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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夜

狼哥哥離開那一年,她十五歲。

她從狼窩被白虎叔叔帶去了他美麗的莊園,愛笑的小白兔面無表情地度過了她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十五歲生日。

她遵從狼哥哥的意思和熊仔他們一起去上課,然後慢慢地從書上、學校內明白什麼是情,何謂是愛。

十六歲的生日來得很快,小白兔笑了。

笑著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白虎叔叔站在她的旁邊嚴然護花使者似的,青色的眼眸時不時打量熊仔和小牛眸底藏不住的欣賞愛戀,稍稍傾身看著在脖頸繫著喜慶紅色蝴蝶結的小兔子強顏歡笑,那張他從她十歲那年一直看著的臉蛋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發精緻了,比起森林內第一美人的梅花鹿有過而不及。

也難怪熊仔和小牛會對她萌生出不一樣的想法了,他細細的記起熊仔和小牛的長相,想著雖然狼不在了,但還是有他可以給她當靠山的。

在某一天下午,還沒有到下課時間他就看到小兔子氣喘吁吁地衝回莊園,衝到了後院,一看到他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了他的懷裡,差點把他難得拿出來喝茶的茶具給弄碎了。

放下已經灑了大半的茶杯,白虎將她抱上膝輕拍她的背,「怎麼了?我的小雪花誰欺負妳了?」

小兔子卻只是埋在他的懷裡啜泣著不肯抬起頭。

「讓我猜猜。」拍著她後背的手沒有停止,白虎腦海中想起了那次生日宴中熊仔和小牛的臉,「是不是熊仔或者是小牛跟妳告白了?」

小兔子的聲音嘎然而止。

「然後他們還可能對妳做了些什麼,對嗎?」白虎比小兔子長了好多歲,他用著過來人的語氣推測出他們這年紀的小孩子應該會發生些什麼,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小兔子的父親,無比感概的是他卻又偏偏很喜歡這脆弱的兔子。

「我……」懷中的小兔子低低開口,「今天熊仔跟我告白,可是我拒絕了,然後然後……」說到一半又嚶嚶哭泣,白虎只得又耐心的哄哄她,小兔子的眼淚才消停了些,「他就說:『妳不會還在等狼吧?』,我沒有講話,熊仔就又說:『狼是冷血的動物,他不會回來的。』,然後我就我就……」

白虎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小白兔大概被刺激得跑回家來了……

「我就打了他一拳。」

哇靠這麼彪悍。

出乎白虎意料的後續讓白虎冒出了很不優雅的OS,原來小兔子的哭泣是因為傷害了朋友,而不是因為朋友對他做了什麼。

白虎很沒同情心的笑了起來,然後面色一轉,安撫似的開始哄著小兔子,直到小兔子哭累了,白虎才把她抱入她的房間,然後開始準備晚餐。

和狼相比不一樣的是,白虎雖然喜歡小兔子,卻不會為了她改變飲食,白虎毫不忌諱在小兔子前面吃肉,但是他會用調味料蓋住肉的腥味,以防太過刺激小兔子的鼻子。

看狼吃東西只會覺得他寂寞,看白虎吃東西卻是一種享受。

同樣是獵食者,狼卻很少與小兔子同桌進食,反而是看到小兔子滿足的吃完後,用袖子替她擦擦嘴,然後才拿著自己的食物到一旁慢慢地吃。

白虎則是會替自己的食物擺盤的美美的,與小兔子在同一張桌上進食,吃東西的同時還時不時地講了什麼,逗得小白兔笑呵呵的。

雪花很喜歡白虎,但卻更想念起默默的狼。

「……白虎叔叔。」從夢裡醒來,小兔子的眼睛因為哭泣而更加紅腫,甚至還微微的發疼,她從床上跳起奔到廚房,優雅的白虎正拿著勺子盛起香噴噴的濃湯,旁邊托盤上冒著熱氣的是她最愛的伯爵紅茶。

聽到聲音的白虎不慌不忙的側頭看了小兔子一眼,放下手上的勺子和脫下圍裙,這才轉身看她。

「怎麼了?小雪花。」白虎的聲音很低沉,卻非常的悅耳好聽,住在這裡的一年多,這也是小兔子最喜歡的活動之一:和白虎聊天。

「白虎叔叔,拜託你幫我找狼哥哥。」咬著唇,小兔子嫣紅的雙頰直比紅通通的雙眼,寄人籬下又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她沒有辦法確定白虎是否願意答應她,但是不拜託白虎,她又能拜託誰呢?

她只是一隻小兔子。

白虎一直在等小兔子開口跟他提,所以今天看到下定決心的她,他一點也沒有意外。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好。」

他說好,毫不猶豫的,因為小兔子這一年來已經哭了太多了,幾乎要把她前面十五年的餘額都哭完似的,他喜歡的,是笑著而怯生生的小兔子。

小兔子眨眨眼睛,終於露出了這一年來,最真心最真心的笑容。

晚上小兔子睡覺的時候,白虎依照往常的習慣去看看她,這一次小兔子沒有哭著入睡了,嘴角反而噙著淡淡的笑容,白虎也笑著上前替她腋好被角。

他想,這一次她的夢中應該有她最喜歡的狼哥哥陪伴她入眠吧。

十七歲的生日,白虎叔叔替她在莊園開了一個派對,前面兩年的生日和這一天相比根本只能算是樸素。

前院的客人各個盛裝打扮,並且在主辦人的邀請下戴上了銀色邊的面具,小兔子待在自己的房間看著白虎替她悉心準備的白色禮服,傻傻地發起怔。

白虎叔叔說十七歲的大姑娘該來點不一樣的回憶了。

這一次她也有邀請熊仔和小牛,原本他們兩個都用沒有適當的衣服而婉拒,她失落的回莊園告訴白虎叔叔後,白虎叔叔挑起了眉梢,隔日就送了兩人各一套禮服。

叩叩叩……門被輕敲了兩下,雪花並沒有鎖門,而來人也並沒有貿然的打開門,只是久久等不到雪花回應的白虎清清喉嚨,溫柔的開口問:「小雪花,好了嗎?」

機呀……白虎面前的木門被人從裡面輕輕打開,小兔子卻還是一席單薄的白色睡衣出現在他面前,他愣了愣,探頭去看卻發現自己悉心替她挑選的白禮服連動都沒動的擺在她床上。

「怎麼了嗎?小雪花。」他的指尖觸碰上她的臉,準備接住她欲墜的淚水。

小兔子沒哭,吸吸鼻子,帶著明顯哭腔的緩緩開口:「……白虎叔叔,我能不去嗎?」

白虎又是一愣,彎下腰和雪花的視線平視,「怎麼突然不想去呢?」

「我……」小兔子不安的揪緊衣服的下襬,「不喜歡這麼熱鬧……」

「可是小雪花妳是舞會的主人啊,而且妳不是還邀請了熊仔跟小牛嗎?」小兔子飛快地抬起頭看他,又馬上低下頭,白虎無奈地笑了笑,青色的眸子溫柔地幾乎要溺斃了誰,可惜小兔子就像是做錯事情而低下頭的小孩子,所以並沒有看到白虎的眼神。

見小兔子依然無法接受的垂著長長的白色耳朵,白虎的鐵石心腸也沒辦法在她身上發揮,妥協似的洩出一口氣,白虎拍拍她的肩讓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後,才輕輕的開口:「小雪花,等到開舞後,我就讓妳自己去休息好不好?但是妳要答應我,十二點之前要回來切蛋糕哦。」小兔子忙不迭地點頭,想到廚房那幾乎要比她還要高的生日蛋糕,一改方才的不安,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白虎也笑了起來,把她推入房間內讓她更換衣裳,自己也回到房內換下一身的狼狽。

站在房子的門口,小兔子一走下樓梯就看到一身白色西裝的白虎垂著眸在看著些什麼,青色的眸子被長長的簾睫蓋得若隱若現,原本稍長的銀白色頭髮也全被往後梳起,露出了白皙光潔的額頭,一如既往的虎皮披風服貼的蓋在肩上,白虎現在的樣子遠比她第一次見到時候的驚艷還要更多。

聽到從樓梯上發出的聲響,白虎停下發呆的眸子抬眸一看,緩緩地笑開了。

他的小雪花美的不可思議。

渾身的雪白從頭上繫著的小紅花開始點綴,美麗的流光婉轉在她紅色的眸子內,眼角的嫣紅根本不需要妝點,脖頸上同色系的紅色領結點亮了她精緻的五官。

儘管他早就知道小兔子的未來無法限量,但是此刻見到還是讓他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小兔子腳下踏著不習慣的高跟鞋,緩緩地扶著扶手走下來,過程中都可以感受到白虎炙熱的眼神。

她不安的走到白虎面前,怯怯地問:「我會不會很奇怪?」

白虎這才如夢初醒,眨眨眼睛,還是那個優雅的紳士,「很好看哦。」他笑,微微彎下腰伸出右手,「走吧,小姐。」

小兔子哪裡受過這樣的邀請?一下子就紅著臉,靦腆的笑著把手覆上白虎修長美麗的手。

她與白虎的開舞也不過一下子的時間,把她牽出屋子外之後,稍微介紹一下她的身分,白虎便帶著她翩翩起舞了起來。

她沒有跳過舞,這是她第一次,大概也會變成最後一次的舞蹈。

過程中可以看到白虎叔叔微笑著的嘴角慢慢扭曲,因為她又一次踩到了他的腳,她一聲一聲的道歉,白虎的臉色卻一次比一次難看。

一舞方休,白虎這才臉色稍齋的放開了小兔子,如果今天換做別人早就被他給扔出去了,哪容得他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是角色換成淚眼汪汪的小兔子,白虎還是嘆了一口氣,使勁地努出笑容給她:「沒事了。」他頓了頓,「是我沒有設想周到,應該要事先教妳跳舞的。」他沒有這麼做是怕小兔子覺得壓力太大,沒想到居然失策了。

小兔子的道歉慢慢停下了,因為陸陸續續有著華美的麗人來到白虎叔叔旁邊同他搭話,她看著白虎叔叔臉上掛起疏遠的笑容寒暄,放在身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揮,小兔子立刻明白白虎是讓她先走,她也很快就跑到了院子的一小角坐著,吃著小糕點。

但是她的安逸很快就被打斷了,門口處傳來騷動,女眷們羞紅著臉嘰嘰喳喳地看著來人,小兔子也好奇的張望著,就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緩緩走入院子,散亂著的黑髮替他周身的冷漠添上一分桀驁般的不拘,那的確是個很俊的男人。

男人左右張望著,突然朝她這兒看來,然後在一干女眷失望的嘆息中朝她走來。

黑色的頭髮蓋住他銀色面具下的眸子顏色,只見他朝她伸手,連腰都沒有彎,連話都沒有開口講,但是小兔子就是知道他想要邀請她跳舞。

「我跳不好。」小兔子很誠實地說。

男人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強硬的拉起她的手就往院子中央走去,嚇得小兔子只好趕快把糕點放在離她最近的桌子上,接著背景音樂一變,旁邊的人們開始倆倆結群翩翩起舞。

「我、我真的不會跳舞。」小兔子真的非常慌張地想要退開,但是強壓在她腰間的手力氣大的讓她無法掙脫。

明明是這樣一個失禮的人,小兔子卻……不討厭他。

「放心。」男人低沉的嗓音熟悉又陌生,刻意壓低的聲音湊近在她的耳窩旁,呼出的氣讓她的耳朵一顫一顫的,「把腳踩上我的腳,我帶妳跳。」

她傻傻的聽從她的口令做動作,就像是被迷惑了一樣,他額前的碎髮性感的散亂著,空氣間的吵雜一瞬間都停了,聚光燈打在她與他身上,小兔子的心不自禁的加快了很多很多。

一支舞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小兔子的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著,她想要抬手掀開他銀色的面具,想要看清那不時透露出來的褐色眸子,是不是她心心念念而消失兩年的他。

但是她還沒有動手之前,就像是灰姑娘的情節,那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在布穀鳥鐘第十二聲呼喚的時候,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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