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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篇之一、逛義賣會遇見可愛的孩子

好熱。

真的好熱。

用手帕擦著滑過頰邊的汗滴,我開始後悔聽信小禾的話,到他們學校的義賣會來。

二手雜物攤上根本沒有什麼可愛的手工品啊!

全都是一些有的沒的教科書、家具還有各大社團別具特色的道具,比如說熱音社的樂譜啊、國樂社的舊樂器啊、天文社的觀星道具之類的東西,而且樣樣都看起來像是前前前代學長姊留下來的遺跡一樣,這樣比起二手雜物攤,更應該叫做古董攤吧!

唯二有著可愛手工品的縫紉社和手作社,又樣樣幾乎都是新品,一點二手的感覺和價錢也沒有。

今天原本應該是我待在家裡吹冷氣拍娃娃寫真集的日子啊……。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光看前面的心聲,你們可能會認為我是一個被同班同學騙到義賣會、喜歡娃娃的女高中生,但很不幸的需要破壞你們的夢想。

我是梁彥恆,今年二十六歲,目前是一個沒有定職的打工族。

小禾是我妹妹,她叫梁燕禾,小我八歲,今年剛成為這間學校的新鮮人。

我的興趣和喜好比較特別一點,不過好在我身邊會因為興趣歧視我的人並不多,父母不干涉,妹妹跟我有著相同興趣,甚至喜歡拿限量的手工娃娃來拜託我送她上下學,朋友大多也是理解者,甚至有不少同好。

今天也是被半拐半騙的,幫小禾從家裡送了一個箱子過去,一送到社團大樓的樓下,小禾開開心心的接過了箱子,留下一句「去逛逛義賣會吧,有很多可愛的手工品喔!」,就從一旁的轉角失去了身影。

我覺得相信小禾是我今年犯下的最大錯誤前三名之一。

看著一旁逐漸流失的人群,不怎麼認真顧攤、低頭滑著手機,或是瘋狂的灌著冰飲料的顧攤者們,我也漸漸對這些攤位失去了興趣。

直到一個有點特別的攤位,映入了我的眼簾。

在各個空空蕩蕩,商品放的零零散散的攤位中,有一個攤位上有著滿滿的鑰匙圈、吊飾、徽章、小冊子、小公仔,令人眼花撩亂的桌面使得他們顯得十分搶眼,吸引著我的眼球。

我靠近了攤位。

正在顧攤的那名少女,將原本快要埋到手機屏幕裡的頭抬了起來,有點緊張的看著我。她的長髮用蝴蝶結束成了高馬尾,細細的眼睛從眼鏡後方看向這邊,從她有點手足無措的模樣,可以感覺到她似乎不太擅長跟人搭話。

看著緊張的少女,我突然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問話,我就隨意地看了看桌面上的各式小商品,發現每個商品上都印有五彩繽紛的動漫人物,有男有女,還有一些怎麼看都不知道是男還是女,或是怎麼看都長得差不多的人物。

我記得小禾也很喜歡這些東西,她告訴我這些「動漫周邊」都不便宜,每次都叫我不要亂碰,說這些東西都要買三分,實用、收藏用和傳……什麼用的,還說有的叫「官方周邊」,有的叫「同人周邊」。說真的,實在是有夠複雜的,小禾每次跟我解釋什麼是「同人」、什麼是「二創」的時候,我都一頭霧水,有聽沒有懂。

忽然,有一隻可愛的小東西映入了我的眼簾。

那是一群一模一樣的布娃娃。

看起來全部都是手工的,而且每個都是新品,價錢都說不上便宜。

但是。

這小小的四肢,這些裝飾用的鈕扣和胸章,這個頭頂上的小小禮帽,搭起來有種意外和諧感的各色絨毛布。

「好……好可愛!!!」

天啊!這個設計真的好可愛!

我直直地盯著娃娃的同時,不小心脫口而出了這三個字。

等我反應過來之後,才注意到少女似乎有點被我嚇到了。

我連忙向她道歉。

「那個……不好意思……」

「呃,那個,不會。」

少女雖然回答了我,但感覺上她好像沒有從驚嚇裡回復過來,原本細細的眼眸,拚了老命的撐了開,雖然這樣說,仍然還是很細……我沒有歧視小眼睛的意思。

少女的回答就像是因為網路跑不動而當掉的影片,一字一字間都有點卡卡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模樣讓我覺得她有點有趣,又有那麼點可愛。

不過想想,像我這樣的大叔突然脫口而出了「好可愛」,果然還是很讓人震驚的吧,又不是人人都像我的朋友們有著對異常事物的高度適應力。

「同學,那個……」

沒有反應。

「同學,請問一下?」

少女終於注意到了我揮動的手,手忙腳亂地回應道,「啊!那個!欸!呃,不好意思。」

少女回應完後,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回應有點好笑,不好意思地把視線撇向了一邊,感覺有點像小動物的反應,讓我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不會。」

接著我開始提問,得到的答案是,這是由她設計的社團吉祥物。

忍不住稱讚娃娃作工的同時,我發現少女似乎想說什麼,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猜想這個娃娃該不會不是她做的吧?畢竟她只有說這是「完全的手作品」,沒有說這是「由我設計、由我製作的」。

反正比起娃娃的作工,我更喜歡它的設計,因此我接著又稱讚了它的設計。

「欸,不會啦,我也只會畫這種東西……」

看著少女沒自信的模樣,我突然很想告訴她,這東西真的很可愛,我真的很喜歡,但是想想我這樣大叔的稱讚,她可能也不想要吧,因此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付了錢之後,我問了問少女廁所的位置。

她似乎真的不太擅長跟人應對,被這麼一問,她像是翻箱倒櫃的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張紙和一隻筆,整個人埋進了桌子一角的空位,快速的在上面畫了幾筆,變成了一張小小的手工地圖,交給了我。

少女的字體有種意外的飄逸感,和慌張又笨拙的她完全不同的一種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收下這張手工地圖時,有種淡淡的甜味在心中湧現,那種會心一笑般的小確幸,讓我覺得今天來到這裡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虧。

到了離這裡最近的一間教學大樓,上完廁所後,我打了通電話給小禾。

「小禾,我要回家了喔。」

隨著吵雜的環境音,小禾一如既往的大音量傳進了話筒,「欸,老哥你不載我嗎?」

「不要,你想的美。」

「葛格,你真的不載我嗎?」

「我打電話來只是跟你報備一聲,免得你回去念我,絕對不是打算讓你跟我撒嬌。」

小禾似乎嘖了一聲,「歐尼醬,小禾送你小禾親手做的小兔子,你載我啦。」

背景聲那傳出了「學妹加油!」「學妹聲音不夠萌喔!」「學姐跟你說,這時候要再稍微軟萌一點!哥哥才會被攻略的!」等等,社團學長姐的各種加油聲。

算了,聽到小禾似乎跟社團的同學們處的很好,就不跟她計較太多了。

反正今天也算是心情不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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