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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回

「妖怪,妳為什麼要救人類?」見妖狐雙眼鬼靈精的轉了一下,季子衡趕緊補充:「說實話。」

      妖狐不依的頹下雙肩,「在我還是隻小狐狸的時候,是人類收養我,將我當成家人一般寵愛,從沒讓我受過苦,更讓我與他們分享臥房。」

      「從現在開始,妳只能對我說出實情,」季子衡看著妖狐憤懣表情,滿意的勾起嘴角。「為何成為妖怪?若是人類付出真心豢養妳,那麼妳死後便該無憾才是。」

      妖狐眼裡的痛苦顯而易見,「主人他們…在我是成狐前便被強盜殺死了…都怪我無能,只能胡亂咬住強盜,卻還是救不了主人一家三口,更別說其他僕人了…最後,我也被強盜殺死,但我卻因太過自責,所以魂魄離不開主人們的屍身,日以繼夜的守在他們身旁

      「主人在世時,總會為同樣被強盜殺害的人們誦經,於是,身為魂魄的我也有樣學樣,雖然發不出聲音,念不出任何一個字,但經文卻在我腦中迴盪著。

      「某日,我發現自己的毛色改變了,從黑狐成了紅狐而後轉白,就連尾巴也慢慢越來越多,最後成為人形時,這個…」妖狐拉起一撮髮絲。「變成銀色,但我的耳朵好像無法跟人類完全一樣長在頰邊呢!」笑著玩弄起頭上覆蓋著銀色毛髮的雙耳。

      強盜?常聽土衛提起這座山中盜匪猖獗,但近兩百年來卻失了蹤跡。「這之中經過多久了?」

      妖狐側頭思索,「唔…光是長出九條尾巴就花了一千年呢,而成為人形則是大概又花了…」伸出手指努力計算,而後比出三根手指頭燦笑。「大概又花了一千年。」

      季子衡撫額嘆息,「妖怪,妳手指比出三根卻說是一千年,到底怎麼算的?」

      「我不會算嘛!」妖狐嬌嗔鼓起臉頰。

      看著妖狐可愛的嘟起嘴唇,季子衡不禁想起封印之吻…搖搖頭,他趕緊甩開可笑念頭。

      「妖怪,妳可曾傷害過人類?」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讓他決定殺與不殺的關鍵。

      愧疚之情可以由妖狐臉上看出,見妖狐頭顱一點,季子衡緊握住拳頭。

      看來,妖怪終究是妖怪,即便被人類幫助過,也不會改變妖怪嗜血的本性。

      「我常常把人類嚇壞了,而且為了不讓他們進到這個滿是危險的森林,我啊,常常威脅要吸乾他們精氣,嚇得他們落荒而逃。」唉,她不過是想保住人類的性命,為什麼人類總是哭喊著求救呢?

      季子衡沒發現自己因為妖狐的一席話而放鬆身子,柔和了臉部表情。

      「上次妳昏倒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又提昏倒的事!這言靈之使真的很討厭!

      「最近有大批妖怪湧入這座山,偏偏這座山是貿易必經路線,所以許多人類遭到那些妖怪襲擊。那日夜裡,一股濃厚的血味突然傳進山洞裡,我便好奇出去看望

      「結果發現有一隊商人馬車被妖怪偷襲,但幸好尚存一氣,在止不住血的當下我只能將自己的真氣渡給他們,讓他們保命。但在我救最後一位商人時,你跟金使出現了,直吼著要我別跑

      「我若沒帶著那個商人回洞裡療傷,恐怕他便要因為你們的出現而喪命了。」

      難怪她會昏倒,原來如此…

      「在岔路時,我與金使分散了,她呢?妳對她做了什麼?」

      「我使用分身對她下了迷術,」妖狐乾笑。「不過是有時效的,只是讓她做個好夢而已,而且我的花之結界會將她安全的送離這座山,說到這個──你消失那麼多天,難道仙界的仙人們不會著急嗎?」

      著急…嗎?身為羽衛的他對仙界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只因為他是言靈之使。

      但不知道為什麼,待在這妖狐身邊,卻能讓他感到輕鬆,甚至不願回到仙界覆命。難道並不是所有妖怪都是邪惡的?像眼前這隻妖狐般…

      「喂,妖怪,妳叫什麼名字?」

      「以前的主人都叫我小狐。」妖狐咧嘴一笑,很是得意。

      「這也能稱做名字?」

      妖狐困惑著,「那麼名字是什麼東西?」

      「妳可記得主人的姓氏?」

      「當然,主人從前可是這座山的望族,姓唐!」妖狐抬高下巴,一臉驕傲。

      「唐…」季子衡托腮思忖。「語曦?」看見妖狐銀耳動了兩下,唇邊泛起笑意。「就叫唐語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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