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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低血壓。」平實沒聲調的嗓音,柔柔地把病人的狀況讀出。

「……」病人躺在白色的床上,她面無表情,眼睛帶著少許疲態的盯著天花板,目光始終不敢直望到那個醫生去。

「血糖偏低。」醫生似乎不悅的眉頭微微輕蹙。

「……」病人依舊裝著聽不見。

「疲勞過度。」眉心已經拱起一座小山丘。

「……」

「過去已經試發生胃炎,現在更因為食不定時導致有輕微胃潰瘍症狀。」醫生的眉心已扭結了一起,如麻花一樣。從剛才作簡單的檢查的報告之中抬起眸子來,不悅的盯向那張“死人臉”。

又是這張裝沒事的“死人臉”,她就愛在這種時候,不肯好好面對她對她的責備。

「……」病人那對很藍,藍到如深海似的的眸子終於鼓起勇氣直視醫生,卻默言不知如何解釋,或者根本是解釋不了之後,又飄到幾丈之外。

「安總裁,妳身邊“這麼”多人,都沒有一個能夠照顧到妳健康嗎?妳身後的小粉絲呢?都跑哪了?你可知道再這樣對待自己的胃,有可能會有胃癌,很多病例就像妳一樣。」恩惠不悅之間,泛起了一絲的怒意。

身邊的小護士也不解凱瑟琳醫生為甚麼這次會特別不滿病人不愛惜身體的事宜,她也曾經有跟她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以她的了解,凱瑟琳醫生溫柔又細心體貼,多難搞的病人,只要在她不放棄的關懷之下,都會乖乖聽醫生說話,定時吃藥。

即使真的病人不接受勸告,她也不過是作最後的忠告之後,讓病人簽同意書,證明自己不接受治療離院,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會生病人的氣。

為何,她對著安總就會顯露不悅呢?

「嗯……對不起。」凝淚虛弱的回應,她冷淡的表情之間,暗藏了滿滿的歉意。

不是沒有人要她吃飯,只是,當她工作起來,就是沒有人叫得動她,以往也只有小惠能做到這會事,自從小惠不在身邊,她就總是吃一點就一整天都沒有吃過,甚至到工作了一整天,就只管喝很多咖啡,才吃一點小餅乾。

她的秘書蜜兒跟了她這麼久,才敢偶爾囉嗦她,迫她吃一下三文治之類的,可當她真的不想吃瞪向蜜兒時,蜜兒則膽怯的退避,只敢放下食物就閃了。

小惠瞅住她雖冷淡的表情,但從她的眸子,她就知道她是有悔意,她總會露出這種表情來搏她同情心軟,無論過了多少年,她還是不忍心在此刻對她這麼嚴厲,深呼吸一口,換了平常醫生該有的態度輕柔說:「妳頭部和手臂都有被玻璃擦傷的傷口,幸好傷口沒有留下玻璃碎,但妳秘書說當時妳暈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撞到頭,所以保險一點,現在我們要替妳照照腦。」

「不用了吧……真的沒有……撞到頭。」凝淚聲線已經虛弱,可她越說越小聲,就是因為小惠剛好變得暖和一點的臉色又變了多了一層不悅。

凝淚無奈嘆口氣,她作了一輪的檢查與包紮已經夠累,現在還要照腦,真是沒完沒了。若比作她在自家的醫院,一定大發雷霆,要求馬上包紮後出院,那來現在好像給人家當犯人般看待!

世上,也許要有張恩惠才會有這種膽量的,而且也能夠使她如貓咪般聽話。

「妳說甚麼?安總,我聽不見。」小惠從報告中又抬起頭盯著她,她聽得很清楚這工作狂說甚麼。

「沒……沒……我說我應該撞到腦,最好要照一下。」凝淚冒出冷汗,幹嘛她像隻小狗不敢反駁啊!

「凱瑟琳醫生,請問妳和安總以前是認識的嗎?」小護士在一邊觀察這麼久,終於在腦裡想到唯一能解釋她們之間微妙感覺的答案。

「……」恩惠少啐錯愕的盯向了凝淚又盯向小護士。

「……」凝淚則望向了遠方。

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恩惠把病歷放回床前的架上,吩咐道:「送她上去照片吧。」

小護士瞪大了湛藍的眼睛瞅住凱瑟琳臉上的表情,再改看向安總眨了眨眼睛,她揚起笑容,指著她們說:「哦!妳們一定是認識的了!搞甚麼嘛,大家是朋友,凱瑟琳醫生,妳就不必對安總那麼嚴厲,她已經夠可憐了。」

小護士一聽見安氏集團的安總被送到這裡來已經夠興奮,因為終於可以一睹神秘安總裁的盧山真面目!而且沒想到傳媒真的很過份,怎可能把如此美艷動人的安總,說成是醜八怪!

安總直頭像那些荷里活女星那般很吸引人目光,冷漠的表情,深海色的眼睛,只要被她看一眼,保證就會陷入她那對眼睛裡去。

張恩惠冷眼瞪向這小護士,這麼明眼看出來的事實,有必要要講得這麼明明白白嗎?還是她少條筋,不懂別人臉上的“眉頭眼額”呢!

還有,她剛才一直就用閃閃發亮的神情盯住凝淚看,現在還替她出頭,真有種。

「誰說我對她嚴厲?她不懂愛惜身體,哪裡可憐?妳還愣在那幹嘛,還不去準備照片?」第一次,張恩惠以極度嚴肅的語調,對護士說話。

小護士這下才感到不對勁,馬上閉上小嘴,趕緊去準備替安總照片。

小護士離開之後,恩惠哼一聲,吩咐道:「妳好好閉一下眼睛,半小時就照腦。」

「嗯……」

半小時後,一切準備好,凝淚躺在床上被人推了出去,恩惠也跟在身邊,她們一等人正在等電梯。

噹一聲,電梯門打開,裡面的人正想衝出來,可見到病床上的人,又停下了腳步。

「杰絲夏,妳沒事吧?」卡落兒擔憂的皺著眉問。

她收到了尼康院長的電話,說她的“老闆”受傷進了他們的醫院,打來知會一聲。雖然她知道尼康很多很好的醫生,可她同時也得知道路有交通意外發生,傷者全部被送到尼康,她不用想都知道醫生都有可能去了幫忙,所以她還是趕過來看一下杰絲夏傷到哪了。

「卡落兒?妳怎會在這裡?」剛才凝淚真的閉眼就火速睡了半小時,回復了點精神,她驚訝卡落兒在這裡。

但回心一想,也對,她是安的總裁,這兒的院長怎麼也得通知一下安氏醫院的院作吧!

「院長打給我了,說妳受傷進了尼康,我不放心,所以親自過來一趟。」她一聽見她受傷,心裡完全放不下她,她首次會把工作掉給助理繼續趕出來,她十分緊張杰絲夏的身體。

這時,卡落兒才意會到凱瑟琳也在,「噫?凱瑟琳?妳……他們派了妳過來?」她疑惑的看著她,心想,怎麼會派了她來?醫院其他外科醫生都全走光了嗎?她通常只給兒童看病。

她不是想質疑凱瑟琳的能力,只是…..

她深怕凱瑟琳還沒夠經驗,雖則以往她也知道凱瑟琳是很位好的外科醫生,實習時的表現也很出色。

「對,卡落兒,由於安總頭部可能受過撞擊,現在安排她照腦片。」恩惠那會看不穿卡落兒心裡所想,而且,她還能夠從卡落兒過份緊張凝淚的神情看來,卡落兒不知何年何月的時候,被凝淚迷住了。

或是準確地說,卡落兒的心已被凝淚奪走。

對,又一個犧牲品。

過往她見過太多犧牲品,不過卡落兒好像有點不同,她似乎是真的對凝淚很認真。

可是,她怎麼心裡會有股不舒服的情緒湧現?

即使卡落兒迷戀凝淚,也跟她無關,她跟凝淚若能重拾昨天,也頂多只會變回一對普通朋友,甚至是那種在遇見時“say    hi”和“say    bye”的朋友而已,她跟她再不會像從前如親姐妹般總膩在一起,凝淚結識甚麼人,和甚麼人在一起,她也無需緊張,無需再在乎她了。

到達了照片的地方,雖然卡落兒是尼康前副院長,可她已經離職,不屬於尼康的工作人員,照規矩是不能讓她跟進去,不過恩惠還是默許她一起進去,而且那裡的人見到卡落兒還是改不了口稱她為副院長了。

她們就站在門外的大塊玻璃窗前,看著凝淚被躺在板床上,再慢慢地推進儀器裡。

恩惠退後靠在牆上,她抱臂地看著卡落兒的背影,再看看裡面的凝淚,這種“醋意”很久沒在她身上產生了,忽地,她對著那背影問:「妳喜歡她甚麼?」

以前,她就很想問追在凝淚身後的人這個問題了!

段凝淚她臉總是冷著又板著,正一臭臉一張,說話尖銳中肯不留情面,態度傲慢惹人討厭,總會覺得高高在上,時而看不起別人,若光看外表的話,只可以說她長著一張漂亮得無話可說的混血臉蛋,但就是有很多人被她這張臉迷倒,無論男或女,很多人就是要拜她這張臉,追在她身後。

她此時盯著卡落兒這麼擔憂的側臉,也想到剛才凝淚對她是沒有過去冷漠的神態,反倒有點意外的時候,讓恩惠無法拒絕過去的畫面重新竄出來,她也得重新感受當時的一份失落……

她失落……

失落…….

失落好像…….

凝淚的眼裡,已經不再是只能容納她一個人了。

=    =    =    =    =    =    =    =    =    =    =    =

盛夏趕上了,而且還火辣辣的燒燙了整個台彎。

聖凱羅輪也開始放暑假,可是,聖凱羅輪集合了各國學校的優點,一如以往,今年的暑假,聖凱羅輪的學生,得要準備在暑假結束前十天所舉辦的夏祭,這個夏祭是對外開放日,這天,會有不少學生的名人父母光臨,所以,每個學系都很用心去準備,希望奪得夏祭的冠軍。

暑假一開始,學生們都按照自己學院領導的安排,忙碌地不斷開會、親手搭建和設計廣告海報等,聖凱羅輪更要求每個學院只能用分派到的資金去完成整件項目,不得自己拿資金出來,學校的目的,是想讓學生懂得如何用有限的資金去完成目標,為表檢查有沒有學生有沒有作弊,在夏祭完結後,每個學院得交一份資金運用的報告,要列明每項所需用了的資金。

夏祭冠軍的獎品,是整個學院的學生都可以到外國旅行,雖然入讀聖凱羅輪的學生非富則貴,但難得可以跟一大班人去旅行,年青人不多不少都會覺得挺有趣味,也有不少富家公子哥兒趁機搜刮一下有甚麼美女學妹可以追追看。

當然,也有不少千女小姐也藉此搜索配得上自己的學長帥兄。

而每年最想得到冠軍的都是管理學院,無他,因為聖凱羅輪號稱第一美女的段凝淚就在管理學院,根據學校規定,冠軍的學院全體學生必須出席這次的旅行,所以,段凝淚即使覺得一群人去旅行很無聊都得出席,可同時她是雙學位學生,副修經濟學,所以經濟學院的一群雄性動物也是狂追猛打管理學院的。

加上,段凝淚是聖凱羅輪的學生會會長,依據,學生會會體是要一同跟去管理所有事情,所以,不但管理學院和經濟學院,連其他學院每到夏祭,都會虎視眈眈冠軍這寶座。

暑假一開始,作為學生會會長的凝淚己經忘得不可開交,她在暑假前的學期考已經要為這次的夏祭作準備,計算每個學院所分派到的資金管理,必要時更要利用她的名聲,去跟不同公司打交道,爭取他們讚助學院這次的夏祭,而讚助的公司必須在學校裡放置廣告板、廣告版等,她也要處理那些公司的廣告放哪的問題,這些種種,都是她在準備考試的同時進行之中。

考試結束後,她才鬆那麼一小口氣,專心為夏祭作準備,她每天都要跟學生會成員開會到晚上,幸好能夠進入學生會的都是精英,而且她在學校也有四年,跟著她的成員都開始懂她的做事方式,合作很好,所以她才沒那麼辛苦。

她日以繼夜做事,同時也要和管理學院和經濟學院的領導開會討論今年夏祭用甚麼主題,根據公平法則,這兩個學院所選的主題不能在同一個範疇或領域的。

凝淚幾乎暑假每天都要比以往早起到學校,一整天忙到晚,日以繼夜,她一忙起來,就連飯也不會自己跑去吃,也不會感到餓,總要人提醒她。

能夠叫停她休息一小時的人,全校也只有她。

中午時午飯時間又到,可凝淚這時間才能有時間和學生會成員開一會,報告現在夏祭的進度。

坐在主席椅上,凝淚面前有一杯由副會長──戴愛娜所沖的藍山咖啡,她正專注於報告之中,頭也沒抬的正準備伸手去拿那杯總在那個位置上的咖啡,但是,學生會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全部人都盯著來人看,可就是凝淚沒聽見有人不請自來。

「段凝淚,都說了多少遍,妳不可以空肚喝咖啡!」恩惠氣呼呼喘著氣,因為她是從她學院跑過來的。

「嗯?」聞言熟悉到不行的聲音,凝淚才願意抬起眼來,而且伸手已抓到杯耳的手也頓時縮回去。

凝淚總在想,怎麼小惠會知道她由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張同學,現在我們在開會,請妳馬上離開。」戴愛娜阻止她走進來,把恩惠擋在門外。

她非常討厭張恩惠,討厭她總霸佔了會長的心,每次會長見到她,都會為她放下手邊的工作,即使再怎麼重要,會長都會以她為中心!

害會長都見不到她身邊有著很多關心她的人,對,她就是很喜歡凝淚,就她進學生會的第一天,凝淚在台上演講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奪走了!她從沒遇過一個女人像她似的擁有無窮大的魅力,魅力大到連心都跟著她走。

起初以為自己是崇拜她,後來卻發現見到她會猛烈心跳,會長跟她說時她會緊張得腿軟,她很清楚這是喜歡。

她正等待一個機會告白,可兩年了,她一直找不到機會,直到半年前得知張恩惠這人物後,她就很討厭聽到張恩惠這三個字!見了她人之後,她更看不起她,她無一地方是配得上會長的!

「愛娜,讓她進來,校長已經選了她為下一年的學生會成員,現在就給她提早接觸學生會的工作吧。」

「是,會長。」戴愛娜推推眼鏡,側過身讓恩惠進來。

她不憤,為何會長眼裡只容納到她一個人!

恩惠臉上帶著怒意的大步走進來,她怒瞪凝淚說:「妳早上沒吃早餐,對不對?」

「呃……有啊……」凝淚心感不妙,打算說個謊自保。

「有!?妳敢說有!妳早上七點半跟經濟學院開會到十點,十點半又要跟管理學院那邊開會到現在,我都問過跟妳開會的人,他們都說沒有見過妳吃東西,只見妳喝咖啡!妳現在又想不吃午飯?妳要我告訴段阿姨嗎!」

恩惠真沒她好氣,都說了她八百遍了,而且她沒想到,她上了大學四年到了夏祭都會變這樣不吃不休息!她活了這四年真是奇蹟了!

而且她現在是醫學院的學生,她怎能不擔心凝淚的身體,暑假前已經聽她說胃有點痛。

「不,不要告訴媽,小惠,妳應該有帶吃給我的,我邊吃邊開會行吧?」凝淚天不怕卻怕恩惠,地不怕卻會怕她媽媽段晞橋。

媽媽雖然臉上長年累月都是一張“死人臉”,但她不悅動怒時,妳就會從她眼神中深深地感到無比的寒意,而且媽原來很愛唸,一被她唸上,沒幾小時都不用離開她視線。

「哼!妳就只怕段阿姨!」恩惠嘟起小嘴,拿出她今早準備好的午飯盒放到她面前,更很好服務的為她打開擺好食具。

「喂,張同學,請妳對會長說話客氣一點,不過會長……我們還是等妳吃完才開會吧。」戴愛娜不忍心說。

「不,不行,現在就要開,我等會兩點鐘就要跟校長和主任開報告大會,之後要去接見豆趣食品公司的執行經理,晚上約見了易速廣告公司的設計師。」段凝淚撥動她的智能手機,手機之上她編好了這個暑假的行程了。

「這……那我們開始吧。」戴愛娜無奈說。

「嗯,開始,你們要吃東西就吃。」

各個成員都點頭,紛紛拿出自己的午餐出來,第一個報告的是戴愛娜,而會長秘書也準備好記錄了。

凝淚打開戴愛娜準備給她的報告,邊吃邊聽她解說,工作的時候,她總是忽略了恩惠。

恩惠也明白她的個性,就乖乖的也坐在她身邊,也邊聽邊吃,不過很時候注意凝淚,怕她會吃到嘴邊都是飯粒,那就有損她的形象。

經過半學期的過去,恩惠再也不避嫌的出現在凝淚身邊,一開始她很抗拒別人總是把她牽扯到凝淚,只是妳再怎麼去解釋,也沒有用,人家就是愛傳,久而久之,她釋懷了,她習慣別人總把她扯到凝淚之上,所以偶爾她會去找凝淚,而凝淚有空就會來找她一起吃中午飯。

而且她在這半學期中,體會到凝淚不是一般的忙和受歡迎,她真的真的是大忙人,全校的公子哥兒都把她當追求對象,除了gay的之外,最使她驚訝是,連一些女生都會想追求她,有的打扮很男生的女生她明白,可一副很女孩的女生也想得到凝淚,這點使她無言。

她也偷偷的收到可靠消息,有不少年輕男老師都有追求凝淚,可傳聞凝淚對她的追求者都採取是不理不睬的態度。

到了恩惠上大學的這個年紀,她開始意會到,凝淚始終有一天都會嫁人,或會和別的人談情說愛,她就會把她這個妹妹放到一邊,不會再像從前那麼疼愛,呵護,每次恩惠一想到這裡,她心裡就很不舒服,甚至因此會自我愁了一整天。

她不敢和任何一個人說她有時候會有這種心情,甚至爸媽、哥哥們和恩賜姐姐都不敢提起,她怕他們會笑說有戀姐姐情結,不捨得凝淚會不像以前那麼疼愛她。她想找一個方法去解決她這種不捨得(或不舒服)的心情。

暑假開始到現在已過了十天,她見凝淚的時間合起來五小時也不到,她有時候會很想對凝淚撒怨,但一想到會顯得她很小孩子氣,就沒有了,畢竟她已經上大學,要學會長大的。

她靜靜的坐在一邊盯住了凝淚的側臉,她緊皺的眉,有點疲憊的深藍眼睛,都會使她無法移開視線。

「小惠?妳怎麼了?還是我臉上有飯粒?」凝淚回視就見到她這麼盯著自己。

「哦,沒有啊,我只是在想,妳不累嗎?」恩惠的臉火燙起來,她……她怎麼會這樣的?

以往凝淚總是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有時候會覺得她很煩,可現在她忙得見她的時問也沒有,恩惠反而感到寂寞了。

「過程會很累,但完成了就會很開心。」凝淚淺淺笑起來,她伸手撫摸她的頭顱,就當她是她最疼愛的妹妹那樣。

「啊,我說過多少次,別摸我的頭,我長大了!」恩惠推走她的手掌,不滿的鼓起了腮子。

「在我眼中……妳永遠都是長大的,而且是我最疼愛的……」凝淚深深地瞅住了她,頓了頓說:「妹妹。」

一剎那,恩惠心跳猛然急速起來,但聽到最後時,她心裡有一個地方失望了。

她心情就被她的話影響,變成半天吊著,想上去上不了,下去卻又找不到理由,更想撒她野,生她氣,可這兩樣事情,她更加沒理由這麼做。

「哼,妳才長不大!我也回去要跟同學開會了,今晚恩賜姐姐生日,會在妳家搞派對,妳會來嗎?」收拾好東西,離開前她醒起她找她的另一樣的目的了。

「呃……盡量吧。」凝淚苦笑說,她真不敢答應。

「唉,不管妳了!」恩惠聽她這麼不肯定的回答,忽然火冒三丈,她用力地對她怍了個鬼臉後就用力關上門。

她憤恨地走廊裡用力踏路,嘴邊忍不住咒罵……

「死小淚!臭小淚!妳眼中就愛工作工作工作!!那個戴愛娜比我還見妳多呢!!!看戴愛娜的眼就知道她又是一個被妳迷倒的犧牲品!笨蛋!笨蛋!!啊!!!!!怎麼我會那麼在乎這種事啊!!!張恩惠,妳肯定瘋了!」

恩惠在走廊上幾乎想尖叫發洩,但她咒罵的時候已經很多人在偷看著她,她驚覺的收起怨唸,裝沒事的回去醫學院去。

晚上,在一所很時尚的大宅裡,有著很簡單的素色佈置,綠油油的花園裡,有一隊小型管弦樂隊拉著柔和輕鬆的曲調,四周放了幾張英式圓桌和配襯的椅子,旁邊有兩位米芝連大廚正在快要開始的派對準備食物,另一邊放了幾張長枱,前兩張放著紅酒、香檳,後兩張放了些冷盤、前菜和甜品點心。

踏正八點,派對正式開始,恩賜和晞橋從上層走下來,恩賜簡單發言之後,便宣佈開始,這晚來的賓客都是恩賜和段晞橋的朋友和親人,連同公司一些董事和高層的員工。

各人都在花園裡聊天談笑,賜恩和晞橋四周和朋友打招呼,她們兩人恩愛的蹺了一圈後,恩賜和晞段發覺她的妹妹就愣在一個角落失神的喝著水果酒來,她們默契的互看一眼,便恩恩愛愛的手牽手來到恩惠身邊去。

「噢,小惠,姐姐生日耶,幹嘛一臉失落的,怎麼啦,小淚沒來,妳想念她喲!」恩賜笑著的捏恩惠的小臉頰。

恩惠討厭的皺眉拍開她的手,她會生悶氣是一來凝淚沒來,二來,才剛放學時,那個戴愛娜抓住了她說話。

「張同學,我喜歡會長,妳不喜歡她就不要再作弄她!」戴愛娜抱胸的大罵她說。

「戴同學,我和凝淚由小玩到大,感情是姐妹般,請妳們這些女生別再來跟我說這種話了!」恩惠真想翻白眼,是的,這半年來,她每隔一星期都會被一個女生或幾個女生拉到無人的地方“談判”!

這才是她很氣小淚的最大原因!

「哈!姐妹!可妳擋住了其他人了,妳知道嗎!妳最好不要再接近會長!」戴愛娜就討厭她這張嘴臉,一副會長只在乎她,對其他人沒心沒肝的臉!

「戴愛娜,我不想再說甚麼,解釋甚麼,總之我跟凝淚只是姐姐和妹妹,妳要喜歡她就直接跟她說,不要再找我“告白”了!」

恩惠氣到要冒煙,她為甚麼要受這種苦!那個笨人看不穿這些女生的心意,她還要替她處理!!真搞不懂這些女生到底在亂想甚麼!

她沒有霸著凝淚啊!

沒有啊!

越想,恩惠卻有點心虛,她管戴愛娜還想說甚麼,便急急甩開她跑走,她還要追公車回去準備今天恩賜姐的生日派對的。

被恩賜姐這麼一說,恩惠又想起了放學時的戴愛娜,她更悶著氣,一臉懊惱的盯著恩賜抱怨說:「別亂說,我才沒有想著她,怎麼連妳也把我當小孩看!我長大了!」

「連我?哦!我知道了,咱們的小淚也把妳看成小孩,惹妳生氣了?」恩賜狡猾一笑,她知道聖凱羅輪一到暑假就要準備夏祭,也知道凝淚天天由早忙到晚,她們兩個很難見到面。

但見到妹妹有這種反應,就證明……

妹子心裡對凝淚的感情,應該不會只有姐妹情吧……

「對,我就不明白我都十九歲了,長這麼大妳們都把我看作小孩!」恩惠一想起凝淚把她當小孩看又火冒三丈了!

「小惠,小淚在我眼中,永遠也是長不大的小孩,正如小淚眼中,妳永遠是比她小的話,她就會把妳當妹妹來疼。」晞橋安慰她說。

「段阿姨,我就是不想啊!」恩惠苦腦地抿著小嘴。

「妹子,老姐問妳一個問題,妳為甚麼不想小淚把妳當小孩看?」恩賜看了晞段一眼,嘴邊含笑。

這妹子,真要好好引導一下。

恩惠瞪大眼看著恩賜和晞段另有含意的眼神,她幾乎想衝口而出說她根本不想當凝淚的妹妹,可她想衝口的話,卻被一些不知明的怯步與困惑鎖住了喉嚨,讓她無法說出口。

恩賜和晞橋從她臉上已得到答案,不過就怕這小女孩不懂,但這種事,她們外人不便插手,她們雙雙起來,一人一邊捏著恩惠的小臉,恩賜說:「別喝太多,好好想一下問題的答案吧。」

「小惠,記住我說的,不要害怕小淚,即使她再怎麼耀眼,妳再怎麼覺得和她距離很遠,只要妳願意,小淚會在妳身邊的。」晞橋摸摸她的頭腦。

恩惠鼓著腮子瞅著她們兩個恩愛背影,她摸摸額頭,更悶氣是……

小淚愛當她小孩摸她的頭,一定是學段阿姨的了!

哼!

快要踏入十點鐘,派對將要結束,許多人都離開了,只有少數恩賜的朋友還在跟她們恩愛的兩位把酒聊天。恩惠沒把恩賜的話聽進去,一杯又一杯接著喝水果酒,雖酒精不濃,但沒甚麼酒量可言的恩惠己經有點醉意,她回到屋內,坐在沙發上盯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邊喝著水果酒,邊看著時針又走了一圈,最後敵不了睡意就睡去了。

送走最後的客人,恩賜見妹妹睡著就不想驚動她,便小心輕輕把她平躺在沙發中,晞橋則在樓上拿了條毛毯蓋在她身上去。

「唉,晞橋,妳家的矮冬瓜害我妹好慘喔!」恩賜看著恩惠醉了的臉,好像想哭的樣子,她有點心痛。

「她們的事,我們插不了手的。」晞橋只能這麼安慰她。

「都怪妳沒教好矮冬瓜的感情生活!如果能夠像妳當年大膽作風,指著咱們妹子說包養她做情婦不就完滿解決了!」恩賜愛妹心切,抱怨起來。

「哼,妳覺得妳妹願意嗎?妳覺得小淚真說了包養小惠後,小惠就答應嗎?小惠也不是當年的妳好不好,謝恩賜。」晞橋悶氣的捏她的手臂。

「喲,痛呢!我老了,皮很脆!」恩賜摸摸手臂說。

「別吵著小惠了,我們回房休息吧。」

恩賜和晞橋恩恩愛愛的上樓去,其中恩賜不知在晞橋耳邊說甚麼,晞橋頓時臉紅起來,而恩賜一臉邪惡的抱起她,火速跑回房間去。

今天是恩賜生日,晞橋作為她身邊人,當然要獻身作為禮物了!

時針又轉了一圈,凝淚的轎車緩緩駛進大宅,她疲累的跨下車,把車交給管家停好。

「我媽呢?」凝淚問。

「小姐和謝小姐都回房睡了,呃……」管家一臉尷尬說:「小小姐,妳最好不要到二樓了。」

凝淚輕笑說:「她們年紀都一把了,還有心有力?」

「今天是謝小姐的生日,小小姐妳就看開一點啦!」管家也輕鬆說笑,「我把先把車停好吧,對了,小小姐,妳今晚就留在這休息吧,都這麼晚了,就別回去吧,我每天都有吩咐人打掃妳房間的。」

「嗯……也對,麻煩你了。」她點了點頭。

過了十二點,明知道派對應該結束了,凝淚還是來了一趟,畢竟謝恩賜從小就照顧她,她也把她當成親人看了,她也買了一份禮物送她的,這下只好等明天再給她好了。

自從上大學後,她就搬了出去,偶爾節日或媽叫她回來,才會回來吃頓飯,留下住兩三晚,但這次離上次已經有三個月之久,她拿出門鑰匙,輕力地打開。大廳只開了一盞小黃燈,有點暗,幸好她的房間在樓下,要不然在樓上一定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的。

可走到一半路,她瞪大眼轉身,她發覺沙發上躺了個人!

細看之下,原來是恩惠!

她輕步走過去蹲在沙發邊,手探向她的臉,有點燙,臉有點微紅,酒味很大,不會是喝醉了吧?

恩賜為甚麼不看好她妹妹!讓她喝那麼多酒!

凝淚瞅看著她一張醉意濃濃的臉,臉頰有著暈紅,嘴唇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十分誘人,探向她臉的手頓時不自禁的觸碰到她唇上,恩惠這時卻抿著不嘴,舌尖舔了舔唇片,也順帶的舔到了她的指尖……

一剎那的震撼盪在凝淚的胸懷之間,她輕輕捧著她的腦袋,身體傾前,禁不住那唇片的誘惑,心想,她只是吻一下,吻一下就滿足了。

她的唇輕碰到她的唇,可恩惠的唇細軟香甜,還帶著酒香,她沒喝酒都被感染到有份醉意,這份“醉意”,驅使她想要更多,光碰著,已滿足不了她對恩惠的欲望。

她細細品嚐她的唇,小心又輕柔地吮舔……

「小小姐……啊……對不起……我……」這時間,管家已把車停到車庫回來,卻沒想到一推開門,就見到這個畫面。

凝淚驚慌的退開,她看著管家一臉尷尬,而她也自責自己的失控。

「陳管家,我希望你見到的……」

「明白!小小姐,我沒看到甚麼!因為沒看到甚麼,所以也沒甚麼可以告訴任何人!」管家醒目地說。

「特別是恩惠,知道嗎?」凝淚的語調,加了點威嚴。

「當然!」他立刻答應。

「替我抱她到我房間,恩賜怎能讓她妹睡客廳,冷病了怎麼辦。」

「謝小姐說不想吵醒她。」陳管家輕輕抱起恩惠,跟在凝淚身後來到她的房間。

他把恩惠放到床上,更貼心的替她蓋好被子。

「小小姐,剛才我進來時想說的是……恩惠小姐留了一點吃的給妳,她還跟我聊一下,說妳一定沒吃晚飯,要我弄熱給妳吃嗎?」管家退到門前,恭敬說。

「我不吃,她明天醒來一定把我唸到頭大,那就麻煩你,我去洗澡,你弄熱放到桌上好了。」

「是。」

管家退出關上房門,凝淚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剛才吻的嘴唇,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吻。

她傾身在她唇上輕點一下,不敢再沈淪下去的退開。

凝淚知道自己對她的不是單純的姐妹情之後,一直都很懊惱,她怕她對恩惠的態度會變得奇怪,若恩惠發現她的奇怪而疏遠她,她是不敢想像,所以她有時故意避開她,但到最後她不捨得,也不忍心。

她對她的愛意越來越濃厚,有時候面對她,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感情,她必須做到像以前一樣疼愛她,卻又不能過了那條叫“姐妹情”的界線。

指尖不捨的碰著她的唇,輕輕自言說……

「怎麼辦,我好像……快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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