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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

肖肖看著我現在的狀態,知道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體貼地默默轉身準備離開,臨走前順手牽走了我丟在垃圾袋裡的仙人掌盆栽。

我還來不及說點什麼,肖肖就已經開口:「仙人掌畢竟是無辜的,但為了避免妳睹物思人,我就領養走啦。」她笑著晃了晃手裡的小盆栽,「況且聽說仙人掌有防輻射的功能,我早就想買一個了。」

我沒辦法反駁,但一想到那小小的盆栽曾接觸過君臨的手,我就渾身不對勁。

「肖肖,如果妳真的很想要一個,不然我再買一個給妳吧,這個還是丟......」

「阿墨。」肖肖直接打斷我說的話,神情看上去有些嚴肅,「妳總要習慣的。」

肖肖沒有多說什麼,但我卻能立刻明白她所說的習慣是指什麼。

我總要習慣沒有君臨的一切、總要習慣放下君臨的一切。我總要習慣的。

也許是我看上去快哭出來的樣子,肖肖嘴角一笑,剛剛嚴肅的表情頓時消失殆盡,轉而恢復成平常開朗活潑的她。「而且領養代替購買啊。既然有一個可愛的小仙人掌在我面前,我就不打算再買新的了。」

到最後,我連一句『照顧好它』都沒有說出口,只是小幅度地點點頭,目送她關上門離開辦公室。

空氣恢復到最初一個人的安靜,我坐在舒適的坐椅上,長嘆一口氣,腦子裡不斷地出現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

剛才和知卿用餐的時後,我能感覺得出來他的細心和體貼、就如同大學時期他默默對我表現出來的好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改變。

知卿是一個很內斂的人,但我依舊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好。

但君臨呢?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沒有安全感,陷入自我煩惱、煩惱他究竟有沒有喜歡我呢,卻又不想表現出來怕他厭煩。

我看過一本書上寫得這麼一句話:

『不管你們是否在一起,

   你如果糾結一個男的是否喜歡你,

   那他多數情況下沒那麼喜歡你。』

因為喜歡,所以就會在遇到那個人的時後不自覺地散發出不同的感覺。

儘管是在內斂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表現出來。

和君臨在一起那麼多年了,只要提到他,我散發出的粉紅泡泡總會被我的同事們揶揄,像是無法離開水的魚兒有夠肉麻。

君臨是從本質上淡漠的人,我也不能要求每個人表現出來的情感要是一樣的,但是為什麼他對他的青梅竹馬可以、對我卻不行呢?

還是那是專屬青梅竹馬的溫柔,專屬青梅竹馬的微笑?

有這種東西嗎?那這樣合理嗎?

在不被愛的時候,都是我在幫他找藉口。

我想也許他忙呢,也許剛好和我在一起的時後他累了想休息了,所以不是故意冷落我、不是故意不對我笑、不是故意敷衍我。

君臨和我待在一起的時後絕大多數是沉默的,我以為這是安靜的幸福。後來我看著他和他青梅竹馬的相處,他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彷彿有種怎麼樣也插手不了他們世界的感覺,好像在我眼前有一堵牆。我進不去、他們也出不來。

我等了君臨一年,我們終於在一起中間卻又因為一些原因分開斷了聯繫,我又等了他兩年,再次相遇後我依舊深深喜歡的他,我們又在一起,但卻又不像在一起。

我問過肖肖,她會等一個人很久嗎?

肖肖想也不想直接說:「不會。」

我問她:「為什麼?」

肖肖只回我三個字,「憑什麼?」

肖肖說,如果那個人是對的人,那他就不捨得讓我等那麼久。如果那個人不是對的人,那他更不值得我為他等那麼久。

我的另一個好閨蜜──虞恩渺,是位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她的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種氣質,說話總是客氣溫柔有禮。

她一路走來,看著我和君臨的相處,一開始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後來她看著我和君臨,看著我和君臨和雨溪,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小墨,妳和他不合適。」

我當時特別疑惑,我不明白像君臨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身邊的人卻不支持我們。

我覺得儘管周圍的朋友都看不好我和他,但只要一起努力,時間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各種回憶一股腦兒湧上思緒,彷彿要把我淹沒,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像是突然驚醒一樣地坐起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滿臉淚痕。

我用力拍拍臉頰,隨便拿衛生紙擦掉淚痕,整理好個人情緒後,才出辦公室門,心裡想著去茶水間泡杯咖啡來轉化一下心情。

一路上碰到我的同事──或者是我的手下員工,我都回以點頭微笑,越靠近茶水間,隱隱約約聽到一聲啜泣聲,我有些疑惑,腳步越發加快。

待抵達茶水間,我就看見這兩天進來實習的兩位員工──小晴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她的朋友小琪在旁邊安撫似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在出聲與不出聲中做選擇,後來決定還是交給小琪處理。

小晴哭得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所以我只是對小琪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離開前,我聽到小晴對小琪哭訴:「我等了他那麼多年......」

還有小琪很直接的回答,很殘忍卻也很正確,「千萬不要這麼說,他不欠妳什麼,只是妳一廂情願罷了。這句話我跟妳說過多少次?」

後來小琪又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我只是把這句話咀嚼多遍,默默記在心裡。

很多年後,我還是會記得、那小小的茶水間,有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女孩曾經這麼說:

「千萬不要說你等了他這麼多年,他不欠你什麼,只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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