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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承襲之劍:第五話,狩龍者學院

第二天,庫卡斯在接近中午時起床,當他下樓時,其他人已坐在沙發上用著午餐。

「午安啊,睡得還習慣嗎?」可羅親切地問著。

「嗯,十分舒服,我一下子就睡著了。」

「庫卡斯大人,這是您的盥洗用具。」管家熊吉洛夫拿了個小木盆,裡面放著毛巾、牙刷等物品。

「謝謝。」庫卡斯道謝後,便到浴室梳洗一番。

盥洗後,庫卡斯和他們同桌吃著午餐。只見熊吉寇瑞從廚房忙進忙出,端著一道道料理上桌,厚切牛排、水煮玉米、咖哩飯、辛香雞肉捲……等等,甚至多到連桌子也擺不下。

管家熊吉洛夫站在沙發旁,手掛餐巾服侍用餐。戰士熊吉古瑪則不在客廳裡。

午餐吃到一半,薩爾藍拿出一個褐皮革錢袋,「庫卡斯,這是你討伐龍裔賺的錢幣,昨天忘了拿給你。」

庫卡斯點頭道謝,便收下錢袋,「裡面有二金幣呢!這太多了。」

「這是你應得的,畢竟這次龍裔都是由你討伐,我和可羅只是幫忙處理其他雜事。」

可羅嚥下嘴裡的牛肉,接著說:「我問過狩龍者公會,在狩龍者區的鐵匠裡,沒有人能夠修復烏魯瑟鋼鐵打造的武器,畢竟這不是一般狩龍者會使用到的。」

薩爾藍也說:「那只好換新武器,入學考試你才有武器能使用。」

庫卡斯沉默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武器架上的黑爪。

「主人們,請容許在下發言。」洛夫走至餐桌旁。

「怎麼了?你說吧。」

「今天是八月三十日,學院是九月二日入學測試,還有幾天的時間,修復黑爪的事情能否交由在下去處理?」

「你知道哪裡有鐵匠能夠處理嗎?」可羅顯得驚訝。

「在下過去曾經在製造者學院就讀過一段時間,在那裡結識了許多厲害的鐵匠,他們都在製造者區裡生活,若是主人們允許,在下便帶著大劍黑爪前往修復。」

「喔,這真是好消息,時間上足夠嗎?」

「依我在製造者學院所學的知識,在下估計修復烏魯瑟鋼鐵應該只需要一天的時間。

但是,在下有個建議,希望主人們可以將武器與另一種素材進行合成,素材是少量的白鉑金屬。由純烏魯瑟鋼鐵打造的武器雖然堅硬,但是不具韌性,因此碰觸到剛度強的物體時,很容易發生龜裂的情況,若是與白鉑金屬合成後,可以增加武器承受應力時對斷裂的抵抗。

白鉑金屬並不昂貴,所以在下十分推薦,綜合修復與合成的時間,大約二至三天便能完成。金額上,只需要八十銀幣。」

可羅原本驚訝的表情變得更驚訝,「洛夫,我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有這項專長。」

「這只是項不足掛齒的才能。」洛夫謙虛地鞠躬。

庫卡斯點點頭,原本擔心的樣子消失了,「黑爪要麻煩你了,洛夫。」

「若是主人們同意,在下打算先去聘僱載運熊吉及馬車來搬黑爪去修復,預計在傍晚前會回到領地。」

庫卡斯將錢袋拿給薩爾藍,「獵團有許多開銷和花費,修復武器就是其中一項,這筆錢還是用在獵團事務上,讓我們的生活過得充裕些吧。」

「嗯,那這枚面額一百的銀幣給你留在身上使用,若是還需要金錢,隨時和我說一聲。」薩爾藍拿出兩枚五角形的銀幣,一枚交給庫卡斯,另一枚則交給管家熊吉洛夫。

「那麼,在下去拿個管家証明便出門。」洛夫放下手上的餐巾,走到樓上去。

「管家証明是?」庫卡斯小聲問著其他人。

「管家的工作內容若是有幫狩龍者處理事務,就會有狩龍者公會的認證。讓管家熊吉也能享有與狩龍者大部分的權力,像是租賃載運熊吉或馬車之類的。」

隨後,管家熊吉洛夫戴上禮服高帽、穿著禮服、拿著手杖走下樓,將一些事情交待給廚師熊吉寇瑞後,就前往狩龍者公會聘顧載運熊吉和馬車。

沒多久,只見四位載運熊吉進門,將大劍黑爪裹上白布,合力搬到馬車上。

馬夫一拉韁繩,馬車便啟程前往製造者區。

當天下午二點多,馬車來到店舖林立的製造者區,舉凡是食衣住行的民生用品都是在這裡製造,也因此街道上總有絡繹不絕的消費者。

馬車停在小巷子裡一間名為「夾竹桃」的武器店前,木製招牌上刻畫著一把大劍與巨斧,店舖看起來狹小老舊,裡面沒有任何客人。

店內的兩側牆壁陳列著各式武器,櫃檯後站著一位年輕女性,綁著頭巾,穿著鐵匠的服裝。

管家熊吉洛夫下了馬車,走進店內,「您好,請問巴特勒師傅在嗎?」

女子親切地說:「我的父親正在休息,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我是他的老朋友,名叫洛夫,能麻煩你去通知他一聲嗎?」

女子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洛夫,「好吧。」

當她掀起櫃檯旁的門簾,走進去沒幾秒,只聽見奔跑聲由門內而來,衝出門簾的是一位壯碩、禿頭的中年男子。

洛夫微笑著,「巴特勒,好久不見,雖然你的頭髮又少了些,但是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我們多久沒見面了,十年?十五年?」巴特勒看起來既開心又激動。

「自從奧菲爾大人討伐龍后失敗,獵團解散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面了,那應該有十五年了吧。」

「聽說你去年跟隨了承襲著璀璨這名字的獵團,是以前的那個團員可頌創立的,獵團好像叫什麼……璀璨天堂之類的,似乎是個小獵團。」

「那個團員是叫可羅,獵團名字是璀璨天空啦!真是的,唯一說對的就只有小獵團這字眼。」洛夫笑著。

「那他知道你以前是奧菲爾團長的管家嗎?」

洛夫搖搖頭,「我以前只待在領地的高樓層服務資深團員,他那時只是一般團員,是由其他管家服務的,他從未見過我,所以應該是不曉得。當然,我也沒有告訴過他。」

巴特勒嘆了一聲氣,「你應該是很懷念以前在璀璨獵團的生活,才會找上承襲璀璨名字的獵團吧,不然依你的能力,各大獵團可都搶著要呢。」

「嗯……敘舊的事情我們晚點再聊,先來談談正事吧。」熊吉洛夫向馬車喊了一聲,載運熊吉們聽見口令,便將包著白布的大劍抬了進去。

「這是?」

「要請你修復的武器。」洛夫打開白布,龜裂的劍身露了出來。

巴特勒將鼻子貼在劍身上,嗅了幾下,「這材料……嗯,純烏魯瑟鋼鐵的味道,沒有別的。」

「除了要修復之外,還要請你以少量的白鉑金屬進行合成。」

「我比較好奇的是,他的主人是怎樣的彪形大漢?你們這樣的小獵團,竟然還有狩龍者能夠拿得動純烏魯瑟鋼鐵打造的武器。還有,連烏魯瑟鋼鐵都會裂掉,他是討伐了什麼樣的龍裔?」

「劍的主人只是一名少年,是可羅他們去討伐時認識的,加入璀璨天空獵團沒有幾天。而他討伐的,只是隻四級的龍裔。」

「才四級!」巴特勒皺了一下眉頭,「難道說,他使出了『劍氣』?」

「我聽說他是在不到一秒的瞬間揮出反擊劍,將十幾公尺長的四級龍裔砍成兩半。」

巴特勒看著大劍,「用一公尺多的劍身,砍斷十幾公尺的龍裔,絕對是揮出了劍氣。劍氣就像是一種雙刃劍,不但會使敵人受到傷害,武器本身也會被反噬,不過看到這把劍受創的程度,便知道他使用『氣』的能力還不夠,還不能將反噬降到最低。」

「雖然比起奧菲爾大人,那位少年的劍技還不夠純熟,但是,從他的身上,我隱約可以看見奧菲爾大人的影子。想必未來一定能像璀璨獵團一樣,發展成一個大獵團。」

「不是彪形大漢卻拿得動這把大劍,還使出了反擊劍,確實像是奧菲爾團長啊……你這一趟來,除了找我修劍之外,是不是也想找我加入獵團啊?」巴特勒大聲笑著。

「我們的獵團還沒有專屬的武器工匠,我很期待你的加入,就像當時一樣。」

「我會慎重考慮的,先請那些熊吉們將劍搬到我後面的工作室吧。」巴特勒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載運熊吉抬著大劍,與洛夫一同跟了進去。

幾天之後,來到入學測驗的日子。

這一天,庫卡斯雖然很早起床,但是大劍黑爪還沒送回領地,讓他顯得焦躁,在客廳裡不斷徘徊著。

薩爾藍穿上盔甲準備外出,「時間差不多了,馬車也已經在門口等了,我們還是先出門吧。別擔心,天還沒亮時,洛夫就去製造者區拿劍了,他會將黑爪送到學院的。」

「嗯,只能先去報到了。」庫卡斯穿上烏魯瑟鋼鐵製成的重盔甲。

他們坐上馬車,前往狩龍者學院。

學院座落在比較偏僻的位置,四周是一大片的樹林,不過,樹林卻遮掩不住彷彿城堡般宏偉的學院;好幾公里長的石製城牆、城垛保護著面積廣闊的校地,裡面有數棟的塔樓、城樓,還有幾座訓練場。

學院中間的灰色塔樓頂端掛著一個巨大的頭骨,當馬車從樹林間的寬闊道路上駛向校門口時,庫卡斯就注意到了。

「那個是?」

「那是真龍種冰霜系的冰龍頭骨,不是龍裔,是『巨龍』的頭骨。我記得討伐等級是十。反正等你入學,應該會有教授告訴你,現在你還是專心準備第一項的戰術考試吧。」

馬車在靠近校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庫卡斯和薩爾藍下車用步行的方式,快步走進學院內。一進學院,已經可以看到門口聚集了上百位的考生與陪考的人。

「還好,我們準時抵達,考試的時間還沒到。」薩爾藍鬆了一口氣。

「參加考試的人,沒有我想像的多呢。」

「因為狩龍者是個高危險的職業,再加上熊吉們沒辦法成為狩龍者,所以考試的人比較少,能夠成為狩龍者的人更少。也因此,狩龍者可是相當受到人民尊重的職業喔。」

「會什麼熊吉不能成為狩龍者呢?」

「這是他們先天生理構造上的限制,當熊吉面對活生生的龍裔時,他們會產生出畏懼感,即便是受過訓練的戰士熊吉,也沒有辦法克服這個問題。所以他們沒辦法成為狩龍者。

不過,當熊吉面對的龍裔不是活著的時候,原本的畏懼感會轉變為厭惡感,例如像是屍體、骨骸、雕像、甚至是畫像,他們都會感到厭惡。

也因為熊吉天生有這樣的特性,所以有熊吉是專門分析龍裔等級的,討伐令不是會註明龍裔等級嗎?那就是熊吉依據龍裔畫像所產生的厭惡感,評定出的級別,而且評定出的等級有相當高的可信度。」

「難怪前幾次討伐龍裔的現場,都不見熊吉的身影。嗯?」庫卡斯這時注意到有人指著校門外的方向,他隨著其他人的目光,看了過去。

校門口停了一輛高貴的馬車,作工精細、上面還鑲有黃金邊紋,連馬夫都穿著黑色禮服。

當馬夫打開車門,一位少女走了出來。桃紅色的長髮綁著雙側的高馬尾,穿著白絲綢製的褲裝禮服及黑色高跟鞋。

少女一下馬車便是眾人的焦點,因為在所有穿著皮革或金屬盔甲的考生中,她顯得格外顯眼。

「那是貴族的馬車吧?」薩爾藍自言自語。

庫卡斯微微歪著頭,「她是考生嗎?」

正當庫卡斯抱持著疑問時,少女朝著他走了過去,「庫卡斯,我們又見面了。」她的聲音十分甜美。

薩爾藍和庫卡斯雖然都注視著她,可是卻像想不起來般,滿臉疑惑、沒有辦法回答。

「認不出來了嗎?我是嵐啊。」她撥著劉海。

「咦!那個暗殺者嗎?樣子怎麼變了?」庫卡斯驚訝地說著。

嵐一派輕鬆地說:「只是染個頭髮,換個髮型和衣服,這樣就認不出來了?」

庫卡斯頓時說不出話來,「那個……妳也是來參加考試的嗎?」

「是啊,那天親眼看見你打倒龍裔,我就覺得狩龍者很帥氣,所以我也打算成為狩龍者,畢竟以前都在殺人,這樣子可能會嫁不出去。」

「想不到暗殺者也會來參加考試……」薩爾藍盯著嵐,搖搖頭說著。

「這一位沒有禮貌的人是?」

「他是薩爾藍,我們獵團的副團長;上次你見過的可羅,是他的父親,也是我們獵團的團長。」

「原來是父子,難怪一樣沒禮貌,動不動就提到暗殺者,本小姐可是有形象要顧的。」

薩爾藍小聲抱怨著:「剛才庫卡斯不是也一樣,他還大聲地說妳是暗殺者呢,妳也太差別待遇了吧。」

「當然,我欣賞他,他怎麼稱呼我,我都同意。不過,你必須稱呼我的全名,亞雷‧利希斯‧四刀‧嵐。」她指著薩爾藍的鼻子。

「嵐,那個……薩爾藍和可羅都是我很尊敬的人,能不能讓他們跟你做朋友呢?」

嵐看了薩爾藍一眼,薩爾藍像是勉強擠出笑容般,僵硬地笑著。

「好吧,既然庫卡斯都這麼說,那就請多指教了。」嵐說完,便走到庫卡斯耳邊說著:「今天考試你可要多加油,希望我們未來能成為同學。對了,我的眼線有探查出你們獵團領地的位置,傍晚我會去拜訪的。」

庫卡斯聽完這些話,表情相當喜悅,「那就說定了,妳一定要來拜訪。」他握住嵐的雙手。

「一定。」嵐臉頰突然有些泛紅,她趕緊收起雙手,快步走回馬車。

薩爾藍將臉湊向庫卡斯,「瞧你這麼開心,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要我通過考試,然後說傍晚會來領地拜訪我們。」

「什麼!一個貴族要來我們的領地!」

「薩爾藍,這可是個好機會,或許我們能夠說服她成為我們的新團員!有貴族的加入,對於我們的獵團可以有很大的幫助呢!」庫卡斯開心到有點激動。

薩爾藍抓住庫卡斯的肩膀,大力搖晃著,「清醒一點,她可是暗殺者啊!」

「可是……她想成為狩龍者啊,那她應該也可以跟我一樣,跟著獵團實習才對。」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薩爾藍嘆了一口氣。

「報到時間到此截止,關上校門!」渾厚宏亮的說話聲從城樓的方向傳來,是一位女性的聲音。

語畢,十公尺高、數噸重的扇形鋼鑄校門也緩緩地應聲關上。

薩爾藍看著城樓的方向,「噢!是夏拉伊娃教授的聲音,今天是由她監考啊。她在人多的地方會變成一個很嚴厲的人,你可要當心點啊,庫卡斯。」

「我倒不擔心這個,現在真正讓我擔心的,是現在校門關上了,黑爪要怎麼送進來呢?」

「洛夫告訴過我別擔心,我相信他有辦法的。」

庫卡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吧,那我也相信你跟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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