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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黑色風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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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放學後,平安和一班同學有說有笑地走出校園,然後在十字路口獨自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住家附近的兒童遊樂場,他習慣性地向充滿童年回憶的遊樂場望了過去。

以巨龍為主題的遊樂場歷史悠久,龍身由五彩繽紛的鋼鐵制成,讓孩童從龍頭爬到龍尾。龍頭和龍尾則是由水泥制成,並鋪上色彩鮮艷的馬賽克片。

他和妹妹從小就很喜歡來這裡玩呢。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平安的視線突然停留在龍頭的部份。

那裡冒出了一顆小小的頭,兩側綁著馬尾。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不知為何,平安直覺對方是他認識的人。

因此,他抱著姑且一看的念頭,從連接龍頭的短程溜滑梯往上爬,直接通往龍頭。

一看見對方的側臉,他笑著問道,

「你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有人冒出來,讓對方嚇了一大跳,猛然回過身子面向平安,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那裡的人正是妹妹安寧。

平安爬上龍頭,坐到妹妹身邊去,摸了摸她的頭,

「我看到你的頭啊。」

雖然剛才不是很確定就是了啦。

但平安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帶著爽朗的笑容問道,

「放學了還不回去,在這裡做什麼?」

他這才注意到安寧的臉色顯得很蒼白,於是又關心地問道,

「是不是期中考成績不好啊?」

受不了哥哥的胡亂猜測,安寧立刻氣呼呼地反駁,

「才不是啦!我每次都考前三名耶。」

她憤憤不平的模樣惹得平安又笑了,

「是是是,我們家的小寧最聰明了。好了,那我們回去吧。」

說著,他伸出手搭上妹妹的肩膀。

「不要!」

安寧來不及避開,平安已經感覺到特別的觸感。

圓圓的、冰冷又光滑。

這種觸感……平安每天都會碰到的。

不理會安寧的頑強拒絕,平安還是用力讓她轉身將背部面向自己。

在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口不大不小,直徑大約有十公分的黑鍋!

一看之下,平安焦急地問道,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一直很小心的嗎?已經快三個月沒背黑鍋了,不是嗎?」

平安一問完,豆大的淚水就從安寧的臉頰滑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安寧淚眼汪汪地望向哥哥,將她的悲慘遭遇娓娓道來……

事情發生在放學後。

身為班長的安寧在幫老師搬作業到教務處之後,就朝教室走去,打算拿書包回家。

當她來到教室外,一群經常在放學後仍留在教室裡玩鬧的男生們竟然全都站在走廊上。雖然還是跟平時一樣,在嬉笑胡鬧就是了。

「他們怎麼都在外面啊?每次不是都留在教室裡死都不肯出來嗎?」

正當這麼想著,安寧走進了教室。

才一踏進去,她就踢到某樣的東西。

她好奇地低頭一看,居然是個摔坏了的手機!

就在她俯身撿起手機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班長,你怎麼摔坏了老師的手機啊?」

安寧吃了一驚,正要回過頭辯說,就聽見'啪'的一聲。

糟了!

她勉強往背後看去,就隱約看見了黑鍋圓滾滾的鍋底……

「那究竟是誰摔坏的?」

平安一邊聽著妹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自己被陷害的過程,一邊坐在她身後幫她將黑鍋移動到安寧能夠碰觸到的位置。

雖然不能幫她取下,不過移動黑鍋這點小事,平安還是辦得到的。

安寧一臉委屈帶著哭腔回答,

「我也不知道,不過犯人一定在那幾個男生當中。否則,他們怎麼只看一眼,就認出那個是老師的手機?」

當黑鍋被移到安寧觸手可及的位置之後,她就自己慢慢地將之取下。

平安從她手中將黑鍋接過來,安寧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他們一定是在走廊那裡等有人來當替死鬼,所以一看見我走進教室,立刻就圍上來。而且還有人跑去把老師給找來了,當場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想起當時的情景,淚水又不自覺地落下。

得知妹妹含冤莫白,為她難過的平安趕緊從書包裡拿出紙巾遞給她。

當滿腹委屈的安寧拿著紙巾默默地擦拭淚水時,兩人聽到吵鬧的說話聲越來越靠近,顯然有人正朝遊樂場走來。

出乎意料的,平安發現手中那口黑鍋的光芒突然加強了。

面對這樣熟悉的畫面,平安的心底泛起了無比的好奇心。他反射性地抱著黑鍋探出頭去,安寧見狀也跟著他一起偷偷望出去。

一看到來者,安寧幾乎驚叫出聲來,連忙慌慌張張地捂住自己的嘴。

然後她用力將平安拉到身邊,壓低聲量在哥哥耳際說道,

「哥,就是他們。」

確定陷害妹妹的犯人就在眼前這群人當中,平安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和她繼續躲在龍頭後面。

那群男生走進遊樂場之後,就隨意將書包和文件夾、課本等等扔在地上,然後開始在遊樂場旁邊的草地邊踢球邊聊天。

將球踢給同伴的其中一個男生說道,

「阿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啊?班長被鐘老師罵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接到球的是個身體健壯的高大男生,他身上縈繞的黃色光芒就和平安手上的發光的黑鍋一模一樣。

果然,他得意洋洋地回答,

「我才不管咧。誰叫她倒楣,偏偏在那個時候進來?」

另一人看似於心不忍,

「可是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明明是你不小心弄掉手機,卻要她挨罵……」

阿健狠狠地把球踢了出去,大聲叫道,

「要不然被罵的人就是我耶!?我才不要咧!而且你們也有份在搶手機,我才會弄掉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聽到這裡,安寧已經按捺不住想要跳出去質問他們的衝動,卻被平安一把捉住。

她正想要掙脫哥哥,

「哥……」

平安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安寧保持安靜,並指了指手中的黑鍋。

隨後,他再次從龍頭後悄悄探出頭去,瞄準那名健壯的男生奮力將手中的黑鍋準確無誤地擲向他!

目睹這一幕的安寧連忙用雙手捂住嘴,才讓自己沒有喊出聲音。

只是一眨眼功夫,那口黑鍋就不偏不倚、不動聲色地從阿健的背部融合進入他的身體,周遭的人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完成任務的平安馬上拉著妹妹重新躲在龍頭裡,心情有說不出的暢快感。

不知形勢已經扭轉的阿健繼續大言不慚,

「反正鐘老師也認定是班長闖的禍,只要你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真正把他的手機摔坏的人其實是我。」

正當他洋洋得意地將球踢出去時,高高抬起的腳卻僵在半空中。

站在遊樂場旁邊的人,居然就是他口中的鐘老師!

「鐘……鐘老師,你……怎麼……會在這兒!?」

阿健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身材微胖的鐘老師瞪著這群男生,將視線落在阿健身上,不急不緩地說道,

「我原本是打算到安寧家,對她的家長說出今天的事。不過現在不用了,阿健,我應該改去你家了。」

聽到老師這麼說,躲在龍頭裡的平安和安寧差點兒開心得跳了起來,連忙捉住彼此的手。

看著鐘老師和阿健等人遠離的背影,安寧輕聲在哥哥的耳邊說道,

「哥,黑鍋的事……」

平安輕輕摸著妹妹的頭,然後溫和地笑說,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是我們兄妹倆的小秘密。」

說著,與妹妹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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