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先生，我殺了人，我要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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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你說明一下事件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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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從我上高中的第一天開始說起，還記得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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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能否請你掐頭去尾講述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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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重點，是所有的因導致了這個果，所以還請警察先生耐心聽完，不要打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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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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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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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空陰陰的，厚重的烏雲覆蓋整個天空，四周的空氣瀰漫著潮濕的味道，這是大雨臨來的前兆。明明知道會下雨，我卻沒有帶傘，不是沒有傘，只是，我更希望能夠被雨淋濕，最好是能讓我感冒發燒，幸運一點說不定還能生場重病然後不治身亡之類的，如此，我便再也不用去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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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地雨開始落下，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雖然疼痛，但心裡卻很滿足，心裡祈禱著雨能夠再下大一點、再下久一點，這樣生病的機率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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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佇立在雨中，細聽著無數雨滴敲擊著地面的細碎聲響。開學第一天就缺課，在天上的爸媽如果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把我打死？可如果他們還在世，我或許也就不會這麼不情願去學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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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雨水打在我身上的痛感消失了，明明雨還在下，但我卻沒有淋到雨。我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把傘，那傘好大好大，大到像是一個會把我吞掉的饕餮的嘴巴。這讓我想起爸媽出殯的那天，我抱著他們的牌位，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撐在我頭上的那把黑色雨傘。那時的那把傘吞沒了整個天空、吞掉了我的悲傷、更吞噬了原本的生活。所以現在撐在我頭上的這把傘，又要吞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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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他好像是這麼說的。低沉的嗓音有點沙啞，卻不可否認是個會讓人陶醉其中的美妙聲音。好奇是怎樣的人擁有這副好的嗓子，轉過頭我看見一副沒有表情的面孔，犀利的眼、英挺的鼻、勁薄的脣，組合起來就是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他身上穿的是和我一樣的制服，胸口上繡著藍色的『白季臣』三個字和一串數字。季臣，這名字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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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他又問我了一次。我沒有理他，轉身再度踏入雨中，又一次被冰冷的雨水淋到，讓我打了個寒顫，會冷，可冷總比被傘吞噬掉好。只是在雨中沒有待多久，我便被他強硬地帶進旁邊的屋子裡。隨後他丟了一條毛巾給我，我沒有接，任由毛巾打到我然後掉落在地上。他嘆了一口氣，將毛巾撿起遞給我，我沒有動，任由身上的雨水落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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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去洗澡。』見我不理他，他便把毛巾披在我頭上，將我推進浴室後就離開了。我走到蓮蓬頭下，衣服也沒脫，直接打開開關，讓冷水澆淋而下。就這樣一直沖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生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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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換洗衣…你瘋了嗎？剛淋了雨現在又沖冷水，你就不怕生病？』恍惚中，感覺到有人在大吼，接著，我身上的制服被脫下，原本淋在頭上的冷水漸漸變溫、然後變熱。我站著不動，任由著他用轉熱的水沖洗我的身體；任由著他幫我擦乾身體、穿上乾爽的衣服；任由著他把我帶到他的臥房，為我吹乾頭髮；任由著他餵我喝完他親手煮的薑湯。可當他做完這些事，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他不乾脆放我一個人在路邊自生自滅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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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學長…都這麼…雞婆…嗎？』我已經好久沒有開口講話了，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的聲音，今天卻開了口，或許是因為他讓我太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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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對你才這樣。你叫什麼名字？我幫你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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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天望。』算了，雖然讓自己生病逃避上學的計畫失敗了，但他也幫我請了假，就不跟他計較。生氣，也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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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淋雨？會生病的你知不知道？』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裡卻鄙視著他的智商。我當然知道淋雨會生病，不然淋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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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望學弟，問你話呢，恍什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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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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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上學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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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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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你被欺負了？為什麼會被欺負？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用勉強。』他皺著眉，擔心的神情與說出口的話語愚蠢得令人想笑。既然不想說可以不用說，那為什麼還要將問題問出口呢？但我沒有笑，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我還是決定告訴他了，記得當時我約略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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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死了。去學校。桌子壞。書不見。黑板上。可憐…沒人愛…姜天望…沒爸媽。同學笑。沒爸媽…姜天望…羞羞臉…姜天望…好可憐…姜天望…沒人愛。一直…國三。每天。』當我說完，他把我拉進他的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他身上有種淡淡的薄荷香，真好聞。我沒有掙扎，任他抱著，過了許久，我才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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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那從今天起，你搬過來跟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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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不懂，明明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聽到我沒有爸爸媽媽，他不是應該和那些人一樣，嘲笑我、捉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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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害死過人，在我就讀國小六年級的時候，已經是好多年前了。那個時候我因為貪玩，沒注意到自己跑到了車道上，一對夫妻為了救我，反而被車撞死。他們出殯的那天，我瞞著父母偷偷溜去參加他們的喪禮，才發現他們還有一個兒子。一開始，我只是默默地站在後面，不敢靠近。可當天空開始下雨，大家紛紛撐起雨傘時，我看到有個小男生抱著兩個神主牌站在原地不動，卻沒有人理他。於是我往前走，為那個小男生打傘，那時，我在心裡向我的救命恩人發誓，我一定會一直保護他們的兒子，永遠都會為他撐著傘，不讓天壓到他。可是…我卻一直沒做到。天望，以前是我沒有能力去保護好你，但現在可以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守護你，好嗎？』他放開我，走到窗邊，盯著窗外，說了好長的一段話。他問我願不願意，我沒有回答，逕自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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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在他家住下，獨自生活了這麼久，一直很不習慣身旁多了一個人，更不習慣他每天的嘮叨。雖然很煩，但是慢慢的我發現，除了他以外，我好像可以聽見更多的聲音了。我不再排斥上學，我想，這應該都只是因為他太吵了，吵到只有我去上課，耳朵才能得到一絲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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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聽到這裡，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明明是個溫馨的故事，為什麼會和我殺人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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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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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怎麼這麼不耐煩呢？別急，會把故事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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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習慣了身邊多了一個人的生活，也逐漸走出小時候被霸凌的陰影，開始和外面的世界打交道的時候，他卻開始晚歸。開口嘮叨我的次數減少了，有時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就回房間了，但我沒有放在心上，他應該只是最近壓力有點大吧，畢竟，他是三年級的學生，距離大學入學考試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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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後，他帶我去學校附近的速食店吃晚餐，我開心地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看著我，時不時就念叨幾句，結果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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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望，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黃慕夏。慕夏，這是我弟弟，天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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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望你好，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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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好。』這頓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吃完的。看著他和他女朋友有說有笑的樣子，我的心裡就有種酸澀的感覺；看著他幫他女朋友擦嘴、把我晾在一旁，我的心裡就有種刺痛的感覺，很像接到爸媽過世的消息時，心裡的感受，可是又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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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望，接下來我要忙著申請大學，可能會很忙、會晚點回來，家裡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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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到家，他交待了一下家裡的一些雜事後，便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他與他女朋友從認識到交往，再到今天見面為止的點點滴滴，詳細到連他們第一次約會當天幾點幾分做了什麼事情都告訴我了。我雖然不想聽，卻也沒有打斷他，看他說得那麼開心，那就讓他繼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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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某些異樣的情感不斷的擴大，而且，好想流眼淚，是我生病了嗎？直到他畢業，離開家裡去讀了警察大學後我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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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望，這星期我不回去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他住校以後，一開始每周都會回來，漸漸地，變成兩周回來一次，然後是一個月一次，到現在，已經發展成只有寒暑假才會回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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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見不到他我的心情會很低落，也會一直很想他、沒有辦法專心去做除了想他之外的事，但只要安慰自己他快回來了，這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只是，當下個星期、下下個星期、下下下個星期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心裡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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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他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我還是拚命的催眠自己，他只是因為升上大二變的比較忙，所以才沒時間回來，絕對不是因為他不想回來。我也已經高中三年級，很快就要升上大學。我對自己說，我一定要考上醫學系，在未來當一名醫生，然後在他生病或受傷的時候，減緩他的疼痛、為他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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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我考上第一志願大學的醫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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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望，恭喜你。但是，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連絡了，不然慕夏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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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了。哥，你保重。』放榜那天，我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才終於明白：對我來說，他是很重要的人，可對他來說，我卻是個可以隨意捨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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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恨他，可是，又沒有辦法不去愛他。當初我的父母為了救他而犧牲，我沒有恨，因為我知道他是無辜的。但他闖進我的生命，卻又擅自拋棄我。警察先生，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事，你是會繼續愛他呢，還是恨他，找他復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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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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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你真會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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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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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你真的很沒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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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的一句不再聯絡讓我低落了一段時間，但我並沒有放棄成為一名醫生。既然他捨棄了我，我就要他跪著求我回去。剛開始，我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激勵自己，但自上了第一堂解剖課後，我學習的動力，就再也不是要讓他再回到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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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解剖課，從解剖青蛙開始。當刀子劃開青蛙肚皮的瞬間，我那原本因他的離開而空著的心，好像被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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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解剖課所帶給我的感動，讓我選擇去當一名法醫，而不是錢賺更多、聲望更好的外科醫生。因為我想，與其去救一堆我不認識的人，倒不如做些自己喜歡的事。警察先生，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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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認同你的想法，但這些敘述和你殺人沒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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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有關聯呢？警察先生，接下來，你可要聽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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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法醫三年後，我和他又相遇了。好多年沒聯絡，他看起來沒什麼改變，冷漠的神情、剛毅的側臉、挺拔的身影，還有，那令我熟悉的淡淡薄荷香。我想和他打招呼，但他正在和另一個人聊天，我插不上話。問了離我最近的人後才知道，他是新調來的刑警，今天是來報到的。剛知道這個消息時，我的心情是愉悅的，等了這麼多年，總算又可以天天都和他相見。只是這樣快樂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我發現，他已經把我忘了，徹徹底底地把我當作是一個陌生人。到頭來，我在他心中，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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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他，但也恨他。愛他，是因為他是在父母逝世後，我所遇見第一個關心我的人；恨他，則是因為在我生命中，所有的悲痛，都是他造成的。既然他的心中沒有我，那麼我也不想再為了他，讓愛與恨這兩種矛盾的心情繼續折磨我。而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折磨著我的東西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如此一來，我便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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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趁他不備，將他帶進解剖室、綁在解剖檯上，然後脫光他的衣服，輕輕撫過他充滿力量的肌理，只是這樣就令我亢奮。你想得到接下來我做了什麼嗎？沒錯，我強勢佔有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美妙的滋味，他包裹著我，我在他的體內，身上沾染著彼此的氣息，這是何其美好的感受啊！所以我打算，再也不讓他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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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醉了他，卻讓他保持清醒，看著天花板上我特別為他裝設的巨大鏡子裡，他被我解剖的全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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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劃開他的皮膚、分離他的脂肪、切開他的肌肉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在全身共二百零六根骨頭的支撐與保護下，那柔軟又可愛的內臟真令人想將它們一個個取出，泡在福馬林裡，放在床頭，天天拿起來細細玩賞。而我也的確這麼做了。取出胃的時候，我對他訴說爸媽過世前，我快樂的生活；切除肝的時候，我幫他回憶我們初相遇時的情景……就這樣，每摘除一個臟器，我便為他講述一個故事。當我要拿取他的肺臟時，我對他傾訴我的愛意，在他要斷氣時，我吻了他，吻得很深、吻得很沉，最後，我看著他，在我手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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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的自白。警察先生，你覺得如何？有沒有覺得這聽起來非常得令人興奮，想要親身體驗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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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你不理我，是不是因為，你更喜歡我稱呼你為……季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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