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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過往

【5】

我追了過去。

心中充滿了許多的問號,那個叫元儒的學生是誰?芊芸跟他是什麼關係?他怎麼可以拉走芊芸?究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我還來不及反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我只想追過去,也許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芊芸就這麼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拉走,這樣實在是太遜了,到頭來連芊芸都保護不了,那我還能做什麼?

不停的奔跑,儘管大雨不斷襲擊我的眼睛,模糊了視線,我依然不停的奔跑,雨中哈嚕凱蒂貓造型的雨傘清晰可見,隨風飄逸,彷彿是在指引著我,指引我要奔向的目的地。

不知道跑了多久。

哈嚕凱蒂貓造型的雨傘終於停了。

停下腳步,我不斷的喘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好不舒服,心臟像是要爆炸似的胡亂蹦蹦跳,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想放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終於有人肯願意傾聽我的過去,好不容易終於讓我找回想要守護的動力,怎麼能,我怎麼能就這樣失去。

……

公園裡,白茫茫的雨中站著兩個人的身影。

由於大樹遮蔽的緣故,芊芸與那個叫元儒的學生似乎沒有發現到我,哈嚕凱蒂貓造型的雨傘被丟在角落,急促的大雨讓芊芸與那個叫元儒的學生瞬間變成了落湯雞,他們似乎在交談,但是我聽不清楚,耳邊充斥著雨水快速滴落的唰唰聲,回過神來,只見那個叫元儒的學生突然抱住了芊芸。

我緊握著顫抖的雙手,壓抑內心的憤怒,看在我的眼裡,這種滋味真的是很不好受,可是,如今我還能做什麼呢?衝出去狠揍那個叫元儒的學生嗎?我想,但我是不會這樣做的,我不願再看到芊芸那困擾的雙眼,滿嘴虧欠的說為什麼?為什麼要為她做傻事?

我做錯的事還不夠多嗎?

深呼吸。

冷靜一點。

我不斷的告訴我自己冷靜一點……

夜幕籠罩大地,晚霞漸漸被黑夜吞噬,公園四周的路燈相繼明亮了起來,閃爍的燈光下投射出兩個相擁的影子,一個是芊芸,另一個則是那個叫元儒的學生,雨一直不停的下,落下的雨水降低了空氣中的溫度,尤其在夜晚裡更能體會出這樣的溫差感。

我不禁擔心起芊芸的身體。

突然,燈光下投射出的影子似乎有了動作,一個影子硬生推開了另一個影子,而另一個影子顯得不知所措,愣在那裡,過了沒多久另一個影子似乎是想要解釋些什麼,雙手不停的在空中盤旋著,燈光開始變的忽明忽暗,我的眼睛被閃爍的燈光刺的幾乎快要睜不開眼。

忽然,一個影子彷彿高舉著右手,而後一道聲音劃破了夜空。

……

『大笨蛋!』

……

芊芸甩了那個叫元儒的學生一個大巴掌,我嚇傻了眼,更別說是那個叫元儒的學生了,一動也不動的看著芊芸,隨後那個叫元儒的學生竟然流下了男兒淚,簡直是狼狽到了極點。

也許,芊芸甩巴掌的舉動惹惱了那個叫元儒的學生,惱羞成怒,那個叫元儒的學生說話音量提高不少分貝,拉不下面子,不斷的在跟芊芸拉扯,最後,只聽見芊芸痛的大叫。

那個叫元儒的學生在拉扯中不小心將芊芸推倒在地。

終於,我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怒火,衝了出去。

即使,這樣做會造成芊芸的困擾,即使,這樣做會讓芊芸流下淚水,我都豁出去了,至少,此刻我不會看見芊芸在我的面前流淚,至少,此刻我不願再讓芊芸在我的面前受到任何傷害。

大叫,奔跑,雨水刺痛著我臉上的皮膚。

揮拳。

……

「喂!別欺人太甚了!」

下一秒,那個叫元儒的學生倒臥在雨水裡,眼鏡飛濺出去,臉頰上留下一道被鏡片刮傷的痕跡,鮮血從傷口中漸漸滲出,看起來很驚恐,沒有回手,彷彿早已心死,錯愕,無助,懊悔,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打似的,空洞的雙眼直視著芊芸,嘴裡不斷道歉。

不是因為被打而道歉,而是因為芊芸而道歉。

重重的一拳似乎打醒了那個叫元儒的學生,回過神,用手抹去臉頰上的血跡,起身撿取雨水中的眼鏡,隨後走向芊芸,站在芊芸的面前,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的注視著,最後,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就這樣默默的離開了公園。

芊芸低著頭,臉上的淚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一塊,我連忙脫下身上的運動外套覆蓋在她那顫抖的身軀上,這才發現,我的右手也被鏡片刮傷而漸漸流出鮮血,儘管傷口正在隱隱作痛,卻遠不及我對芊芸的心痛,閃爍的燈光下,空曠的公園裡剩下我跟芊芸。

而芊芸手中仍緊握著一條圍巾。

沾滿泥濘的圍巾。

……

『對不起,再見。』

上車前,芊芸簡短的跟我道別,低著頭,什麼也沒說,或許是不能說,或許是不想說,一切都變了,常掛在她嘴角的笑容不見了,愁眉苦臉,卻也無可奈何,我並不怪她,畢竟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定讓她的內心受到極大的影響。

沒多久,車開了,看著行駛的公車逐漸消失在我眼前,我的憂心卻沒隨著公車而逐漸消失,反而像夜晚裡人聲鼎沸的商店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悄悄的,不斷的氤氳,蔓延我整個內心。

直到我的手機收到一封訊息,才能慢慢釋懷。

《對不起,謝謝你,威凱,明天我就會恢復了,請別為我擔心。》

……

拿出手機,看著芊芸昨天傳來的簡訊,似乎真的有履行承諾,我感到很欣慰,卻也沒欣慰太久,滿腦子問號,都圍繞在那個叫元儒的學生是誰?這個問題從昨天就一直困擾著我,搞的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再加上昨天學校毆打同學這件事情,讓我一回到家就受到我媽很多的   【關照】,總而言之,昨天真的是衰爆了。

然而謎題卻沒有解開,就這樣,熬過了漫長的上午。

吃飯時間,戰爭的開始,拿著錢包獨自奔向福利社,學校占地很小,想必福利社也大不了多少,如果你們是這樣想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老實說我們校園有將近十分之一都被福利社占據,這可是我們學校的驕傲,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

廢話不多說,再說下去的話,我的麵包可能就要被一掃而空了。

穿梭在人群間,人山人海,搞不懂這麼小的學校哪來這麼多學生?儘管福利社占據校園的十分之一,依舊無法宣洩中午吃飯時間一大群飢餓的暴民,彷彿整整餓了一世紀,搜括食物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毫不留情,要是來晚的話,可能就只能眼睜睜盯著空的塑膠籃,後悔莫及。

我可不想悲劇降臨在我身上,於是每天都翹課提早十分鐘去福利社,沒想到,今天失算了,那堂課的老師卻在那十分鐘點名,害我現在只能眼睜睜盯著空的塑膠籃,望塵莫及。

看來,只剩下沒人要的超硬巧克力餅乾了。

……

『威凱,這個給你。』

回教室的途中,沮喪的我,芊芸從後面拍了我的背。

讓人垂涎三尺的熱狗麵包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竟然有兩條,為什麼我會那麼驚訝呢?原因很簡單,就是這條熱狗麵包幾乎是搶手到不能再搶手的聖品,除了有不輸給五星級料理的美味外,更重要的,就是它的價格,物美價廉,讓熱狗麵包在這一學期打敗了上一學期的冠軍牛角麵包,榮登這一學期的冠軍寶座。

以上言論純屬個人觀點。

「給我,為什麼?那妳要吃什麼?」

儘管,眼前的兩條熱狗麵包正在不斷的向我招手,可是我的理智卻沒有因此而斷線,畢竟熱狗麵包是芊芸給我的施捨,我要滿懷感恩,道謝,然後收下,最後開始大快朵頤,唯一比較要擔憂的就是假如芊芸給了我麵包。那麼她呢?她要吃什麼?

『威凱,我討厭小黃瓜,而且,我還有很多麵包,一個人吃不完。』

芊芸提著裝滿麵包的塑膠袋,一臉苦笑,塑膠袋裡有各式各樣的麵包,紅豆、波羅、奶酥、花生、芋頭,就連上學期的冠軍牛角麵包也身在其中,為什麼?想不到芊芸竟然是好野人,學校的招牌麵包各個都無一倖免,這讓我不禁大吞一口口水。

後來,芊芸多塞了一條牛角麵包給我,最後吃不完也是丟掉,很浪費,倒不如多給我一些,看來,這些麵包對芊芸來說不是幸福,而是困擾,我也終於明白她的苦笑,代表的意義。

咬著芊芸給我的牛角麵包,望著窗外雨過天晴的藍天。

真是舒服。

看來陰雨綿綿的鋒面似乎過了,而那沒人要的超硬巧克力餅乾早已躺在班上的垃圾桶裡,忘了說,一年一度的耶誕節也即將粉墨登場,走廊邊,每個班級的教室外佈滿了耶誕節的氣息,窗戶玻璃噴灑了白色雪花,四周掛滿耶誕吊飾,飄逸的彩帶,門前擺了一棵小型的耶誕樹,一閃一閃,五花八門的燈光從耶誕樹周圍散發。

交換禮物!?

活動股長在台上主持表決,趁著吃飯時間的空檔來決定今年的耶誕活動,這讓我不禁想起去年那慘不忍睹的畫面,砸刮鬍泡大戰,其實活動挺開心的,唯獨善後的部分就有點頭痛,也許是太囂張,其他班級的學生也來參一腳,更別說是走在路上的教官,死狀悽慘,儘管兇手不是班上的同學,最後也都免不了勞動服務的命運。

前車之鑑,所以,班上今年的耶誕活動都是屬於比較靜態類型的活動。

交換禮物嗎?聽起來還不錯。

只不過挑禮物是一門學問,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見得別人也會喜歡,然而,在不清楚對方是男生還是女生的前提下,更增添了選擇禮物的難度,畢竟男生喜歡的東西與女生喜歡的截然不同,這時候,有些人會選擇打安全牌,舉凡像一些生活用品、玩偶吊飾、知名讀物、文具雜物等,都是不錯的選擇項目,榜上有名。

班上嘰嘰喳喳,交頭接耳,似乎都在討論著明天的交換禮物,芊芸也不例外,身邊圍繞著四五好友,有說有笑。

……

下午。

最讓人期待的體育課來臨,由於近日老是一直下雨,體育課都不體育了,只能在教室裡寫著無聊的體育試卷,埋怨,恨不得能在操場上盡情揮灑青春的汗水,曬著炙熱的陽光,豪邁奔跑,吸引女生們崇拜的目光。

做好暖身操,開始廝殺,球場內不停飛躍,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吱吱作響,讓人興奮,體內腎上腺素不斷分泌,全身充滿能量,一場,又一場,最後一直打到筋疲力竭才肯罷手。

坐在球場邊的司令台上,擦汗,猛灌水,做好下一場的準備。

不遠處,芊芸戴著口罩穿著運動服走了過來,長髮飄逸空中,身體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沒說話,在我隔壁坐了下來,儘管太陽照射,空氣依舊吹著冷風,咳了幾聲。

「感冒了?」

芊芸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看著球場上的學生。

沒多久,同學吆喝我出場,我沒多想,正準備要起身前往球場,沒想到芊芸卻突然低聲的說。

『他是我的青梅竹馬。』

就這樣。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低頭的芊芸。

€我的過去,芊芸的過去,元儒的過去,有如三角飯糰,黏而不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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