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四)默契

「澔修哥哥,昊陽也要彈,昊陽也要彈。」一個看起來五、六歲大的小孩子突然跑了進來,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轉瞬間傳遍了整個琴房,吸引了三人的注意,琴聲嘎然而止,雖然很享受和對方彈奏的瞬間,他們卻也沒有繼續彈。

「小昊陽來。」抬頭的瞬間,他看見了沈沐風,「爸。」沈澔修突然無話可說了,他知道他在興喜什麼,他看得見他父親眼中炙熱的興喜,無非就是高興他終於放下了當年的事,開始彈琴了。

可他卻注定要讓他失望,因爲縱使歲月仍舊在不斷流逝,逝去的人還是不會歸來,只留下活著的人殘存著對逝去的人的思念之情,和愧疚之情繼續⋯⋯苟活於世。

「修兒。」父母總是了解自己的孩子的,沈沐風也不例外,他看見自家兒子閃躲的眼神,就知道他還沒放下,但他卻也不明說,只看著跑到少年懷中的小昊陽輕笑著說:「下來吃午飯囉!」

只是聰明如沈澔修,又怎麼看不出來他眼中的失落呢?

「不嘛!澔修哥哥昊陽要聽你彈琴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小傢伙轉頭看向方詠晴,甜甜一笑輕道:「咦?漂亮姊姊,妳剛剛也有彈琴對嗎?妳好厲害呦!不過還是比不上我澔修哥哥啦!」

小人兒莞爾一笑,又轉頭跟他的澔修哥哥撒嬌,只留下讓方詠晴極為深刻的印象。

「澔修哥哥,澔修哥哥,教昊陽彈嘛!就一小會兒就好了。」小人兒見少年一點也沒有要答應的意思,又追加了一句:「那昊陽等一下自己吃飯飯,哥哥就答應,就一小會兒就好了嘛!」

小傢伙用他那小小的食指和姆指比了個一小點的空間,又眨了眨那雙明亮無比的大眼睛,求著他的澔修哥哥答應,那模樣甚是可愛,讓沒有兄弟姊妹的方詠晴看的心都軟了。

果不其然,她伸出了手,笑著說:「你叫昊陽,對嗎?」小昊陽點了點頭,「你剛剛也說你澔修哥哥是最厲害的,是嗎?」小昊陽又點了點頭,「那姊姊問你喔,最厲害的人是不是都不輕易展現自己厲害的地方給別人看呢?」

小昊陽似懂非懂的又點了點頭,懵懵懂懂的說道:「好像是這樣呀!」看著他可愛的小模樣,方詠晴不由得輕笑了起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突然就說了這句話:「那姊姊教你好嗎?」

小傢伙一聽到有人要教他馬上果斷放棄他澔修哥哥,只興奮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漂亮姊姊最好了。」

「唉——,小昊陽有了漂亮姊姊就不要澔修哥哥了。」沈澔修故意裝作很可憐的樣子惹的小昊陽一個勁的搖頭,嘴裡不斷說道:「哥哥別生氣啦!昊陽錯了嘛!」直叫眾人看了發笑之後,小昊陽才知道自己被他的澔修哥哥捉弄了。

他嘟著他的小嘴巴,不滿的說道:「討厭啦!我不跟澔修哥哥好了,漂亮姊姊,我們當好朋友,不理澔修哥哥了。」小傢伙的話又一次讓眾人笑了出來,把剛才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你澔修哥哥是逗你玩呢!我們不跟他計較,來——。」方詠晴伸手把負氣的小傢伙抱了過來,「姊姊教你彈琴,小昊陽就別生氣了,好嗎?想學什麼呢?」

小傢伙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仰著頭想了好久,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讓沈澔修一頓好笑,輕道:「昊陽要不要學小星星啊?澔修哥哥還用吉他幫你伴奏喔!」小人兒歪著頭,嘟著嘴想了一下後才說:「好吧!那我原諒你了。」

孩子的情緒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一下子就又好上了,讓旁觀者沈沐風看了一頓好笑,只靜靜的拉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看著自家兒子拿著把木吉它,有模有樣的坐在椅子上調音;看著方詠晴一個音一個音的教昊陽彈,那模樣簡直就是沈澔修小時侯給他媽媽教琴的翻版嘛!

思想至此,他不禁有些失了神,回過神來時,那三個人已經開始彈奏了。

那黑白相間的琴鍵彷彿有什麼魔力一般,輕易將尚且年幼的孩子目光給奪走。

明明是這麼好動的孩子,卻願意坐在鋼琴前跟著姊姊一個音一個音的從頭學起,明明從前連碰都沒碰過鋼琴,卻被方才美妙的一首四手聯彈,勾起了想學琴的慾望。

只見年幼的昊陽專注的看著琴鍵,仔細的將剛才方詠晴教的展現出來,只是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又是初次學琴,幾個音節後就因為混亂按錯了琴鍵,方詠晴卻將那錯調的琴音用隨意的幾個輔助高音破了違和感。

隨即,木吉他幾個高音和弦衝破限制,帶著琴音一段即興演奏,隨即又讓方詠晴握著昊陽的手用鋼琴主導旋律,琴聲重回主旋律,然後隨著吉他的幾個輕和弦劃下了休止符。

明明只是個意外,卻也意外的展現了他們絕佳的默契。

燦爛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形成了一幅美麗的畫,若沈澔修看見此情此景,必會知曉,那不就是過往的那三人嗎?

曾經的父母二人,不也是這麼帶著年幼的沈澔修「玩琴」嗎?

沈沐風知而不言,暗自心驚這女孩和自家兒子如此好的默契,只看著結束後兩人默契的相視而笑,笑而不多語。

「哇!小昊陽真棒,彈完了耶!現在可要乖乖完成你答應哥哥的事喔!」一曲終了,沈澔修放下吉他,走向方詠晴,邊把昊陽抱下地邊說著。

小傢伙想了想還是沒說話,只是跑到沈沐風的身邊,用他那孩子氣的聲音甜甜的說:「叔叔,昊陽彈的很好聽吧!」

沈沐風笑而不答,只伸手把昊陽抱了起來後,才說道:「小昊陽是看你澔修哥哥沒想著要抱你下去才來找叔叔的吧!」小傢伙嘿嘿的笑了兩聲,又把頭鑽進沈沐風的懷裡。

那邊沈澔修看沈沐風帶著楚昊陽走後,便走回了方詠晴身邊,他的眼神溫柔至極,卻夾雜了許多情緒,有興喜,有感激,有驚訝,還有的是滿滿的不捨,不捨就此別過。

「謝謝妳,這兩首曲子我會永遠珍藏在心底的。」沈澔修的眼神真誠至極,不帶有任何雜質,她知道,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雖然眼底有著傷痕,卻毅然決然帶著傷痕繼續走下去。

不忘記,卻也不讓它成為阻礙,只是有時候⋯⋯有時候⋯⋯他會克制不住自己,在夜半時分讓落不下的淚水麻木胸口的疼痛,隔天一早,他又會是那個溫柔過了頭的翩翩少年。

「是我該謝謝你,好久⋯⋯好久沒有彈的這麼開心了。」方詠晴的嘴角往上揚起,那是一個滿足的微笑。

兩人都心照不宣沒談起他們憑空出現的默契,好似不談,就能掩埋心底的悸動,就能長久⋯⋯,不求相守,但求有再見的機會。

他們,都失去太多了。

再也,禁不起失去了。

「妳的鄰家哥哥來了嗎?還是跟我和昊陽一起吃?」不知為何,沈澔修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方詠晴這才想起還有人沒來這件事,急急忙忙從包包裡拿出早就被關震動的手機。

不看還好,一看就知道慘了,未接來電九通,她急忙回撥,還不忘示意沈澔修可以先走,畢竟是九通電話,若不是急事,還有什麼理由?如果是急事,她希望不是他知道了她今天來這裡的理由。

像是知道了她的不安,沈澔修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就像是在安撫孩子般的溫柔,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抬手指了不遠處的一個轉角,示意她不用管他,然後才走過去牆邊等她。

距離不遠,至少她能看的見他,可是她的說話聲卻傳不進他耳裡,他的溫柔,還在持續圍繞在她身旁。

看不清,卻真切存在。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