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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分手吧。」謝澤楷輕鬆地拋下這句話,可對我簡直是晴天霹靂,五年的感情,就以這三個字拉下布幕。

        太過於震驚,噎在口中的「為什麼?」遲遲吐不出來。

        「璟涵,我愛上別人了。」謝澤楷再次開口,對我又是投以一顆震撼彈。

        她是誰?什麼時候的事?我哪裡比不上她?

        暗自浮上許多問句,可是對於謝澤楷,我僅以瞪大的雙眼回應他。

        「搞什麼!沒長眼嗎!」一道身影毫無預警地擦身而撞謝澤楷,我來不及反應,就先看到謝澤楷左胸口上的那一灘咖啡漬。

        「呀,真是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低沉嗓音傳入耳裡,我立刻抬頭看撞到謝澤楷的是何方神聖。

        一頭亞麻棕色的短髮,前額覆著錯落有致的瀏海,左耳別上了一顆醒目藍鑽,眉形有如書法上的一勒,狹長的眼搭上單眼皮,鼻子高挺,嘴唇略呈淡櫻色,她穿著一件輕便的白色T恤搭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再簡單配上一條牛仔褲,身形完美果然穿什麼都好看。

        我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這人是……

        不禁暗自嘆了口氣,怎麼會是這種時候……

        她眉頭稍皺,居高臨下地朝謝澤楷投了一眼,對於撞倒在謝澤楷身上的咖啡不以為意。

        謝澤楷意識到自己足足矮了對方一截,氣勢頓時削弱到只剩三成,口氣變得極為緩和,呿,欺軟怕硬。

        沒理會謝澤楷,她逕自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好久不見。」

        我對上她的眼,看不出她眼底複雜的神情究竟藏了什麼,見我沒伸手,她猛然地就抓起我的手朝著謝澤楷一揮。

        謝澤楷壓根沒想到會莫名就吃了一巴掌,當下傻愣在地。

        「別那樣看我,咖啡不貴,不用賠。至於巴掌,你應得的,不用謝。」語氣清冷平淡,不慍不火,配著黎甯嘴邊不明顯的笑,讓人一時間腦袋斥著空白。

        「黎甯!妳做什麼!」手上疼痛的灼熱感讓我清醒不少,我錯愕地看著她,她則對我投以一笑。

        「沒什麼,路見不平罷了。」黎甯不在乎地撇了謝澤楷一眼,對於剛剛所做的事,並無表現任何歉意。

        「我的事不用妳管!」我生氣,不只是因為黎甯多管閒事,更多成分是讓她看到了我難堪的一面。

        如果可以,我這一生最不想見的人,就是黎甯;但矛盾的是,我最想見的,也是她。

        我要以勝利者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感到羞愧無地自容。

        我要讓她這輩子後悔遇上我。

        曾經幻想過我跟黎甯十幾次以上的相遇場面,但卻恰恰沒想到會是今天這種,別說讓她羞愧,我不無地自容就已是一項考驗。

        「是不用,但我想管。」黎甯雙眼直盯盯地望著我,我討厭這樣被她看著,感覺在她面前,我什麼都隱藏不了。

        「妳!」我討厭被看透,尤其對象是她。

        「妳什麼妳,走了!喝酒,我請妳。」可在她面前,我就像全身赤裸一般,什麼都隱藏不住,我小心翼翼地堤防著,防備著,卻都是徒勞無功,她總可以無視我所有防線,輕易就擾亂我所有節奏。

        握緊我的手,黎甯開始狂奔,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裡,可是,現在,我只想一直跑下去。

        這樣她就不會發現在後方的我不爭氣地哭了。

        黎甯是我國中同學,不,真要介紹的話,應該將她稱之為「人生破壞者」。

        是她,親手將我五彩繽紛,絢爛奪目,完美無瑕的人生給破壞,隨後不但毫無悔改之心,還拍拍屁股就給我一走了之。

        一走就是十二年,這十二年來,我朝暮期盼著,總有一天,我要讓她跪下來苦苦哀求我,求我原諒她當年的所作所為。

        可誰知道,等了十二年,老天終於讓我達成夙願,但卻是讓她看到我此番模樣:一頭亂髮、淚眼潸潸,出門時精心畫好的妝容,也因此將臉暈染得慘不忍睹。

        黎甯一看到我的臉,當下就是走入屋內深處,是的,她沒帶我到任何酒吧或者夜店,而是她家。

        白色的刷牆配上紅色的擺設,兩者撞出清新時尚的視覺感受,黎甯客廳內擺放著許多書,帶些深木色的書櫃儼然已和牆壁融為一體,想來她喜愛閱讀的習慣仍沒改變。

        「怎麼不坐著?又沒叫妳只准站著。」才參觀完黎甯客廳的一角,就看見黎甯已從房裡走出來,手上拿著卸妝的用品,主人都下達了命令,就算我再怎麼想抗命,也懂我現在所站的可是黎甯的地盤,沒有我說話的餘地,何況我也沒有絕對的理由反抗黎甯。

        黎甯將手上的卸妝棉及鏡子置於桌上,對著我說,然後轉身又走向通往屋內的走廊,我懶懶地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一動也不想動,反正現在黎甯已經在心中狂笑我不下百次,我卸妝與不卸妝,已然沒有差別。

        我等十二年等到的這一刻,早就在今天見到黎甯的那一剎全部崩毀,我非但沒有讓黎甯哭天拜地的求我,甚至還讓她給救了。

        十二年,我拚了命地往上爬是為了什麼?這答案早就沒了意義,就像我臉上的妝一樣。

        「怎麼不動?不可能是連卸妝棉都不會用吧?」抬起眼,黎甯不知何時又走回來,此時她已經將牛仔褲換成居家較寬鬆的休閒短褲,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專注於鏡中的自己,竟然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喂,不是要請我喝酒嗎?帶我來妳家幹嘛?」沒有回答黎甯的問題,我反倒回投了一個問句給她,我承認這樣十分沒禮貌,但我今天失戀,基於這一點,就足以我任性一點,

        黎甯不以為意,嘁了一笑,彷彿早已猜到我會這麼說。

        「難道妳認為以這付模樣去喝酒,昭告全天下妳藍璟涵今天被狠狠甩了,狠刮了我的荷包一頓,然後事後再吐得生不如死會比較有面子?」

        「藍璟涵,該不會妳認為在我面前還需要維持妳那僅存的自尊吧?別傻了,趕緊把妝卸一卸,免得等等皮膚過敏起疹子。」一時詞窮,我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無法反駁黎甯,因為黎甯說得沒錯,眼下我無論多做什麼,在黎甯眼中,或者我的目的,都是維持我的自尊。

        我那所剩無幾的自尊。

        無法辯駁,甚至該說怎麼辯駁都是多餘的,講幾句就會被掀底幾次,黎甯非常了解我,從以前都現在都是。

        持起卸妝棉,黎甯動作輕柔地往我臉上一擦,我下意識閃躲。

        「別動!」黎甯輕擰著眉,隨後又鬆開,再次拿起卸妝棉往我臉上擦拭,清潤的聲音滑於耳邊,卻是心口像被人一指撫觸著。

        我遲鈍了幾秒才發現,黎甯和我的距離竟異常的近,近到可以仔細看著她的五官,濃秀的眉、高挺的鼻子、眼睛雖大可完全被單眼皮搶進了風頭。

        現在的她,完全跟我所認識的不一樣,記憶還停留在她燦爛的笑臉,那時我記得她還留著長髮,一頭烏黑的長髮。

        什麼時候,她開始把頭髮削短;什麼時候,她的身高已經可以高到我需要仰頭才能看到她的額頭;什麼時候,她已經變成如同男人般的帥氣迷人?

        而我什麼都沒有變,在她面前,依舊被她牽著鼻子走;依舊被她探得一清二楚。

        十二年,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嗎?那為什麼我卻什麼也沒改變?

        鼻頭一熱,我又哭了。

        「去洗把臉吧,會好一點。」黎甯我的妝完全卸掉之後,嘆了口氣,指引我洗手間方向,淡淡地拋下一句就又往屋內走。

        走入洗手間,我開著水龍頭立刻就捧著水往我的臉上潑,沁涼的水逼著我清醒一點,我忍著的眼淚,卻也失守潰堤。

        想起五年來跟謝澤楷共同經歷過的種種。

        謝澤楷半夜衝到宿舍下方對著全宿舍大喊:「藍璟涵,我喜歡妳。」

        交往後的第一次生日,他拿著蛋糕,偷走了我第一個願望:「我希望藍璟涵能夠永遠喜歡我。」

        交往一周年,謝澤楷送我一束足以遮住他一半身高的花束,不懂花的我還勤奮地查閱了花束上所有花的花語意義。

        兩周年,是去吃一頓大餐,他說:「他沒辦法常常讓我吃得很好,卻可以偶爾讓我奢侈一下。」

        三周年,他帶我去看夜景,終於說出第一句:「我愛妳,藍璟涵。」

        四周年,他握著我的手,他說:「璟涵,等我存夠錢,妳嫁給我吧?」

        我一直在等,等著他說這一句,等著他存夠錢。

        而五周年,他送給我的則是一句:「我愛上別人了。」

        任何甜言蜜語都抵不過這一句給我帶來的衝擊,可諷刺的是,它卻換來了我跟黎甯相遇。

        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走出洗手間,熟悉的味道引導我步步走向廚房,黎甯正背對著我,專注地看著瓦斯爐上的摩卡壺,空氣中飄散著牛奶的香醇。

        餐桌上擺著兩杯馬克杯,都各自先斟了一份量的可可醬,黎甯熄火轉身,提著摩卡壺將手中的牛奶倒入馬克杯,牛奶自空中流洩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頓時空氣中又多了可可的厚純迷人的香氣。

        填好足夠分量的牛奶,黎甯快手抖動後倒勾,杯面立刻變成形狀優美的一片葉子,那畫面僅在極短的時間就完成,我不禁發出了驚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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