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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夢無涯

她,夾帶脫俗氣息從天而降,一踏足,便讓這片充滿死亡氣息與翻滾著爛泥的黑暗沼澤,吋吋灰化、消散,瞬間充溢著清聖、莊嚴的氣息,盪漾出一圈又一圈的白光。

無數殭屍髑髏的屍首倒在她身後,鋪成一條紅白相間的蜿蜒小徑,冉冉漂蕩著淨化後的神聖餘氣,這極端反差的畫面,帶給尚存者一種感覺、一種比死亡還來得深沉、可怖的恐懼。

全身籠罩著淡淡白光的她,一身白底黑紋的霓裳羽衣微微鼓盪,在迷濛中,有許多繽紛的色彩在衣上變幻遊蕩,纖細的頸子掛著一條灰色玉質項鍊,項鍊上鑲著一顆七彩琉璃石,背上背著一把晶瑩通透的寶劍,微微仰首,看著握著比她還要巨大的巨劍,身長幾乎有兩人高的銀白色骷髏,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語氣卻似古井無波。

「我乃冥界死神大人座下唯一得意弟子,名叫夢無涯,奉吾家師尊之命令,前來消滅背叛祂的低賤鬼物。現在有三條路讓你選擇:第一,挾著尾巴跟我回去,跪下來向師尊求饒,丟臉!但還有可能活下去;第二,在這裡跪下來,讓我一劍助你重入六道輪迴,重新投胎做人,你乾脆我也輕鬆,皆大歡喜;第三,自不量力與我決鬥,被我虐殺到死,不僅沒生命、沒尊嚴,更浪費我寶貴時間!可笑至極。」

穿著沉重古樸的鎧甲,高大威猛、氣勢十足的銀白骷髏戰士愣了一下,道:「冥界的首領不是冥王嗎?什麼時候變成死神了?而且我又什麼時候背叛冥界了!?」

名為夢無涯的女子微微笑了笑,卻像是打開了冷凍庫。

「廢話。」她柔聲。

巨大銀白骷髏被激怒了,仰天一聲憤怒的咆哮,高舉著他那把巨大的劍,「該死的死神!我們好歹也是冥王的子民,竟然這樣無視我們的自尊,欺壓玩弄我們這麼多年,現在還只派一個目中無人的小鬼頭來,真真瞧不起我們!」

隨之銀白骷髏便將巨劍向前一劈,打算一擊就將眼前那猖狂的小鬼收拾掉,巨劍挾帶著銀白骷髏的怒氣,劍身泛起陣陣奪人生息的幽暗死氣,磅礡的威能令人不敢直攖其鋒,這正是骷髏族代表招式之一‧骸骨揮擊。

面對如此駭人的攻擊,那名為夢無涯的女子卻不閃不避,雙手在胸前快速揮舞擺動,如翻花蝴蝶般,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身上所掛的灰色項鍊上的七彩琉璃石,開始散出異常的光芒,竟吸收四周的天地靈氣,凝聚在銀白骷髏與夢無涯雙方身上,產生兩道相似的咒印,而銀白骷髏卻對此毫無反應。

「天地神靈‧生寧盈清‧廢破虛滅。」就在巨劍正要落到夢無涯身上的時候,一道口訣從夢無涯口中傳出,巨劍便硬生生停在前方,再也無法移動半分,就彷彿有一道無形障礙阻擋在前,看到如此景像,銀白骷髏也不覺的微微一愣,便想再施力突破眼前那道無形障礙。

「來不及了,天地心訣‧混沌初開。」夢無涯淡淡地說。

隨著法訣一出,原本凝聚在夢無涯與銀白骷髏身上的神秘咒印,竟相互吸引般快速衝向彼此,兩道咒印就硬生生在兩人中間一撞,碰撞的瞬間產生了一股強烈的相斥的力量,宛如天與地、陰與陽一般融合而又分離,將夢無涯與銀白骷髏硬生生推開,這一退便是數百公尺的距離,那巨劍自然落到了空處。

「看來我想的沒錯,我從蒼冥心經中所領悟出的天地心訣,真能引動我身上這條項鍊所蘊含的混沌晶元之力,並能藉由其中的力量所構成的奇異符文來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可惜師尊說這股力量非我現在能完全掌握的,只能發揮它一部分的能力。」看到自己招式的結果,夢無涯開始喃喃自語道,竟完全無視銀白骷髏的存在。

原來剛才那股詭異的力量,只是眼前這小ㄚ頭在試驗自己的招式?

原本處於呆滯狀態的銀白骷髏聞言,更是驚怒交加,它可是冥界骷髏族堂堂一方將領,征伐殺戮多年,如今竟然被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小ㄚ頭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怒火交加的銀白骷髏再次掄劍攻上,巨劍又泛起青黑交織而成的奪命死氣,這一次銀白骷髏不再由上至下地劈斬,而是連人帶劍開始轉動,利用旋轉增幅自身攻擊得威力,想直接將夢無涯腰斬,並且避免再被夢無涯以方才那匪夷所思的招式阻擋。

「唉呀,惱羞成怒了?」眼見銀白骷髏又再次發動攻擊,夢無涯立馬將意識回歸現實,面對比剛剛更猛烈的威勢,少女臉上依舊無驚無懼,清澈明亮的雙眼充滿無比的自信,櫻唇輕起,只是輕輕的說:

「涅槃,出鞘!」

霎時,少女背上那把晶瑩寶劍便蔚然騰空出鞘,無匹光華籠罩四周,將整個沼澤照耀的更加光明純淨,一些尚未被清理乾淨的幽魂喪屍也一個不防便被光芒淨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就重入六道輪迴。

隨後一個剎那,寶劍便落在少女側面,強勢擋住銀白骷髏的迴旋攻勢,連那把堅不可摧的巨劍,都因此出現一道裂痕。

不等銀白骷髏反應,夢無涯便展開攻擊,身上所掛灰色項鍊上的七彩琉璃石再一次發出奇異的光芒,夢無涯雙手亦不斷揮舞著,整條項鍊竟慢慢開始產生變化,最後竟然變身成一把鎏光長劍。

同時夢無涯身上竟竄出一股強大的黑色能量,使得夢無涯體內的靈力開始源源不絕的提升。

「神舞‧豔動飛蝶舞飄花!」

夢無涯一聲輕語,只見鎏光長劍在半空中一閃而過,便又變化成無數五彩繽紛的花瓣飛舞散落,柔弱的花瓣看似無害,實際上卻帶有刀刃般的銳利,甚至還有迷惑神魂的效果,花瓣們一個盤旋就全數飛向銀白骷髏。

受到花瓣幻力的影響,銀白骷髏整個精神意識開始出現迷亂現象,只能勉強聚精會神,一邊舉著巨劍揮舞防守,一邊向後撤退,無奈花瓣數目眾多,而且還將其團團包圍,讓它退無可退,在這種防不慎防的情況下,連身上那件威武的鎧甲也被割的殘破不堪,露出底下銀白色的骨頭本體。

此時的銀白骷髏內心充滿了驚懼與疑惑,它可是有著逼近先天之境的實力,哪怕自己只是冥界最低階的骷髏一族,哪怕自己的實力是靠著不正當的手段提升,但境界擺在那邊,一個乳臭未乾的小ㄚ頭,修為怎麼可能超過自己?

鮮豔的花刃持續攻擊,儘管銀白骷髏的修為已經有一定水準,但鋒利的花瓣依舊在其身上留下不少割痕,這會讓銀白骷髏的實力與生命力逐漸削弱,讓它不由得大感不妙,卻又因花瓣的阻攔而導致進退兩難。

就在銀白骷髏疲於應付那如刃花瓣的時候,半數的花瓣卻飛回夢無涯身旁,銀白骷髏頓時壓力大減,正想一鼓作氣的反擊時,卻看到那在少女旁飛舞的花瓣又開始變化,它們集中在少女的背上,形成一對蝶翼,讓夢無涯在這一瞬間,彷彿蛻變成美麗無瑕的仙子精靈,而她手中握著晶瑩寶劍,輕輕拍動背上的蝶翼,往銀白骷髏的方向飄然直飛而來。

這豔麗動人的場景在銀白骷髏的眼中,卻像是死神持著祂那把恐怖無比的索命鐮刀,向著他奪命而來。

困獸猶鬥,螻蟻在絕境中仍懂得奮力抵抗,不肯降服,何況他堂堂一個修練有成的銀白骷髏戰士,提起自己體內殘餘的全部力量,拿起巨劍奮力的將惱人的花瓣掃開,便迎上涅槃劍鋒,根據在冥界打滾多年累積下來的戰鬥經驗,他知道,唯有突破眼前的攻勢才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可惜銀白骷髏終究是錯算了,那就是涅槃劍的鋒利與區區一名小ㄚ頭的能力。

雙方兵器在互相衝擊之下,銀白骷髏手中的巨劍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衝擊,由先前產生的裂痕處開始吋吋龜裂,最終化為了無數碎片。

而涅槃劍鋒的威力不減,直直插入銀白骷髏胸前羅列的肋骨,插入的瞬間,由涅槃劍中射出一道劍氣貫透銀白骷髏全身,只見銀白骷髏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哀號,便仰天倒落塵埃之中,它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美麗亮眼的少女,卻有著如殺神一般的實力,若再給它一次機會,它將立刻下跪臣服,不再有一絲反抗之心。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可以買,隨著銀白骷髏眼眶中那代表生命的火焰,逐漸變得黯淡終至消失後,這場華麗而殘酷的戰鬥也宣告結束。

望了望已經死絕的銀白骷髏,夢無涯只是微微笑了一笑,便將手中的涅槃劍放回背上,此時夢無涯的背上憑空出現一個晶瑩的琉璃劍袋,用以保護劍跟人,背後的蝶翼也分解消散,重新回到玉質項鍊得七彩琉璃石,隨後夢無涯就轉身要離去。

就在夢無涯剛剛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暗影從銀白骷髏的身軀中激射而出,快若閃電,飛向了夢無涯的後背處。

「魔念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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