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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冊 01追與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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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追與獵

那聲音就像指甲削黑板,忽大忽小,在周遭迷霧穿梭。

吱~吱~吱。

輪迴尋轉不斷,似乎沒有打算停止。

已經分不清楚是哪個方位傳來,偶爾穿插小片刻的寧靜,顯得格外不和諧。

狼煙四起,天空開始調色,而大地晃動著。

(搖阿~搖啊搖~,他在寧靜中闔上眼)

隱約的細聲:   這個故事說完了,好好睡吧。)

睡意雖深,一陣陣刺痛感震醒,告訴他這似乎不是夢。

身體卻沒有力氣,麻木的只能開了眼,只見黑煙四起,佈滿藍天。

晃動的程度越來越大,勉強轉動脖子。

那雙手,薰衣草編制的手鍊,溫暖帶有花香。

這熟悉的味道。

他抬頭仰視,隨後再也沒力氣,昏睡過去。

女子眼神閃耀,低著頭,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多餘。

她,顫抖者。

手腳頸關節的皮膚,早已焦黑加上過度摩擦。

鮮血直下,毫不保留。

即便如使,這並沒有阻止她想往前的念頭。

遠處望下,是一名身穿藍衣的女子。

受傷嚴重,加上抱著孩子,闌珊頓步。

行進間完全沒有絲毫減速的念頭,持續加速奔跑。

血液順著髮絲滴落

男孩半醒半睡,擦拭著臉頰,微笑著看著她。

(男孩:   媽媽,下雨了,要關窗了。)

(女子:   力,沒事的,好好休息吧。)

(男孩:   大家都跑來這避雨了。男孩用僅剩的力氣,抬起手指著後方,隨即昏睡過去。)

她奔馳著,回首一看。

那一幕。

雙膝不由自主癱軟,惶恐焦慮,眼淚俱下。

黑影在霧中若隱若現,高低起伏,而形狀越來越明顯。

她雙手緊握孩子,強忍住顫抖。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她笑了。

似乎不敢再有更多動作,深怕吵醒了他。

黑影越來越清楚。

她擦拭眼淚,恢復理智。

隨即將上衣Y型撕扯,褲腰纏綁,暫時將腹部頸部止血。

受傷部位實在太多,她心想也只能暫且這樣了。

環顧四周,各種殘缺鐵片,鐵桿,玻璃四散。

鐵板中流出帶有醚味的汽油,不時參雜著紅色血絲。

人們扭曲不規則的形狀,戴上面具,到最後他們似乎都一樣了。

而黑煙持續燃燒,只剩偶爾時段的爆炸聲提醒。

她,還活著。

<緊急為您插播一則新聞,目前通往中環幹道633發生追撞車禍,規模為三,

距隧道出口後,三連道上小型車,大型車,雙層巴士,物料聯結車至少50輛以上,追撞拖行距離長達1500公尺,民眾經過請轉道,方便醫療消防團隊救援,謝謝。醫療消防報案專線:   011-193-060>     2002年7月2號   09:30   am.記者報導

一部烏龜翻的貨車收音機答答答的重複這則新聞,

車主男性手部懸掛在駕駛窗,頭部大量挫傷出血,早已沒了氣息。

左側駕駛門緩緩開起,爬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爾後,只聽見哥哥,哥哥的呼喊聲。

驚見這幕,眼眶水珠鼓動。

時間不願意等待。

趕緊站起,大步奔跑。

不知何時。

空氣開始瀰漫燒焦味,腥羶味。

也多了各種不同的聲音。

絕大部分是求救者的呼喊聲,以及親人絕望的孤寂哭喊,爆炸聲,撞擊聲等。

滄桑,強烈的嘶吼,極度不真實,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難得的寧靜不和諧的出現,就像是死神在角落竊笑,格外諷刺。

她持續奔跑著,與停留的現場形成強烈對比。

是那麼地不協調。

她突然感覺好累,眼前一片暈黑,失血過多,幻覺開始出現,就像掉入黑暗深淵,沒有終點,氣呼呼地,越來越喘,無力倉促力不從心,似乎這條路,好深,好遠,沒有盡頭。

一個跟蹌,差點失去平衡,勉強支撐。

是巴士的後照鏡。

鏡中的卻黑影越來越清楚,空間中開始出現稀疏的聲音。

氣氛讓她越來越緊張。

再也沒有任何遲疑。

她快速爬翻過這傾倒的巴士,這輛巴士僅有車尾黑煙,看來撞擊輕微才翻車,傷勢頗輕。果不其然,在對面,一群民眾看見還有人從巴士中翻出,相繼救援慰問。

是一群剛從巴士逃出的民眾,有的幫忙滅火,有的幫忙拉出行李,有的趕緊打電話。

(巴士民眾:   妳沒事吧?   你們有受傷嗎?   )

(女孩:   我…恩…沒事!)

(她心想:   如果逃出案發地點,估計跑不了多遠,只能趁混亂大霧…但這孩子,該怎麼辦?遲早會…)

她無神的看著遠方,車禍產生的大量濃煙及高溫,讓地面出現不尋常的晨間霧。

(巴士民眾: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   小姐??)

她仿佛不在同一個空間。

直到有人抓住他的手,她才回神。

她無神的看著這個男子,看似30多歲頗俊俏,但髮卻已全白,且身穿白袍)

(後方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楚:   晨子~別浪費時間了…)

情急生智。

(晨子:   大叔,對不起。請你幫幫我,救救我的孩子。拜託了…)

眼眶泛紅凝視孩子許久,這一刻,時間好像暫停了。

一番波折,不顧男子的推託,她將孩子交付了他。

隨即衝往行李處,隨手抓了一個袋裝的高爾夫球袋。

往另一個方向移動。

頃刻之間,消失在大霧中。

留下充滿疑惑的民眾,他們不明白女子為何要跑?

男子抱起孩子,生澀的動作驚醒了他。

他開始哭鬧,直問爸爸媽媽去哪了。

男子只能安慰,隨即醫療消防團隊到來,提供鎮定劑及食物,車禍現場才開始清理,孩子安穩入睡,一陣混亂這才稍作平息。

男子望向大霧遠方,那是道路的出口處。

沉思許久

他知道這件事不尋常,回想晨子的一舉一動,太多的未知數,心中充滿疑問。

護士:   卜醫師,這孩子貴姓,方便我們辦入院手續。

卜疾晃:恩,該怎麼說呢?他的媽媽很匆忙地跑走了。

護士:   那我先掛待認領類嗎?

他想起晨子眼淚,壓抑的哭聲,心有不捨。

卜疾晃:   恩,這個嘛,先掛我的名子吧,就當我是他叔叔。

卜疾晃:   發生這麼多事,孩子也怪可憐的,醒來發現沒有了爸爸媽媽。

護士不耐煩地說:   好啦,那就照卜醫師的。

卜疾晃:   恩,他媽媽叫晨子,隨即指了指孩子。

孩子全身放鬆,唯獨左手緊握拳。

卜疾晃舉起孩子左手,一一解開指頭。

是一個手環,加上一個黃色小圓形吊牌,吊牌凹凸不平紋路分明,手環兩側似乎刻著文字。

一側寫著:   大河。

一側寫著:   晨子。

卜疾晃心想:   原來他的媽媽叫   大河晨子

她還會回來嗎?

我該去找她媽?

她會有危險嗎?

她之後會怎麼樣?

那三個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為什麼要跑?

卜疾晃兩眼無神,看著手環。

(救護車人員:醫生,你要跟這部車嗎?)

(卜疾晃:我繼續救災吧,你們這輛先走,不用管我,這孩子醒了請護士聯絡我,這孩子掛我的名子醫院那邊應該會很清楚。)

(救護車人員:好的,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隨即車子消失在人群中

爛油黏地,黑煙焦炭汙染空氣使得道路寸步難行。

卜疾晃無奈的拿起醫療包,捲起褲管,脫下皮鞋,赤腳往前繼續救援。     0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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