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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羊花】與君

 

※腦洞文,設定錯誤的話請無視。

 

      自我入萬花谷,大約十年有餘。

      當然,我從未想過出谷這一件事。

      「我說師妹啊,你這次就跟著師兄我一起出谷吧!」師兄把玩著他最近入手的毛筆,對著坐花海旁發呆的我如是說,「師父可是說過這次由不得妳。」

      「吶,師兄。」

      「嗯?」或許師兄是見我絲毫沒有要起身的動作,他也跟著坐了下來。

      「總說世道險惡,但為何到頭來都要讓弟子們一個個的去受傷?」

      「因為只有受傷,才能體會到我生為何物。」師兄揉了揉我的頭髮,「看妳

常都在神遊,沒想到這小腦袋瓜還挺會想的嘛!」

      「師兄!頭髮會亂啦!討厭!」不由分說的提起筆便朝那雙大手揮過去。

      「喲,師妹這麼暴力會找不到情緣喔!」當然師兄被稱作師兄可不是叫好聽的,他十足輕鬆地便躲過了我的攻擊。

      可惡!我還太淺了!

      「要、你、管!」咬了咬下嘴唇,便氣憤地背過身去。

      「好了、好了,別氣了。等會兒還要去和師父拜別呢。」師兄輕巧的順了順被他弄亂的我的一頭長髮,「記得收拾收拾,明日卯時出發?」

      「辰時!」

      「好好好,辰時就辰時。」

 

 

      「墨桑,你之前就出去遊歷過了,這次出去記得多擔待你師妹點。」師父一如往常面無表情地說著。

      萬花谷裡總傳著師父冷情已經到了絕情的地步,但我卻從不這麼覺得。

      我只認為師父是重情,要不他怎麼會只收兩個徒弟呢?

      「是,師父。我會好好保護師妹的。」今天的師兄比起往常可說是穩重得不可思議。

      「墨蓮,這次第一次出谷記得好好聽你師兄的話。然後遇到任何危險的人事物記得抓你師兄當擋箭牌,懂嗎?」師父面對我時,表情總會柔和上幾分。

      「師父!」聽到師父的話,就算師兄裝得再穩重也顧不得樣子了。

      墨蓮眨了眨眼。

      奇怪我明明沒有很難過啊。

      「師父……」抿了抿雙唇,試圖不讓眼淚掉下來。

      「傻孩子,哭什麼呢?為師還望妳回來時能把妳的所見所為都告訴為師我呢。」師父幫我把不知道何時落下的淚珠拭去,「當然別忘了我單子上的東西啊,墨桑。」然後打趣地說到。

      「師父,你這是差別待遇!差別待遇!」

      「誰讓你是男的呢。」

      「噗哧。」見他們鬧的這一齣,原本有些離情依依的感覺也被破壞得差不多。

      其實有時候師父也只是表情冷而已,谷裡的其他笨蛋都傻傻地被騙了。

      這麼想著的墨蓮心情又好上了幾分,也顧不得師父那副『冷臉』了,湊過去就是一個撲抱。

      「墨蓮?」原以為會出聲罵人的師父,卻是張開手抱住了我,並且發出疑惑的單音。

      「師父,徒兒這次出谷,記得不可以再看書看到半夜不睡覺了。」

      「好。」

      「還有要記得吃飯。」

      「好。」

      「還有谷裡下雨的時候不准不撐傘。」

      「好。」

      一個一個的叮囑下來,墨蓮暗暗地覺得自己的師父說不定其實是個生活白痴,於是她為自己的想法瞬間感到惡寒。

      「為師也想要讓墨蓮做一件事。」

      「什麼事?師父。」

      「帶著你認為最美的花回來給為師吧?」

      「嗯,徒兒會的!徒兒會找到最漂亮的花回來送給師父!」

 

 

      「相思子、天名精、千年冰晶……」墨桑看著他手裡師父交予他的清單發愁,「我說師妹啊,妳說師父這是在整我們呢?還是在整我們呢?還是在整我們呢?」

      「師兄,你還讓不讓人有其他選項!」墨蓮鄙視的看著現在才想起來要看清單的某人,「誰讓你不先看清單的,等著發抖吧。」然後無良的拿出行囊中的棉襖外套抖了抖。

      「當初我第一次出谷去的是七秀坊!」   

      「師兄我想你應該沒忘記這次是我的。」墨蓮好心地拍了拍自家師兄的肩膀,「你不是認識幾隻羊嗎?找他們借道袍去唄。」

      「我想我還是在長安買一件吧……」墨蓮哀怨的嘀咕著。

      「是誰當初回來哀號長安的棉襖超不保暖的?」

      「師妹──我的好師妹──給師兄我做一件吧?」

      「到純陽之後,大概三日。」墨蓮看著自家師兄哀怨的雙眼,「我這次可是什麼材料都沒帶出來呢。」然後愉悅地說到。

      「借、借就借嘛!誰怕誰!」墨桑一臉悲壯。

      這次師父不知道為何清單上列的,幾乎都是純陽的藥草,雖然說這些藥草在其他地方也有,不過最有效率的還是直接去純陽,更何況師父他還託我們帶信過去呢,不過不排除是想磨練一下怕冷怕得要命的我們就是了,這堆項目到底是要待多久才採得完啊!

      想到這裡墨蓮的臉也不由得糾結了起來。

      要知道就算對於自家產的棉襖很有信心,但是在萬花谷冬天就必須要穿上這件棉襖的我只覺得前途多舛。

      「師妹大不了妳也和他們借一件道袍來穿穿就好了嘛!何必苦著一張臉。」墨桑見到自家小師妹越出神臉色越難看,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臉打趣的說道。

      我可是半隻羊都不認識欸!

      「師兄,我覺得我們還是在長安待上一段時間好了。」得到結論的墨蓮打掉自家師兄的手,就往一旁的客棧走去了。

      「哎,等等我啊,師妹!」

 

 

      「記得他們說在這裡集合的,我們就等會兒吧!」墨桑領著自家小師妹走進茶館,「想喝什麼?」

      不得不說自家師兄不愧為一個師兄,有時候真的還挺靠譜的,早在我們到長安的第一天,他就捎了封信給純陽的朋友要他來帶我們上去。

      「師妹啊,妳再不決定我就只點水給妳喝啦!」見自家師妹又陷入自己的小天地裡,墨桑不懷好意的揉了揉自家師妹的頭髮。

      「師兄!頭髮、頭髮!」墨蓮毫不猶豫地拍掉自家師兄的大手,「都跟你說了幾次會亂!」氣鼓鼓的怒斥。

      「還真難得可以看得到你這一面呢。」墨蓮身後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有兩位道長駐足在那裡。

      一位笑得如沐春風,一位面無表情冷得就像純陽的雪。

      「來了也不出聲。」墨桑小聲的碎念了一句,然後伸手把墨蓮微亂的頭髮順好。

      「這次師妹出谷還讓道長來幫忙,真是萬分感謝。」墨桑掛上一抹假笑,起身和來人打招呼,「這位是?」然後才發現另外一個自己也沒看過。

      「他是貧道的師弟,想著要下山便抓他一起下來遊歷了。」那位笑得如沐春風的道長,基本上好像完全無視墨桑話裡的咬牙切齒。

      不知道他是怎麼惹到師兄的?真好奇。

      「你們好,我是墨桑的師妹,名喚墨蓮。這次我出谷還勞師動眾地請兩位道長來幫忙,真是萬分抱歉。」墨蓮對著那位笑得如沐春風的道長,露出了非常好奇的眼神。

      「不會呢,貧道也好久沒見見我這位『老朋友』了呢。」那位笑得如沐春風的道長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貧道名喚孟文俢。墨蓮妳叫我文俢就可以了,可千萬別叫我道長喔。」

      「你何不坐下來喝杯茶呢?道、長。」墨桑對於某個一出現就在拐騙自家師妹的人感到非常、極度的不滿。

      「那就不客氣了。」

      「前陣子你信裡寫的……」才剛坐下墨桑和孟文俢兩人便開始進行他們對於悟道的激烈討論,完全把自家師弟、師妹晾在一邊。

      「道長,你好。」因為沒人講話實在太尷尬了,墨蓮決定自立自強。

      「妳好。」

      「道長,你這次下山是要買東西嗎?」

      「不是。」

      「那道長你為什麼要下山?」

      「……。」那個冷臉道長只是看了他家師兄一眼,然後就不講話了。

      好吧,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知道之前只有我忽略別人的問題,還沒有一次被忽略的這麼徹底的。

      突然覺得對不起師父他們。

      墨蓮捧起眼前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還暗暗的瞄了對面的道長一眼。

      長得還真是斯文,不過就是怪了點。

      然後絲毫沒有半點猶豫的把他貼上了怪人的標籤。

 

      觸目所及都是一整片的純白色,墨蓮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該哭還該笑,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棉襖發抖。

      「我先帶你們去見掌門吧?」孟文俢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要理會瑟瑟發抖的兩人的意思。

      「你……」走在孟文俢旁邊的墨桑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是要破口大罵還是要件袍子來穿。

      墨蓮咬咬牙,拉了拉那個冷臉道長的衣襬。

      「那個、道長……你有沒有多餘的道袍可以借我披一下?」

      那個孟文俢一整個就是在等師兄開口的樣子,那我還是跟旁邊這個借好了。

      「逸寒。」跟著聲音一起落下的,是帶著餘溫的道袍,「不要叫道長。」

      墨蓮眨了眨眼,順便把蓋下來的道袍抓緊。

      逸寒?易寒?如果是名字的話還真夠貼切的,也不用易寒他本身就是寒的了,話說回來道袍真暖啊,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問問看是用什麼做的。

      「喔?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借你好了。」孟文俢笑著把道袍丟給墨桑。

      看來師兄也解決了他的小問題了,真不錯。

 

 

      拜見純陽掌門的時候,因為自家師父跟掌門良好的交情,墨蓮跟墨桑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晚輩一樣備受歡迎。

      「你們就趁這次機會好好遊歷純陽吧。」

      「承您吉言,我們會的。」

      「文俢、逸寒,就麻煩你們好好招待貴客了。」

      「是。」

      「那就在此先謝過道長了。」

      當然在一走出掌門的居所,墨桑還是冷不住的抱怨。

      「誰都好為什麼是你?」

      「怎麼?你怕了貧道我嗎?」

      「哼。」

      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小恩小怨讓我越來越好奇了,師兄這樣子看起來根本就像是在撒嬌啊。

      「師兄,你跟修文道長感情不好嗎?」墨蓮決定不要自己動腦猜,直接開口問。

      「我們感情很好呢,墨蓮。」回答的倒不是墨桑,而是一旁的孟文俢。

      其實不是我想說,這個道長的微笑有時候看起來真的有這麼一點點欠扁,是因為他長歪的緣故嗎?一般的道長不是都面無表情、清心寡慾就像我後面那個逸寒一樣嗎?

      「走吧。」似乎對於孟文俢百般無奈,墨蓮身後的逸寒毫不猶豫地把她拉走了,「我帶你去客房。」

      「喔,好。」墨蓮看了還在和孟文俢鬥嘴的師兄一眼,聳聳肩就跟了上去了。

      在一片靄靄白雪裡走著,說實在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怕冷?」

      墨蓮聽到走在前方領路的逸寒開口,說實在有些驚訝。

      「嗯,很怕。」墨蓮苦笑。

      師父你怎麼能因為我拖延出谷日期就這樣對我!我只不過稍微延個一年而已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冷!

        「那個修文道長平常都是這樣的嗎?」在心裡抱怨自家師父千百遍之後的墨蓮為了自己的師兄,心血來潮的決定要八卦一下。

      「不是。」

      也就是說只有師兄在的時候才會這樣嗎?等等,感覺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實。

      「平常的師兄比誰都還要冷。」然後片刻寂靜後,逸寒又簡短的再補上了一句話。

      墨蓮眨了眨眼。

      難不成師父是看出了什麼來,才叫我們來純陽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師父還真不愧是師父啊!

      「到了。」

      墨蓮眨了眨眼,看著眼前佈置溫馨的房間覺得有些訝異,她其實老早就做好會看到貧脊房間的準備了,畢竟這裡的弟子都在修道不是嗎?要清心寡慾什麼的。

      「不滿意?」或許是見到墨蓮什麼話都沒說,逸寒開口問道。

      「不是,我很喜歡。」墨蓮沒想到逸寒會誤會,只好連忙解釋,「我只是有點訝異而已。」

      「訝異?」

      「沒事,對了逸寒。」想到要解釋很麻煩,墨蓮只好換個話題。

      「怎麼?」

      「有沒有人說你的名字聽起來很像女生?」墨蓮很嚴肅地看著逸寒的臉認真的問他。

      「呵。」總是面無表情的逸寒,聽到這個問句也把持不住笑了出來。

      「喂,你笑什麼!我問得很認真欸!」墨蓮看到他的笑臉,臉上不禁染上幾分緋紅。

      原來這個不笑的道長,笑起來也可以這麼好看。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問我。」逸寒整理整理情緒,又再次面無表情了。

      欸?又變回來了,真可惜。

 

 

      借到道袍之後在純陽宮的日子其實可以算是挺滋潤的,雖然跟萬花谷比起來還是差一些。

      墨蓮清點著手中的藥材,但卻有些恍惚。

      「師妹啊,妳天名精多記一撇了。」墨桑皺了皺眉,他對於自家小師妹比平常還恍神的表現略微擔憂。

      頭有些沉沉的,等一下自己熬一帖藥喝了吧。

      「啊。」一個不留神,墨蓮的指尖便被藥草給劃傷了。

      好痛,我有幾年沒被藥草割到手了啊?

      「笨師妹。」墨桑放下手邊的工作,執起墨蓮的手便開始把脈。

      墨蓮抬起頭,對上的是墨桑擔心的臉色。

      「師兄,我等等自己熬個藥喝就好。」墨桑久違的擔心表情讓墨蓮有些無所適從。

      「那個誰、逸寒?」墨桑用凝重的表情問著眼前的墨蓮。

      「欸?師兄你找他幹嘛?」

      「妳明天必須待在房裡好好休息,所以師兄我當然要找一個可以管住妳的人啊。」墨桑邊把脈邊在宣紙上快速地記下幾帖藥。

      「有這麼嚴重嗎?我只是低燒。」墨蓮對於自家師兄過度的反應,不解的苦笑著。

      「妳小時候也只是低燒。」師兄無奈地在宣紙上寫下最後一帖藥。

      我小時候似乎身體真的很差很差,不過我有點記不清了,反正好像剛好變成師兄的實習材料還什麼的。

      墨蓮突然覺得自己還好好活著,真是福大命大。

      「總之妳現在給我回房去好好躺著。」

      「好好好。」墨蓮還是覺得墨桑反應過度了。

 

 

      該說不愧是師兄嗎?這麼了解我。

      墨蓮一躺到房間的床上,原本還覺得無大礙的身體開始發出嚴正的抗議,她不管往上蓋了多少層被子都還是覺得冷。

      不帶這樣的我幾年沒患上傷寒了?而且居然還是在這種白雪皚皚的地方……

      昏昏沉沉間,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得撫上額頭。

      「睡吧。」

 

 

      「算一算我已經連續躺了五天了,道、長。」墨蓮哀怨的看著床邊坐著的、面無表情的逸寒。

      「哦?」回應墨蓮的是一隻罩上她額頭的大手,「看來還要多躺幾天呢。」

      「道長,有沒有人說你話一多就很討人厭?」

      「妳是第一個。」逸寒的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等妳燒退了,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吧。」

      「哦?什麼樣的地方啊?」

      「怕冷如妳,也會忘記寒冷的地方。」

      「那我們約好了?」

      「嗯。」

      但是終究,逸寒所說的那個地方還是沒有去成,因為隔了幾日師父他親自來到了純陽。

      「唉,是為師的錯。讓妳受苦了,墨蓮。」師父擔憂的神情比以往更勝。

      「才不會呢師父,純陽的雪可美得緊。」或許別那麼冷會更好。

      「看樣子妳過得挺好。」師父執起了我的手,細心的把起脈來,「唉,看來是舊疾又復發了。」然後他皺起了眉頭。

      「打擾。」推門進來的是自我病來一直擔任照顧角色的逸寒。

      「你就是逸寒?」

      「師父。」墨蓮拉了拉自家師父的衣角,似乎是望他不要刁難對方。

      「是,掌門派我前來詢問有無任何需要。」

        「不錯。這段日子辛苦你一直照顧我家墨蓮了。」

      師父你才看一眼又知道不錯了?墨蓮開始覺得自己會這樣子就被賣了出去。

      「不辛苦。」逸寒欠了欠身,「您隻身前來舟車勞頓怕是更辛苦些。」

      「徒兒正受著苦呢,又怎會覺得舟車勞頓。」

      「師父……」聽到這句話,墨蓮難免有些哽咽。

      「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回谷吧,怕是不能再拖了。」師父吩咐完這句話,又用著十分體恤自家徒兒的表情說,「你們就趁現在好好說說話吧。」

      「師父!」墨蓮幾乎是羞紅了臉,只差沒從床上跳起來了。

      「呵。」師父踏出房門後,另一個生物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逸寒你還笑!」墨蓮惱羞成怒的叫道。

      「看來妳挺有精神的。」

      「怕是習慣了。」墨蓮自己明白自己的身子因為這次舊疾復發變得有多糟。

      「還會習慣病著?」

      「那是你沒見過。」墨蓮苦笑,「我現在可是從骨子裡感覺到冷,但是你可從外表覺得?」

      逸寒搖了搖頭,似乎是覺得墨蓮除了低燒之外身體看來並無任何大礙。

      「手借給我。」

      墨蓮雙手輕輕的握住了逸寒伸出來的那隻手,「真暖。」然後發出了一聲喟嘆。

      「妳……」從掌心感覺到的凍人寒意,逸寒原本覺得不是大病的心態也染上了擔憂。

      「唉?就連你也變這麼擔心我,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為何不早說?」

      「我一開始還只想抓個藥吃吃就算了呢。」言下之意就是她壓根兒沒想到自己舊疾復發。

      「這可是妳的身子!」

      「能看到道長這麼激動,還是第一次呢。」墨蓮輕笑。

      「妳!唉,真是。」

      「你忘記我在哪個門下了嗎?縱然不是藥王的弟子,可藥王還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呢。」

      為何我這個病號還藥安撫別人吶?墨蓮突然覺得無奈。

      「也是。」

      「可這一別,就不知道何時才會相見了呢。」墨蓮緊了緊抓著逸寒的雙手,然後放開。

      「……。」

      「逸寒,你是我谷外的第一個朋友。我回谷之後,你練劍之餘不妨捎封信給我吧?」

      「好。」

      「還有你不能忘記那個約定。」

      「好。」

      「咳咳,還有……」

      「先睡下吧。」

      「就最後一句,改天我再來純陽你可要跟我比試比試。」

      「好,我答應你。」

      可這一別,兩人都沒想過重逢的場景會是如此令人感到憂傷。

      天寶年間,安史之亂爆發。

      「你可也是要出谷?」

      是夜,露水甚至有些沾溼了衣裳。          

      「師父,你讓我尋找的花,若是因為此番戰亂傷了,那可該如何是好?」

      原以為能夠悄悄離開的墨蓮,始終還是被攔了下來。

      「你們一個個的離開,才是不知道教我該如何是好呢。」

      「師父,不管是我還是師兄都會回來的,很快。」

      「墨蓮,過來。」師父的聲音,帶了點無奈。                      

      墨蓮也只好依言,乖巧的來到自家師父身旁。

      「我向來都是感到自豪的,不論是妳還是妳師兄。」師父緩緩的為我綰起髮,「去吧。然後,活著回來。」語畢,便轉身就走。

      「弟子遵旨。」墨蓮跪著,直到視線模糊地再也看不到人影。

      我永遠都不能夠理解,發動戰亂的人是如何作想。

      「大恩人,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墨蓮的表情淡淡的說著不言謝,眼底卻盡寫憂傷。

      就連醫術也只學了點皮毛的自己,也能夠被當作神祇一般的存在嗎?也只嘆為何當初不好好學習離經易道之術了。

      距離出谷到底過了多長一段時間?怕是已經記不清了。縱然如此,疲憊的卻不是身子,而是心。

      「到長安城大概再約三天的路程嗎?」看著眼前燃燒的大地,墨蓮嘆息著呢喃。

      身上的食糧早已所剩無幾,雖然說餓著倒還是能夠撐過幾天。

      墨蓮盤算著自己接下來的糧食分配問題,有些恍惚的在空無一人的小徑之間走著。

突然她的眼神一凜。

      「呦,小姑娘出落得可真水靈。」一個彪形大漢帶著猥瑣的笑容擋在了墨蓮眼前,「怎麼樣?跟著大爺包準你能吃香喝辣的。」

      「……。」墨蓮在心裡嘆了口氣。

      前方一個,後方兩個,嗯,都是水貨。

      「呦,該不會是怕了吧?別怕別怕,妳乖乖聽話大爺我是絕對不會傷了妳的。」

      怕是要做更下流的事吧?

      「我有說過,我怕了嗎?」墨蓮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打算繞道而行。

      「妳妳妳這個小兔崽子,竟敢無視本大爺?」彪形大漢大概是覺得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的大喊,「兄弟們!給我上!」

      只是一個轉身,地上便多了三個打滾的肉球。

      「我怕是還不夠心狠手辣。」墨蓮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

      在戰場上這點手下留情可怎麼能行?

      「不夠心狠手辣,又如何?」一個淡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誰?」墨蓮機警地轉身,這些日子磨鍊下來的警覺心讓她很快地反應過來。

      「許久未見,妳倒是絕情得很。」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熟悉身影似笑非笑的看著墨蓮。

      「許久未見,你才是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呢,道、長。」墨蓮決定讓嚇到自己的對方吃一點苦頭。

      「或許變了,或許不變,但那又如何?」

      墨蓮啞然。

      「妳此番出谷,是為何?」

      「那麼你呢,你此次下山又是因為何故?」

      「看來我們都看不過,一起同行?」

      「同行便就同行吧。」

      戰事未央,但是已然好轉。

      太原城迎來了這些日子以來短暫的祥和。

      「墨蓮姑娘……」

      「他若是醒來,便告訴他我走了。」墨蓮把手上的信箋交給守在白色道袍身旁的七秀女子,「順便把這封信交予他吧。」

      「可是姑娘妳的雙眼…」七秀女子擔憂的看著墨蓮用白色絲綢覆蓋的眼睛。

      「在回谷之前,我還看得到。」墨蓮對著她微笑了下,「這段日子謝謝妳照顧我們兩個了。」

      「這是我該做的,真的不等道長轉醒嗎?」七秀女子又再度的詢問。

      「我想要留下我最漂亮的樣子。」墨蓮虛弱地牽起一抹微笑,「所以麻煩妳了,不要告訴他我去了哪裡。」

      「既然姑娘心意已決,那好吧。」七秀女子偷偷塞了個刺繡精美的手帕給墨蓮,「墨蓮姑娘,今後若是有機會的話,便來七秀坊敘敘舊吧。」

      「西湖的風光啊…如果我還能夠看得見的話,我會的。」墨蓮笑著收下她的手帕。

      眼睛……怕是凶多吉少了呢,就連眼前的景物都霧濛濛的一片。

      「墨蓮姑娘,路上小心。」

      回到萬花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是先我一步出谷的師兄,還有伴著他的文修道長。

      「師妹?師妹!我好怕妳就這樣子不見了……」師兄二話不說的緊緊抱住我,聲音帶著些微的哽咽,「你這個傻瓜,不是說好會乖乖待著的嗎?」

      「師兄……」墨蓮靜靜地被他抱著,眼淚潸然而下。

      「墨蓮……」修文道長輕輕地比劃了一下眼睛的位置像是在詢問。

      「修文道長……」墨蓮無奈的苦笑,「我遇到了逸寒。」

      「他怎麼樣了?」焦急地問起。

      「只要醒來,就毫髮無傷。」墨蓮淡淡地笑了,「最近就能夠醒了呢。」

      「妳怎麼沒有跟他一起?」

      「我想要讓他記得我最好看的樣子。」隱隱約約地向對方懇求。

      「傻姑娘。」

      「笨師妹。」

      「師兄,我們去找師父吧。」只少最後一眼,至少。

      「墨蓮。」隱隱約約的身影,卻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師父……」

      「傻瓜,我要你帶回來的花,怎麼忘了呢。」

      「師父,我不是最適合他的人。」

      「唉,閉上眼睛吧。」師父的手輕輕地蓋到眼睛的薄紗上,「可以休息了。」

      熱熱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遞過來。

      我的世界從此一片黑暗。

      看不見的日子並不難熬,習慣了也就不覺得特別難過。

      「師姊,給我講講故事嘛!谷外的世界是長怎樣子的呀?」

      「雨硯師妹,你想聽什麼?」墨蓮對這個常常來找她的小師妹其實很是上心。

      「那就講講師姊覺得最漂亮的地方好了!」

      「哎?我覺得最漂亮的地方……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看過呢。」

      「為什麼呀師姊?」

      「因為曾經有一個人和我約定好要帶我去看呢。」

      「那個人怎麼可以食言啊!」

      「是我自己逃跑的,不是那個人的錯喔。」墨蓮歎氣道。

      隨後她聽到了腳步聲,不急不徐。

      「哎?這位道長哥哥來萬花谷是要找誰的呀?」

      「……。」

      「哦~師姊下次你可不能賴皮喔,定要給我講講最漂亮的地方!我去找師父做作業去了。」雨硯的腳步聲噠噠噠地走遠。

      「這位道長,縱然我雙眼已經看不清了,但指路的話倒是可以做得到的,道長要去哪呢?」

      「妳什麼都帶走了,卻獨獨把我給落下了。」

      「你…怎麼會?」

      「說過要與妳一同去看那個的地方的,我可不能食言。」

      「可是……」我已經再也看不見了。

      「我會陪妳的。」

後記

自家親女兒是花姊

所以以花姊為主的文大概只會多不會少ˊ艸ˋ

花姊美如畫,如何不愛她(廚

花姊糧食幾乎吃完的我心理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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