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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3 貓與老鼠

      「我們找近一點的地方玩好不好?」

      「嗯,可以啊。」我對景點什麼的沒有太多要求。

      「要住有特色的民宿嗎?」她再問。

      「嗯……類似什麼樣的?」

      「就可能很有味道的磚牆,或是類似八腳眠床的舊床鋪,我在網路上找到很多……感覺很浪漫!」好像很有意思?我又聽見她小小聲地說,「最好要有浴缸……」

      「妳很想泡澡哦?」我對泡澡興趣缺缺,因為我們家有;而我老媽就像日本人一樣對溫泉超級熱衷。

      「跟女朋友一起泡澡不是很浪漫嗎?」脣紅齒白的她側著臉,拉直的唇線彎出了可愛的弧度。我凝望著她,而她暗自握住了我的手。「幹嘛?傻掉嘍?該不會……」她笑嘻嘻的,嘴巴靠近我的耳邊,「是在想像我入浴的樣子吧?」

      「妳亂講,我才沒有。」我推了一下眼鏡,撇開頭故意不去理會她。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對小幼或許還行,對我行不通。

      果然,她立刻低頭嘆了一聲。「真是的!有人說過妳很難逗嗎?林子涵。」

      瞧她喪氣的樣子!我的笑裡帶著掩藏不住的得意,「敢逗我的人已經不多,憑妳溫大小姐的功力,還稍微遜色了點。」

      「妳……可惡!在幼璿面前這麼客氣,她一不在妳就原形畢露。」

      「小幼是小幼,妳是妳;妳又知道這是我的原形嘍?我在別人面前也不是這樣的。」

      孟珊橫了我一眼,「妳在別人面前總是溫良恭儉讓吼?」

      「妳好清楚!需要我這樣對妳嗎?還是……想刺激一點?」我假意一笑,中指不著痕跡的輕壓她手心。

      她低喊一聲,白淨的臉上瞬間染滿緋紅。「林子涵!妳……如果沒那個意思就不要這樣挑逗我!」

      「怎樣逗妳?我什麼都沒做!」

      「妳明明知道,那會讓我想歪。」

      我撥了撥頭髮,雙腿交疊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是哦,我不知道呢,那是什麼意思呀?」

      小美人的回答是賞了我一記狠瞪。

      我置若罔聞,繼續欣賞車外風景。

      我喜歡欺負孟珊。

      很難想像孟珊這隻活像滿身刺的小刺蝟居然會敗在我的嘲諷之下,可這卻是事實。

      每個人之間相處的方式都不會相同的;在我眼裡,小幼是那樣單純直接,她不會對我耍心機,不會逗弄我,頂多只是偶爾小打小鬧,而我……也因為喜歡她的關係吧?我並不會對她開太過分的玩笑,只是靜靜的守在她身邊。

      但對孟珊,我是不會用這樣的面貌跟她相處的;那太無趣。

      我反而很喜歡壓她的氣焰,尤其是介於朋友與情人之間的模糊地帶遊走;我知道她有性經驗,儘管我仍是白紙一張,但我可不願在她面前示弱,我反而更想挑戰她看似高傲的外表,利用言語跟肢體間的碰觸佔得相處時的上風。

      就像貓捉老鼠!這次換我當貓。

      不過大多時候,我還是很享受與她之間的理性對話;孟珊是個知趣的女孩,懂得看我臉色說話,我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對待她,反而是她正仔細拿捏著與我之間介於朋友與情侶般的相處界線。

      這種感覺很新鮮,也很放鬆……終於,我遇見了一個懂我的人,而不是一個我費心守候、理解,可她卻渾然不覺的對象。

      小幼很美,可孟珊未必不如她;漸漸的,我甚至覺得,孟珊比小幼,更適合我。

      終於,這個周末就是屬於我們之間的小旅行;我等不及要牽手與她共度這個浪漫時光,一定很有趣!

      我們挑了一座山城當作我們的約會地點。

      這次旅行,我只需要準備好心情跟自己的行李、旅費就好,其他包括訂房、車票等繁瑣任務都交給孟珊打點。

      女孩還是期盼能有個人寵的吧?

      儘管嘴巴上不饒人,我跟孟珊相處起來卻意外融洽,我在與她的相處上,感受到了一點一滴她帶給我的疼愛。

      只可惜——「肚子好痛……」很不巧!明明是出來放鬆,我卻剛好「好朋友」報到!現在小腹傳來陣陣悶痛不說,就連腰背也在向我抗議!

      孟珊立刻拆了暖暖包給我,讓我放在腹部舒緩痛楚。「不熱了就再換,因為來這邊靠近山邊,所以我帶很多。」

      這是要我放心用的意思嗎?「明明就是妳怕冷……哎,腰有點痠。」

      「是啊,我體弱多病妳又不是不知道。」孟珊甩頭冷哼,我在心裡默數到三,而她不出所料的換上一副關心的臉,急忙掏出小靠枕來給我墊腰,又把羽絨外套脫給我蓋。

      「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我感動地望著她,而她左手來挽我,把臉靠在我的肩頭。

      「是不是呀?看妳以後還要不要對我這麼苛刻?」

      「妳自己還不是一樣?老是想在口舌上占我便宜……」

      「小氣!」她白我一眼,「妳就讓我一下會怎麼樣?」

      我吐著舌頭挑釁,而她恨恨地拍了我的手!哈,真的很好玩!沒想到這高傲的小美人這麼沉不住氣,就像充飽氣的皮球,一拍就彈得老高。

      在火車上我們時而交談,時而望向外頭的海景;我打了個小盹,而她也靠在我身上瞇了一會兒。我們兩個相差十公分,所以她在我身邊反而顯得「小鳥依人」。

      離開車站,我們直接搭計程車到入住的地點;這次她真的如願找到了一間特別的房間,是個小巧的木造小閣樓。聽她說這間房很熱門難訂,她是靠著特別的關係,再加上原先入住的旅客臨時改期,我們才能得償宿願。

      上來的途中烏雲遍布,寒風呼呼的吹,孟珊全身包得像隻小熊;我還以為她已經逐漸適應了道禾的陰晴不定,想不到還是這麼怕冷。

      「妳如果全身漆成黃色的,COS成小熊維尼的話,相似度應該有百分之九十!」

      「我就是包得像熊啦怎麼樣?」

      我們整理著行李,拖著紅色的小沙發並膝而坐;她泡了一杯熱茶,放在我手邊時,我低聲說了「謝」。她卻搖搖食指,「看在我這麼盡心照顧妳的份上,給我一點獎賞!」

      「妳要什麼獎……欸!我的眼鏡!」

      她擅自摘掉我的膠框眼鏡,冰涼的手瞬間貼上臉頰,低頭與我唇瓣相碰。

      她的嘴唇與手差不多冰涼,可是舌尖的熱度卻教人難以抗拒……我不自覺的仰頭,讓她加深這個吻……我在這個吻裡頭聞到類似檸檬般的香味,是她的潤唇膏……

      「妳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她說話時,臉近到我不用戴眼鏡都能看清她的地步。「這是我們第二次接吻,很高興妳終於接受我了。」

      她把眼鏡直接戴回我臉上,我嘟嘴,雙手握住她的。「都已經跟妳出來旅行了……妳還懷疑我呀?」

      「哼,不知道是誰昨天還邀幼璿跟我們一起來?好好的兩人旅行差一點變成三人出遊,其心可議!」她顯然還是不太能釋懷,食指輕戳著我的心口處。

      「妳又不是沒看到她這麼傷心……」

      「而妳的傷心,只有我看見了。」她伸手來揉我的頭髮,「妳知道嗎?我有個預感,幼璿跟老師會沒事的!我總覺得她們之間有個特別特別的緣分,所以,比起幼璿,我更在意妳。」

      「確定這不是因為妳喜歡我,而跟小幼只是朋友關係的差異?」

      「雖然我跟幼璿只是朋友,可是我也很關心她;至於妳……妳是我的女友,所以照顧妳才是我的責任。」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迷人,我看著看著,眼眶不禁熱了起來。我低頭捏著鼻尖,她似是看透了,低頭在我額際印上一吻,輕聲說著「別哭」。

      「妳一掉淚,我也跟著妳難過;所以妳別哭,知道嗎?」

      「我是感動,才不是難過……」我開口反駁,而她輕輕拉著我的手,讓我環住她的腰際。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充盈著我的心,我仰頭望著她,不自覺露出淺笑。

      「妳笑起來很美。」

      「別灌我迷湯,我現在比較想吃東西!」我指著牆上的鐘,「一點了!」

      「那我們出去吃啊!走!」她笑開,雙手拉著我離開沙發。

      我們找個一間在地的餐廳吃了便餐;許是心情很好的緣故?我們還從便利商店帶了兩包零食,當我從冷藏庫抓了瓶乳酸飲料時,我看見孟珊去拿熱巧克力。「不准喝冰的,妳忘了妳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悻悻然地放棄到手的飲料。「小管家婆……」

      「妳說什麼?」

      「小.管.家.婆。」我就要當著她的面說!

      她又哼了一聲。「對啊!我就管妳,怎麼樣?」

      唔……這次算她贏!

      我們牽著手回民宿,碰巧遇見了老闆娘;老闆娘是個五十幾歲的阿姨,看見孟珊的時候顯得特別熱絡。似乎是跟孟珊的媽媽有過一些同窗情誼,她才願意把小閣樓保留給我們入住。

      她手上抱著小嬰兒,邊跟我們聊天。「阿姨的孫女好可愛!是男生還女生啊?」

      「女生啦!才三個月大而已……孟珊妳看,她看見妳們會笑耶!」阿姨讓小女嬰張眼看我們,而她也很捧場的真的笑了。「小女生眼睛很尖!看到漂亮姊姊就會笑。」

      孟珊對女嬰似乎很感興趣,針對帶小孩的問題跟阿姨聊了很多。她是不是喜歡小孩啊?我記得小幼說孟珊很喜歡小動物,尤其是貓……等等!我把跟她之間的關係形容成貓捉老鼠……所以老鼠喜歡貓?

      「啊!她在打呵欠了,快兩點半……差不多是她要睡覺的時候了。」阿姨如是說,才過沒兩下子,在我們談話間顯得安靜乖巧的女嬰開始嚶嚶哭泣起來;阿姨試著搖晃逗弄,或是確認尿布等都沒有異常。「在找媽媽,真是……她就是這一點癖好,睡覺了就一定要媽媽哄,其他人抱都沒用!」

      阿姨費心哄著孫女,可女嬰還是哭個不停;就當我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打算找機會溜回房間時,一個年輕婦人像一陣風似的提著塑膠袋衝進大門,連外套都沒脫就接下女嬰……神奇的是,就在經手不到一分鐘,女嬰不哭了!而且閉上眼睛乖乖入睡。

      「那我們先回房間了!」

      雖然待到最後有點不知所措,但是親眼目睹了剛剛媽媽帶孩子的那手「神蹟」,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有點感動。

      我們爬上樓,孟珊牽著我走在前頭,我忍著生理痛支著腰桿,一邊嫌棄這座樓梯太陡。

      「妳喜歡小孩啊?」

      孟珊回過頭,我繼續說:「明明當媽的人又不是妳,居然跟人家聊媽媽經!」

      「對啊,我還滿喜歡小孩子。」這可稀奇!年輕女孩通常都嫌小孩子吵,就像我也是。「妳看到了吧?剛剛她媽媽一回來接過手,一下子就不哭了。」

      我點點頭,走到房間門口的孟珊掏出鑰匙,「嬰兒一定知道她媽媽會回來!而就算忙其他事,她也一定會想辦法趕回來哄女兒入睡……想想這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她開了門,卻沒立刻進房間,反而是直勾勾的看著我笑。

      「我知道是母愛啊。」

      「還有小女生依賴著母親的愛啊!」我皺眉,而她拉我進房間,「不懂我的意思?妳想想,如果沒有嬰兒的哭聲,媽媽會特別急沖沖趕回來嗎?」

      「不會啊。」

      「媽媽擔心女兒無法入睡是母愛,嬰兒哭著等媽媽回來抱她,是一種依賴的愛啊。」孟珊像教一個功課上有疑問的同學一樣細心解說。她轉而拉起了我的手,「我問妳,妳現在身體不舒服,是我在身邊妳才讓我照顧;換成其他人妳會願意嗎?」

      「其他人我當然是不會……」我止住話語,而孟珊笑意漸深;忽然之間,我想通了她之所以拐這麼大一個彎的意思!「妳拐我!」

      「哈哈哈!妳是不是說妳愛我了?」

      「才沒有哩!」我、我才不要這麼輕易如妳的願!

      「妳不是很享受我的照顧嗎?所以妳也依賴我!妳對我的專屬依賴,就是凸顯了妳對我的愛。」

      「才沒有!」

      「口嫌體正直!算了,我溫孟珊大人有大量……」

      聽不下去了啦!吼!

      我的愛,是默默守候。

      而為我帶來春天的女孩,正等著我,親口對她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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