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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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著對自己而言還有些沉重的斧頭,男孩試圖照著練兵場上護衛軍成員的例行練習揮舞它。奈何沉甸甸的斧子實在不是男孩可以長久控制的重量,時常是一個手滑就差點讓它整隻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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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氣這麼小怎麼行?這樣在莫蘭特護衛軍考核的第一關就會被刷下來了啊!男孩在內心這樣訓斥自己。成為護衛軍後的社會地位和俸祿可比打雜多太多了,這樣子也能讓父母早點脫離苦力勞役,給他們享受更好的生活物資,不用再被人指著鼻子嫌棄說是掙血汗錢的下賤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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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能在這裡就認輸,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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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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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細而尖的叫聲,男孩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實,只見一名穿著華美洋裝的女孩跌倒在地,一臉受驚的樣子朝向自己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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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想,剛剛那拔尖的叫聲大概就是來自這個女孩子了。看對方的衣著打扮,絕對不會和自己一樣是個奴僕,應該是哪裡的大小姐吧?而說到大小姐,莫蘭特家族裡不就正好有一個嗎?難道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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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一直這樣盯著我看,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呢……」彩霞讓女孩因害羞而泛紅的臉顯得更加地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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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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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原本都放下斧子想要拉起女孩,但又一下突然把手收回去了。這個動作讓氣氛更加尷尬,於是兩人都愣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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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那個……」男孩支支吾吾的,他並不是不願意把對方拉起來,他反而覺得自己應該幫助對方,但現在的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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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女孩眨著一雙水靈的眼,疑惑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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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手傷著了嗎?!」女孩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就緊張了起來,讓男孩也跟著更加緊張、更加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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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男孩雙頰漲紅,急忙擺手否認,但又迅速把手收到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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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手伸出來給我看,證明你沒有受傷。」女孩嘟起嘴巴,似乎已經有點不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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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覺得無法再含糊蒙混的男孩,終於乖乖把雙手手掌現出來給女孩看。男孩的手掌上並沒有新的傷口,只是舊的傷疤和一些薄繭,加上泥土和汗水,讓他的整個手不但看著黑糊糊的,摸起來好像還會黏答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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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孩才遲遲不敢伸手將女孩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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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呢。」女孩笑瞇瞇地說道,「那麼,可以麻煩你把我拉起來嗎?」女孩向著男孩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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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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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不知道女孩究竟是真的不在乎,或只是因為光線昏暗沒看清他的手有多髒,但女孩那溫柔的笑顏似乎已經超越所有答案,讓他就真的乖乖地把女孩給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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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拿著斧頭『喝──!哈──!』的,是在做什麼啊?跳舞嗎?」女孩一邊說一邊模仿著男孩的動作,笨拙的模樣讓男孩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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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練武,啊不是、是在劈柴……」男孩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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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拿斧頭朝著我砍過來嗎?我看起來很像木柴嗎?」女孩兩手叉在胸前,眼睛瞇得細細的,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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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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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只是太過專注於想事情,根本沒注意到旁邊有人,而現在他也沒想到要問這位看著養尊處優的小姐怎麼會出現在奴僕待的後院,就只是一個勁地害羞加搖頭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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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逗你玩的呢!」女孩卸下生氣的表情,調皮地吐舌,「誰叫整個城裡都沒有跟我一起玩的玩伴嘛!大家看到我總是鞠個躬後就跑掉了,好像我是什麼吃人的妖怪似的……」女孩說到這裡,眼神漸漸黯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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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但不是吃人的妖怪,還有著一張可愛的小臉蛋,笑起來甜滋滋的,理應是個人人見了都想抱起來疼愛一番的孩子。但她的身分卻是令家族上下都要畏她十分、百分,更遑論要做她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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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亞加莎‧莫蘭特,正是現任家主勞倫斯與其正室海瑟的獨生女,也就是將來要繼承莫蘭特家業的人。雖然男孩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但他也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女孩子不是能隨便招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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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亞加莎現在的模樣就和與她同年的普通女孩子一樣,對於家族的未來一知半解、不感興趣,只想要在感到寂寞的時候有人陪她玩耍、談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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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都不講話啦!」亞加莎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男孩嬌嗔,「作為一個紳士,至少也要幫正在哭泣的淑女擦眼淚吧!書上都是這樣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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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我嗎?」男孩狐疑地指著自己,整天被人叫賤奴、賤奴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稱他為紳士。他連「紳士」的涵義都還不是很懂,只是覺得聽起來有點厲害的樣子,於是對此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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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孩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對亞加莎來說十分滑稽,反而讓她因此破涕為笑了,還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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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吧?」難道這孩子是撞到頭了嗎?一下哭一下笑的,看來大戶人家的孩子也有辛苦的一面啊。男孩不知道為什麼有了這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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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哦。」亞加莎笑嘻嘻的,好像剛剛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爺爺大人說過,尖尖刺刺的東西不可以拿來亂揮,你這樣很危險的!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做這種事情,我就不跟他告狀了。」她雙手插在腰間,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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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孩自知理虧在先,當然就答應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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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亞加莎滿意地點點頭,「既然我們之間有了祕密,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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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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