命了。或許就是這麼荒涼且難搞的城,才會屹立至今,沒在各種公會戰爭中殞沒。

    公會會長名為黃帝,以防會長忽然掛掉而群龍無首,所以很有遠見的設立三個副會長。除了會長黃帝偶爾露面關切公會營運狀況,其他三個副會長號稱「神龍派」,見首不見尾,真正見過他們的恐怕只有他們的直系弟子,大部分的一般會員則是連副會長衣角都沒看過。

    有些外人會覺得這是個感覺頗不團結的公會,會這樣想的人很多,也有更多人吃了悶虧不敢張揚。之前其他非公立公就是這樣子想,以為拿下皇宮就能頂替巴比倫所認定的三大公會位置,於是那場皇宮第N次的公會戰爭是史無前例的浩大磅礡……在說對方人數。而我方人數---僅十人。

    其中四人是副會長的直屬徒弟,還加一個會長的養子。他們就站在幾千人的公會團之前,唯一有帶武器的只有身為魚人族的藥師,畢竟她走治癒系路線而非武鬥派;瞧她一整個還長得嬌小可愛、我見尤憐,很符合她的職業。

    至於其餘人等……帶武器?他們怕拿著武器被說成欺負弱者,所以通通空手上陣,威力卻比拿著武器凶惡千百倍不止。

    整場戰役,約二十分鐘。他方輕傷者人數兩千三百七十一人,重傷一百四十八---實在是空手難以控制力道,不過大夥皆都拍胸脯保證不傷及性命;死亡人數則無,而其他一千餘人落荒而逃,還包括了該公會會長。

    會戰之後該公會從原本囂張跋扈轉為低調,畢竟實在太丟臉,誰敢出去說嘴這場戰役啊!三千多人被十個對手電翻,以為後援的藥師是顆軟柿子,誰知道刺客摸到旁邊旋即被琵琶重擊敲暈,之後還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看到弦樂器就怕呀……更別說衝前鋒的術師,全元素術師只有聽說過沒有見過,但甫上場就讓一位能冰能火又會招雷法放泥沼的術師虐得一個不要不要的,好不容易讓皮厚的戰士架住這位術師,但應該體弱的術師居然一個過肩摔摔暈了公會第一戰士!!!

  這根本不是戰役,是單方面的殘害啊!!

        之後很久一段時間,皇宮會員走在路上都會被人繞著走,而琵琶這單純的弦樂器在武器事典裡也佔上一個位置,號稱重兵器。當然也就更沒人敢來向皇宮開戰。

    對於需要接各種任務的會員,這種名聲實在沒有甚麼大幫助……綠悠嘆氣,慢騰騰剝著野狼皮。身為一位總是在幕後敲敲打打的道師,而且還只是個基層管理的師式,照道理說應該沒幾個人知道她……但人生就是越不想出名就越引人注目,她在湘水市的小小武器鋪因為生意太好曾引人忌妒,好死不死對方來找麻煩時雨黠在場,又更糟糕是來者非常挑釁,伸出鹹豬手摸了他的臉頰,然後那個人就焦掉了。最後大打出手,不知道哪個人認出來雨黠是那場傳奇戰役中把大半敵軍迷得自相殘殺的狐族,才讓他們落荒而逃,頭也不回。

    雨黠出名,連帶綠悠也跟著有人氣起來……不好的人氣。每當接到獎金獵人工作前往任務地區,往往罪犯不是聞風而逃,就是自行自首了事,大家都不想要被皇宮的人逮個正著。

    她只好疲憊的扛著一捆毛皮回公會,經過長長石頭走廊,來到公會交誼廳,把那捆毛皮一股腦放桌上。「沒捉到人,草原豺狼殺了好幾百隻。」嬌小身體往一邊的長沙發倒下,欲哭無淚的表情逗笑櫃台接待的女孩。

    「又讓任務對象溜走?」笑笑的收起綠悠上繳的毛皮,威瑪在記事簿上畫個勾。「那些人也真蠢,妳只負責打造器具,是個單純不過的工程師,還怕成這樣。」

    綠悠雙腿在虛空踢踢,彈坐起來。「我也是這樣想……但我才剛踏進那個鎮子,那群混帳得到消息立馬從鎮後方的樹林逃走!」猛一拍桌,咬牙切齒的說。「不要讓我找到那個該死的抓耙子!」

    威瑪只是笑,綠悠接著抱怨:「雖然只是一群沒殺小油水的小小強盜團,不過連這種小咖都沒得抓的我都快看不起自己了!」抓著頭髮,幾乎淚流。

    冷言冷語從她背後刺過來:「連行蹤都不好好隱匿,我也看不起妳。」

    猛一回頭,雨黠手拿著張懸賞單,上面寫了個XX盜賊團,還被蓋上官方用的章。

    「你你……你搶我的人!」

    「呵。」冷冷一笑,樣子相當不屑。不理會一旁跳腳怒吼的綠悠,他將懸賞單子遞上前,「威瑪,麻煩妳。」

    威瑪在簿子上又打個勾,威瑪低頭算了算,數字漂浮在眼前不停變換。「本月貢獻已足夠了。綠悠還差250張毛皮便可達到這個月的額度。」數字消失,威瑪抬頭報告。

    250張毛皮……綠悠看著自己的雙手,剛剛剝了50張就酸痛纏身,還有250張才達到貢獻標準……想到自己除了手工藝不錯外似乎沒有其他才能,就有種無力感從心底深處襲來。追蹤襲敵的技巧真的需要好好磨練,雖然自己身為師氏,領域外的事也不能說懂就懂……感嘆完她開始深刻反省,想著哪天要好好找人替自己鍛鍊一下。

    還沉浸在自己無能中,後腦勺就被輕拍了一下。雨黠見到綠悠身後那位同樣是道師裝扮的人,表情明顯陰沉一些。

    「妳要這樣每個月都拿毛皮換貢獻,我也覺得丟向家的臉了。」一頭紅髮的男孩手環胸,和綠悠相同穿著件白襯衫,磨的破爛的牛仔長褲,還有腰間道師專有裝備的工具袋。「喏,250張毛皮。」他丟兩大捆毛皮在綠悠腳邊,看似無可奈何。

    倒是綠悠沒注意到毛皮,看見紅髮男孩她樂得立刻衝上前去給予熊抱,力道像是要讓人窒息而死。「紅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拜託妳先放開我,很痛苦!」向紅陽努力在綠悠懷抱掙扎,好一會才恢復自由身,臉色潮紅大氣喘著。「都不是小孩了別這樣好嗎?!」右手握拳就往綠悠頭上敲。

    揉著頭,現在的綠悠只知道呵呵傻笑。「很久不見了嘛~」

    「好啦,我還要去向副會長作任務回報,晚點有空再聊。」伸手弄亂綠悠一頭黑短髮,紅陽走出大廳之前和雨黠對視,雙方眼神都有些不帶善意。

    敵對感連坐在櫃台裡的威瑪都能感受得到。

「那你晚上回家吃飯嗎?」不曉得氣氛異樣,綠悠朝著紅陽遠去的背影詢問,只見走遠了的對方比了手勢。她笑瞇眼睛,目送紅陽往皇宮更深處走去。「今天晚上要煮很多好料的,那你想吃什麼,雨黠?」

    雨黠挑起眉。「我也有?」

    她微皺眉,奇怪的看著雨黠。「反正你每天都到我家蹭飯吃,還不時借宿,甚麼時候變這麼客氣啊?還是你陪我一起去買菜,帶著你去市集一定能有很多折扣的!而且上次你提到的那道菜,我拿到食譜了耶,待會來做看看讓你試吃看看。」扯著雨黠手臂,綠悠沒注意到他們的距離趨近於零,只顧自己開開心心不停話家常。

    她拉著雨黠走出皇宮,沒發現威瑪用非常八卦的目光送他們離開。轉頭,她就開始連上公會群組公布欄,跟大夥討論起來。

    這個公會利用術法創造非常完善的公會內部用的網路系統,一般是方便散布各地的會員能清楚了解一般公會事務,還有公布重大任務訊息。在公會領地都會放置大型水晶看板藉此傳遞訊息,部分高階職務會員也會在身上帶著方便通訊的小型水晶面板,不過那都是只有術師才能夠驅動。至於一般會員則是使用浸過通訊術法的式紙來作互相聯繫的橋樑。

    像現在威瑪就在公會布告欄中開了個祕密聊天室,幾個高等職位的會員討論起關於雨黠和綠悠兩人的八卦,程度之熱烈到連夕陽西下都無法滅了這種八卦魂…只能說,人性吶…

    陽光被地平面吞噬,月明星稀。

    現在時序已經接近深秋,天暗的比之前還快。而一桌晚餐飯菜從原本熱氣奔騰到冷掉,牆上時鐘短針都已逼近十二,夜已經很深很深,外頭街道剩下相隔很遠的路燈昏黃亮著,紅陽卻還未回來。綠悠在飯桌邊趴著,乾瞪一桌冷飯冷菜,而雨黠在早些時候忽然接到來自會長的訊息,急急忙忙離開之前還叫綠悠可以不必等他先跟紅陽開飯。

    「咚、咚、咚。」時鐘響起十二點的報時聲,正好一隻紙鶴從窗外飛進,在綠悠頭上轉幾圈落下,自動攤開。紙上是紅陽的字跡:「要事纏身,改日再敘。」非常簡潔扼要,待綠悠看清楚,她用手指抹掉紙上懸浮的碳筆字,逕自寫下幾個新文字:「多注意身體。」句末一個笑臉簡圖。

    式紙再次折成紙鶴模樣向窗外飛去,等到看不見紙鶴蹤跡,綠悠還對著整桌豪華全席發了會呆,然後站起來,慢騰騰收起飯菜。

    習慣了,早就習慣了……紅陽是副會長親自欽點的徒弟之一,領地內有許多事情是需要他這個人,雖然我們兄妹倆很久沒見,但是任務對具有責任感的紅陽而言很重要。她這樣在心裡說服自己,手上沒閒著,將尚未動過的燉湯、紅燒魚收到保鮮盒裡,打算明天可以熱一熱拿來吃。

我不喜歡浪費食物,綠悠眼眶有點痠澀,喃喃自語。

    小屋子簡陋的木門悄悄開啟,頎長身影貿然走進。綠悠楞楞瞪著,雨黠狀似不滿,冷嘖一聲。「我餓了。」他就在木桌前大坐下,單手撐著下巴,狐媚的眼睛刻意忽略她臉上淒楚。「裝碗飯來。」伸出另一隻手,很流氓的要求綠悠。

    「都冷了……你還沒吃晚飯嗎?我們去外面吃消夜如何,菜要熱還要一點時間。」

    「吃晚餐前就讓會長拖去,哪還有時間吃?」雨黠以慵懶語氣回道:「更何況我只想吃妳煮的菜,不是說今天有特別為我做的。」這句話聽著有一些不太對勁,綠悠偏著頭,來不及深思就被打斷。

「還不去?」

 

    這個流氓!綠悠嘀咕著沒敢將不滿表現出,只得乖乖把剛包好的飯菜趕緊拿進廚房裡熱。看著鍋裡重新冒出水氣的菜,心裡面又覺得有點暖,一種很難說明的情緒蔓延開來。她輕聲喃喃:「明明是流氓......」為什麼還會覺得有一點點感動?揉了幾下眼睛,眼角聚集起的水珠也被抹去。

    雨黠在她身後,半撐著臉頰,微笑的很明媚美麗。

    沒辦法赴約的紅陽已經踏上離所住的湘水市很遠很遠的路途,綠悠回信的紙鶴飛得非常快,已經送到他手上。看著遙遠的市區燈火闌珊,那些微弱亮光中,有一盞就是他和綠悠的家吧?雖身為綠悠唯一親人,但是他也太久沒回到家了。紅陽失笑一聲,攤開手上回信。

    「多注意身體。」關心的句子,外加那個慣有的笑臉,讓紅陽感到很窩心。窩心之外,還有一絲絲愧疚、捨不得。

    稍早時在準備要離開皇宮之前,在大門口遇到了雨黠。斜斜靠著大廳石柱,冷著臉詢問:「去哪?」

    「與你有甚麼關係?」紅陽傲著一張臉,正眼都不想看他。對雨黠,他就是無法喜歡,當然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裡。

    「你的假裝不在乎只會傷害她。」雨黠眼神很冷,帶有譴責。之後也沒有多說甚麼,看著紅陽即將離開的背影。「對自己的"妹妹",很難說出實情?」他輕笑,斜眼瞄著那僵硬的背影。

    「因為她想要家。」而我,也很想在那個溫馨的小屋裡,說說笑笑的共用晚餐。但是,我不要那張笑臉蒙上什麼陰影,更不要她落淚。

    她要的小小幸福,不能破壞掉。

    從短暫回想中回神,紅陽小心收起綠悠送來的回信,呼喚身邊同伴。「該繼續趕路了。」

    收起毫無味道的乾糧,整整行裝,他和同伴跨上座騎,漸行漸遠。在湘水市完全脫離視線之前,紅陽再次回頭,看著燈火稀疏,感念著那個小巧卻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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