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掠奪

        「……大致上就是如此,麻煩你們儘快準備好這些東西。」歐吉長老對着村子的木匠和鐵匠交代一番。

        「沒問題,黃昏前便能準備好,不會耽誤大人的行程的!」木匠回答說。

        「凶牙大人,請你一定要消滅這群山賊啊!以往村長親自組織的自衛隊都在晚上巡邏,但不知為甚麼那些山賊總是有方法避過的,也完全找不到他們的據點!」鐵匠接着激動地表示。

        在那兩個人走了後村長堆滿笑容地對歐吉長老說:「聽他們的語氣,好像非要今晚把山賊們解決不可。這下子可要凶牙大人辛苦了。」

        「沒辦法,只要山賊一天未除,村民都得繼續提心吊膽地過日子。連村長大人的兒子也自告奮勇定期率領自衛團巡邏,我們又怎能屈居後人。」黑霧從村公所走出來插嘴說。

        「這位是?」村長望着緩步走過來的暗夜妖精問道。

        「我的孫子,是他的父親拜托我帶他出來增長見識的。」歐吉長老很自然地回答。

        「這樣啊!不過我想貴家家境頗算富裕,請幾個家庭教師不就解決問題了嗎?用不着走到這個偏僻的小島吧。」村長的目光落在黑霧身後被大地妖精抬着的一箱箱財寶。

        「噢,那不是我們的。我們只是負責將它們保管到碧羽國的使節來接收這些禮物——」

        「夠了,朝日!別說多餘的話!」歐吉長老嚴厲地打斷黑霧的話後轉回村長那邊。「抱歉,讓你見笑了。其實我還有一個請求,我的手下剛來此處,不熟悉地勢,可以請自衛團的人領路嗎?」

        「當然了!犬子帶領的自衛團一定會傾盡全力協助大人的!」村長忙不迭低頭答應。「我現在就去安排一下,先告辭了。」

        目送着村長離開,黑霧轉頭檢視着鐵匠工房中的裝備。「這些打造得挺不錯啊,使用的材料也是上等貨色。這座小島有如此豐富的礦產嗎?」

        「不,因為要對抗山賊的威脅,村長每隔兩個月都會駕駛全村唯一的火石船到奧霍利特帝國那邊、用這邊的出產去換取金屬和其他強化材料。不止是這些武器和盔甲,就連鐵柵和圍牆等防衛設施都是我親手打造的。」鐵匠一邊說着一邊自豪地挺起胸膛。

        「唯一嗎……」黑霧低頭沉吟。「說到底,這些山賊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鐵匠的臉色立刻黯淡下來。「真敏銳啊公子,那些山賊原本也是我們村的一份子。不知何時,一群不滿現狀、不務正業的年輕人開始聚在一起鬧事。一開始只是一些輕微的惡作劇而已,後來他們的惡行越發變本加厲,村民之中家裏的財物消失事件也變得頻繁起來。到最後我們和這個不良集團對質時,他們打傷了好幾個村民後就逃到森林去了。」鐵匠緊緊的盯着歐吉長老。「凶牙大人,你一來就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你實在很抱歉,但是拜托你,讓我們脫離這個惡夢吧!」

        對鐵匠迫切的請求,歐吉長老神情肅穆地點頭回答:「你放心,守護人民本來就是帝國騎士的責任,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當二人回到村公所時,歐吉長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以後管治這條村都得找我演戲嗎?對老骨頭來說負荷太重了啊。」

        「別擔心,這一局完成後村長有很大機會成為忠心的協力者,在這村落的事上你不用太過勞碌。」

        「也就是說我要在其他事上勞碌嗎?」

        面對一臉苦惱指導者,黑霧只是報以微笑。「在起步階段的工作是最繁重的,指導者大人你應該很清楚吧?」

***

        到了晚上,當大部份村民都深入夢鄉時,幾團黑影靜悄悄地包圍舊的村公所,也就是新的「奧霍利特帝國總部」。

        「老大,我們的情報源果然沒有出錯,奧霍利特帝國的人全部都到了森林埋伏我們。」一個山賊這樣說。

        山賊頭目滿意地點頭。「那些傢伙完全沒預料我們大膽到會繞過森林襲擊他們的總部。而且我從情報源還得知在那裏有很重要的財寶呢!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吧!」

        山賊立刻蜂擁而上,但並不是從正門闖進去,而是往側門的一條地道擠進去。

        「老大,其實奧霍利特帝國的士兵全都出去了,有必要使用秘密通道嗎?」山賊頭目旁邊的一個嘍囉一邊爬着一邊說。

        「笨蛋,那條秘密通道也是通往地牢的捷徑呀!誰知道奧霍利特帝國的人會不會發現情況不對勁而回來?所以我們要儘快從地牢搬走財寶。走吧!」

        山賊頭目說完後就跟嘍囉一起鑽入地道。

***

        「凶牙大人,再往前就是森林和山脈接壤的邊界了。這裏地勢很險要,在黑暗中胡亂移動會很危險,請緊緊地跟着我們。」

        在森林的深處,以村長的兒子利魯為首的自衛團正帶領着歐吉長老和一眾大地妖精前進。在幾乎沒有月光的夜晚,眾人只能靠着火把的照明看清前路,連辨別五米外的景物都很困難。

        在眾人小心翼翼地行進一會後,一些村民開始沮喪地嘀咕:「這半年來都是一無所獲啊,今夜也是徒勞無功嗎?」

        「別說了,凶牙大人可是親自跟我們來的……」

        在整團人都快要被氣餒的氛圍籠罩,一道煙火突然從村落的方向高高射出,照亮了半邊山丘。

        「喂,那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半夜三更還放煙火……」

        在一片議論聲中,歐吉長老淡定地開口:「那是呼叫我們的訊號,山賊繞過了我們去襲擊村落。」

        「甚麼?!現在村子處於無防備的狀態啊!」

        「我妻子有危險了!凶牙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各位冷靜點!」歐吉長老沉聲大喝,制止了村民慌亂的叫嚷。「我早就預料到這種事態,已經吩咐我的兒子朝日和一批衛兵在村中設下陷阱。現在我們趕回去包抄,定教那群山賊吃不了兜著走!」

        歐吉長老朝利魯飛快的點頭。「儘快帶我們回到村那邊。」

        「哦、呃,好的。」利魯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往、往那邊走吧!」

        在眾人往山脈的反方向走時,幾道影子於林木中悄悄消失。

***

        「那老大,把這些搬走就可以了吧?雖然不知道有啥用,而且看起來很重啊。」

        「啊啊,要是弄丟了這些幾十個箱子那些新來的大概會有不少的麻煩,而且這些石頭也能換不少好東西。」

        在「奧霍利特帝國總部」的地牢裏,山賊們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豐盛的財寶。四十二個大箱子全都載滿了黃金、鑽石、寶玉等極為貴重的珠寶。

        看到手下消極的態度,山賊老大的高聲喝令:「白癡!趕快搬就是了!那甚麼帝國的走狗可是隨時都會回來啊!」

        於是山賊開始抬起那些珠寶箱。這時一個鼻子特別靈敏的山賊說:「怎麼回事,從踏入這個地牢開始我便聞到一陣強烈的臭味?」他低頭一看便失聲喊道:「為甚麼這些珠寶會變成硫磺的?」

        其他山賊聽到後都低頭仔細觀察他們手上的「珠寶」。

        「喂!這不是開玩笑吧?」

        「我的天啊!」

        就在此時,一枝前端燒着火的箭射入地牢中間的箱子。一團火球立刻爆開,沿着裝有琉磺的箱子不斷擴散。在瞬間變成人間煉獄的地牢裏,山賊就在慘叫聲中被一個個火球吞噬,幾乎無一倖免。

***

        在奧霍利特帝國總部側門的一條地道,一個全身衣服都烤焦了、狼狽不堪的山賊頭目從裏面爬出來。

        「可惡!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今天真是走霉運!」山賊頭目一邊爬着一邊咒罵。

        這時,五個埋伏在側門的大地妖精立刻跳出來將山賊頭目撲倒在地上,並且將他打昏。隔着窗戶在村公所對面的建築看到這一幕的莫瑞德轉頭稟報:「大人,整棟建築的出入口連同秘道都已經封鎖完畢。就算有其他生還的山賊也會被被我們抓住。」

        「咳咳,做得好。之後只要等地牢的煙霧散開了後就可以開始收拾殘局了。」全身焦黑冒煙的黑霧抖落身上的灰燼走進房間裏說:「不過我倒沒想到這棟前村公所有三條秘道這麼多啊!而且它們全都佈置得極為隱密,我在今天和手下們一起找尋時也花了不少時間呢!山賊之所以知道這些秘道,是因為村長告訴他們吧?」

        聽到這句話,跪在自己家地毯、被四柄劍指着的村長誠惶誠恐地回答:「公子,我完全不知道你說甚麼啊。說、說到底,為甚麼你們會在這裏的?不是和凶、凶牙大人一起去巡邏嗎?」

        「我只是讓你們這麼認為而已,就像我讓你和那些山賊把硫磺看成珠寶一樣。」黑霧一揮手,幾箱珠寶在地上出現了幾秒,然後消失於虛空中。「明白了吧?在這條封閉的村落裏,只有你再三打量這些虛假的財寶,

        其他人根本不會對這些旣不能吃又無法打造成工具的廢物抱有興趣。不過,定期造訪帝國的和他們的想法不同吧?今晚山賊會出現在這裏,就是你和他們串通一氣的鐵証。」

        村長的額頭冒出冷汗。「不是、我、那個……對、對了,那、那些工匠聽到了凶牙大人是受、受託保管這些珠寶的,說不定他們通風報訊讓山、山賊給大人你們製造麻煩。」

        「就算他們聽到了,若果不知道所保管的東西有多大價值,根本無從估計弄丟了會有多嚴重的後果、也不會冒險闖進村裏偷盜。不過我看你打算死撐到底是吧?那麼請證人上前吧。」

        莫瑞德聞言便立刻出去,過了一會便帶着兩個村民、還有押着他們的大地妖精回來。「有些村民在知道我們在村裏埋伏後,就急忙抄小路跑回來想要警告那些山賊,然後被我們抓到後就全盤托出了。」

        看到被推倒在地毯的二人,村長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我、我平時待你們不薄,為甚麼要這樣對我?」

        其中一個大漢開始啜泣:「我……我們不想供出來的,可是那、那傢伙對弗狄蘭……對弗狄蘭……!」

        在村長茫然地四處張望時,黑霧拍了一下手。「說起來,村長的確還有另一個手下呢。莫瑞德,你有帶過來吧?」

        「當然了,大人。」這麼說着,莫瑞德從門後抽出一團全身都被紅色的線條撕裂的肉塊並扔在地上。

        當跪在地上的三人勉強止住了劇烈的嘔吐時,村長以顫音問:「你……你拷問了弗狄蘭?」

        「拷問?當然不是了,我只是讓那團肉塊以非常痛苦的方式結束生命而已。進行到六分鐘時那兩位已經尖叫着『我們全部都會說出來的請放過他吧』,之後為了獎勵兩位的坦白,我割了些生肉讓他們補充體力。怎麼樣兩位,味道還可以吧?」

        在旁邊的兩人又開始嘔吐時,村長像是被石化了般瞪着黑霧:「惡、惡魔。」

        黑霧微微一笑:「終於理解情況了嗎?那麼,我這個惡魔接下來會幹甚麼,你應該有頭緒吧?」

        彷彿扯線木偶般,村長以無比僵硬的動作把頭轉向房門。如算準時機似的,一把聲音傳來:「老爹,凶牙大人派手下來說有緊急狀況要盡速趕過來商議,到底發生了甚——」

        利魯的腳還未踏進房間時,原本圍困着村長的四個大地妖精已衝到他身旁。在一陣拳打腳踼後,利魯便躺在地毯上痛苦的痙攣着。

        「那麼,人都到齊了,我就進入正題吧。坦白說,我非常欣賞你們和山賊合夥的自導自演。定期出森林一趟就可以贏得村民的尊敬、和那些山賊分贓、村民貢獻出來的『強化村子費』你們也中飽私囊了不少吧?畢竟和帝國那邊的交易都是由你們來做的。作為替我打理這條村子的奴隸,你們合格了。現在村長和利魯……」黑霧張開雙手。「以自己的真名起誓,必須竭盡所能執行我的命令,順便也給我使用你們真名的權利吧。」

        村長猛地抬起頭來。「那……那是!」

        「對啦,就是那個束縛靈魂的真名。一旦對自己的真名起誓,意志就會被永久限制。獲得使用真名的權利,就能像控制自己的身體般以思想控制你。」黑霧悠然自得地笑着。「作為管理奴隸的措施,這可是相當仁慈哦。」

        「要陷入那種比畜牲還不堪的境況?!我還是死掉好了!」

        對於村長憤慨的吶喊,黑霧的微笑毫無一絲變化。「村長,比死還可怕的景況可多的是。比如說,讓你全程觀看親生兒子變成地上那團肉塊的過程。」

        「你要是膽敢傷害利魯,我以真名利菲斯發誓,絕對——」

        黑霧一拳打在村長臉上。「哎,想談判也得看清楚情況啊。假如你不合作,在你們除掉後,靠着你手下的口供和你家中的罪證,村民一定會信服的。之後就再立一個新村長好了,只是不能完全控制而已。總之,這場交涉的失敗後果我完全承受得起。可是你……」魔王見習生蹲下來,漆黑的雙眸直勾勾的瞪着村長的眼睛。有如詠唱般的輕聲細語響起:「你有聽過人體極限的慘叫聲嗎?就是當燒紅了的鐵籤一根一根的插進手指時,彷佛可以傳到九霄雲外的音樂。你看過從活人身上取出骨頭嗎?還沾着血管和肌腱,好像盜墓者千辛萬苦挖掘後找到的寶藏。你若果想尋死,我就先讓你看畢整套由利魯主演的戲劇。在開始的十分鐘,你會一邊在你的位置與繩索搏鬥,一邊哀求我放過他。然後,你會恨不得交出自己擁有的一切,讓你的親生兒子立刻斷氣。到最終,當利魯抵受不住痛苦而發瘋時、當你覺得世上萬物都應受詛咒時、當你連憎恨、悲傷的力氣都喪失時、當你只剩下一副盛載絕望的軀殼時,我才會了結你的性命。」

        老人全身顫抖着,好幾次他張開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當他找回自己的聲線時,語調和村長的身份一點都不符合,反倒像萬念俱灰的死囚。「我以自己的真名利菲斯發誓,永遠效忠於您,絕不背叛,並且謹此將使用我真名的權利獻給主君。」

        「很好,接着是兒子。差不多可以說話了吧?」

        「我……我以真名加爾努德發誓,絕對服從於大人,也、也給你使用我真名的權利。」利魯喘着氣宣告。

        村長的兩個手下顧不得自己一片狼藉,急忙跟在利魯後大喊:「「大、大人!我的真名是——」」

        「我沒興趣。旣然交涉成功,就沒你們的事了。」在黑霧冷淡地打斷他們的話語時,大地妖精的劍已劃過二人的咽喉。「這房子的地下室好像埋了幾個發現了真相的村民,把這三件垃圾扔進去。」

        在莫瑞德等人把屍體抬出房間時,黑霧向村長的臉伸手,拉高兩邊的嘴角。「這麼愁眉苦臉可不行啊,待會還得正式宣佈山賊已被殲滅的大喜訊吧?來,笑一個。」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