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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_熔爐盆地#2

夜晚,在奴隸們休息的小屋子裡,一百四十九號和一群奴隸圍著一圈討論著大是,一件關係他們未來的大事。

「我們會在身上藏著石頭,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取得的武器。」

「好的。」大家都點頭。

「可是我們離大門這麼遠,要是我們隨便接近大門會被懷疑的。」一個老人回應。

「我們不必接近,要等他們接近。」

「什麼意思?」

「我們得兵分兩路,一部分吸引監工們的注意,等到監工們對大門的警界鬆懈之後,一部分趁機溜走。」一百四十九號邊解說邊搭配手勢,讓他的計劃更加清楚明瞭。

「那另一部分的呢?」

「等到監工們因為溜掉的奴隸追出去的時候,剩下的人再跟著溜出去,讓他們蠟燭兩頭燒。」

「這真是高招!」

「不過為什麼不把全部的奴隸通通都加入這計畫呢?」

「這是我的目的,我需要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來當擋箭牌。」

「原來如此。」

「明天記住各位的任務,祝我們回歸自由。」

「回歸自由!」

而三十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只是盯著手上的尖石。

多麼銳利的尖石啊!要是拿來攻擊的話一定會殺死人吧。

糟糕了,真不擅長做這種事情,好想要繼續和平下去。

隔天。

三十號依舊搬運著煤炭,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煤炭上,而是在一旁蠢蠢欲動的奴隸們,雖然他們看起來在工作,但很明顯地他們的眼光時時在注意著大門的情況,又或者是外面的世界。

他們的眼中都充滿著自由光芒。

她注意到了,一百七十號跟二十號相互使眼色,看來要開始了。

「別推啊!好好排隊有這麼困難嗎?」

「那是你動作太慢了!一籃煤炭有這麼重嗎?」

「你懂不懂禮貌啊!」他推對方的肩膀。

「你有什麼意見?」他也推對方的肩膀。

就這樣,他們打起來了。

當然,參與計畫中的奴隸們也紛紛衝上前把事件給擴大,兩人變四人,四人變十人,連計畫外的閒雜人也通通被捲進去,暴躁的脾氣在加上灼熱的氣溫,最後演變成全部的奴隸都加入群毆的行列。

菜鳥監工們抽出鐵棒前來制止,兩個人沒用,來了五個,五個也沒效果,最後幾乎全部的監工們通通都擠過來了,就因為是菜鳥監工還不太習慣拿鐵棒揍人,打起來根本不痛不癢,計畫的執行變得更容易了。

但三十號卻退了幾步,她一直退一直退,下意識地想離開這混亂的場面。

不過就算這些奴隸怎麼叫囂怎麼打架,最重要的是守在大門的監工們,他們完全沒有離開,一動也不動。

就在亂戰越來越擴大的時候,駐守在大門旁邊的一群奴隸拿著尖石衝向大門,大門監工抽出鐵棒迎戰,雖然如此,菜鳥就是菜鳥,面對這種突發狀況根本無法應對。看準了這點,奴隸下手一點也不留情,舉起尖石就是往監工的頭砸下去,一個一個都頭破血流。

終於,一百四十九號注意到了,大門已經順利突破。

他做了手勢指使他們趁現在趕快逃走,計畫的下一步準備開始。

「啊!奴隸逃跑了!」監工大喊。

「追!」

這時阻止暴動的監工們分散了人力去追趕逃走的奴隸,計畫又再往前推了一大步。

「行動!」一百四十九號大叫,尖石已經握在手中。

此時有些本來在打架的人突然停手,手中也拿起尖石了,還有些在計畫外的人還滿臉疑惑,但這怎麼看都像是逃跑的機會,暴躁的脾氣全部轉換成動力,一股腦地跟著人群往大門前進。

以一百四十九號做為領頭,用手中的尖石擊倒了剩下的監工,全部衝往大門。

氣勢大漲的奴隸們已經無法再被這群驚慌失措的監工阻止,監工不再是監工,鐵棒也不再是鐵棒了,地位開始進行上下顛倒的轉換。

「衝向自由吧!」這是他們的口號。

這時事件出現了轉折,先前已經衝出大門搶先呼吸自由的空氣的奴隸們竟然一個一個跑回來,或者應該說他們是在逃命。

「回頭!「他」過來了!」他大叫。

「什麼?」

一百四十九號回想起從第一天來到熔爐盆地到現在所遇到的所有人,究竟是有什麼人他沒有算進計劃之內,當他想到的時候才發現這計畫是如此的不周詳,甚至是個草率的決定,一百四十九號沒有算到「這個人」的出現,倒霉至極。

這個人偶爾會出現在熔爐盆地視察,他是村長的心腹耳目,也可以說是祁門村莊秩序的維持者。

「皮爾他過來了!」

下一秒,他的額頭上就出現了一支匕首,從後腦插出額頭,閃亮的鋒芒顫慄著所有要衝向自由的奴隸,原來在自由之前還有這麼一座高牆,一座充滿刺,還會吃人的高牆,那就是皮爾鼎鼎大名的飛刀技。

皮爾率領著一群監工來到鎔爐盆地,監工還抓住不少奴隸,狼狽地被拖在地上走。

皮爾看著現場,杯盤狼藉的熔爐盆地還有損傷慘重的監工,但表情並不生氣也不感到惋惜,又或者看起來就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一般:「菜鳥果然還是要先訓練之後才可以上工吧,讓奴隸有機可趁真是太大意了。」

「皮爾先生,都怪我們不好,才讓這些奴隸造反。」

「不對,是我的錯,下次我會好好地對菜鳥進行訓練。」皮爾笑著。

皮爾走向前扶起一個頭破血流的屍體,面露慈祥地將屍體闔上眼睛:「把奴隸們通通加上腳銬,然後把所有喪身的同仁好好地安葬起來。」

「是的皮爾先生。」

想不到,皮爾只是來到這裡而已,現場的暴動就已經平靜下來了,所有人都看著皮爾,皮爾也看著他們,菜鳥監工看到皮爾先生到場,面露終於得救了的表情。

「奴隸們變得團結了。」皮爾喃喃自語,微笑依舊掛在臉上。

這情況他並不樂見,奴隸明明就只要乖乖服從命令好好地做事就好了,怎麼會有像這樣團結起來進行造反呢?大概是有個具有領導力的人在從中做怪,得想辦法瓦解才可以。

奴隸的團結是來自於一個同甘共苦的情感,要摧毀這樣的團隊精神並不容易,不過只要找對地方來攻擊,要崩潰這看似堅不可摧的情感就會變得格外容易,只要利用人性的弱點就行了。

所以現在要攻擊的並不是這群奴隸的領導,而是要讓他們把矛頭轉到另一個方向。

找到一個認份又認命的目標,就算受到委屈也可以全部接受的人就可以了。

監工們正將奴隸們一個一個銬上腳銬,奴隸們也很安分地服從,事情的轉折讓一百四十九號完全無從應變。

在熔爐盆地裡遊走的皮爾,眼球四處觀察這些奴隸的臉還有眼神,接著思考從頭到尾的前因後果,還有猜測奴隸所計畫的一切,然後再找一個他認為矛頭該指向的目標。

「就是她。」皮爾喃喃自語。

就在監工正準備將三十號銬上腳銬時,皮爾制止了他們,監工們收到指令便停手。

「怎麼了?」三十號疑惑著。

皮爾往三十號靠近,三十號以為皮爾正想要把她怎麼樣,結果只是在她的額頭上蓋上一個印章而已。

「這是獎勵印章,明天起妳可以多拿一個馬鈴薯。」皮爾笑著。

他的視線,他的視線,他的視線,還有她的視線,全部的視線全部轉向三十號那邊去,那些視線都像是一把劍一樣全部指著三十號,三十號的表情感覺被這些劍劃得一刀又一刀,臉上每個角落通通都垮下來了。

有了獎勵印章,當然也不用腳銬,全部的奴隸就只有三十號什麼事也沒有。

為什麼只有她?六十一號很憤怒。

為什麼只有她?十一號也很憤怒。

為什麼只有她?一百號也很憤怒。

為什麼只有她?全部有參與計劃會議的奴隸都很憤怒。

她究竟做了什麼?一百四十九號幾近崩潰。

衝向自由的唯一計畫就此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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