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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林語堂文學獎
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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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業理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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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凡塵浩渺，萬水千山，有名不經意醉心於人間美景的仙女耽誤了歸家的時辰，倚著天雲的使者見了，惱怒奔告……
仙女烏黑的長髮陡然落地，原本穠纖合度的身材亦逐年消瘦，屋漏偏逢連夜雨，那踏駐青山綠水的足也已不便行走。
那年，正值人間少女年華初桃李，卻疾病纏身，生命在無聲之中，被悄然的啃食殆盡，令人嘆惋。
◇
「哎，姐姐只是有了回家的契機，妳應該要替我開心呀。」坐在輪椅上的蘇鵲寵愛的揉了揉女孩的頭頂，幾縷青絲蔓上了她的指尖，她搧搧眼睫，美目含著一絲眷戀。
「姐姐要回家？姐姐的家不是在這裡嗎？」聞言，蘇鵲只是一笑，彷彿早就猜到了女孩的疑問，她抬手抱起那小小的身軀，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並蹭了蹭她白白軟軟的臉頰，抬眸，引領著女孩的視線，望向天際那方的蟬光朦朧。
蘇鵲伏在她的耳畔，故作神秘的說：「噓，這裡是姐姐暫時住的地方，姐姐的家在那兒，在白雲間的宮殿。」
女孩的瞳眸頓時充斥著驚喜，稚嫩的聲嗓不禁提高了幾分：「原來姐姐是──！」
蘇鵲見此，食指倏地覆上了唇瓣，眨了一眸幽幽笑意，女孩壓舌，抑止了她欲脫口而出的愉悅，緋紅的面頰看在蘇鵲眼裡，冉煙般的酸楚淺淺的泛上了蘇鵲心頭一隅。
◇
夜深，流風捎帶著霜冷，偷偷的溜進房內。女還早已熟睡，蘇鵲將她的被子輕輕攏緊，眸內光反半黯。
「妳該睡了。」一名青年屈指敲上了門扉，語氣平緩，淵深的黑瞳令人猜不透他的心緒，而他的舉止亦散發著一股穩重的氣息，他走上前，攬上蘇鵲腰身，卻被她抬手打斷，她指向月光滿灑的窗台棉座，偌大的白絨毯子猶如銀草。
青年愣了愣，目光瞥倒了蘇鵲懷中擁著的畫軸以及那組她最寶貝的墨筆黑硯，檀香微冷，沁人心脾。
蘇鵲用手肘頂上青年胸口，柳眉一挑，青年自知鬥不過，只好順著她的意思。
以月為燈，澄澈了兩人雙眸，青年幫蘇鵲調了個舒適的姿勢，而後開口：「你還是一樣很會編故事。」
「省得阿姨要跟她解釋我去哪了。」蘇鵲聳肩，似是在說一件雲淡風輕，事不關己。
她敞開畫軸，將它平鋪在平坦的窗台之上，月顏讓紙色有些銀光夢幻。
筆尖蘸墨，那筆觸是如此的篤定而優柔──湖畔荼蘼，花團錦簇；水月波光，漣漪爛漫；夜穹無盡，嬋娟溫婉……一切都栩栩如生，彷彿那墨本就是漆黑的夜景，閒靜的夜花，清冷的圓月，令人陶醉它們所散發出的一種生命力，是一種不滅的挺拔！
青年只是靜靜的看著神情專注的蘇鵲，只是暗自的嘆了一口氣：「妹妹，難道你不害怕嗎？」
「只是回家罷了，回到最初的那個地方，然後，重新開始而已。」蘇鵲收斂筆勢，綻開盛大的最後一瓣陪襯，上頭銜著波瀾的水珠，接著銀月的洗禮，十分的優雅且華麗。
青年愣了愣，一時無法回話，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哽著它的喉嚨，少女超齡的話語似乎欲擠碎他僅剩的堅強，滿溢的感傷隨時可能潰堤而出。
蘇鵲見他忽然的沉默，輕輕笑說：「我這個時候本來不該懂生死，不是嗎？想像的浪漫夢幻一點，也沒有不好。」
回眸，她望著青年僵硬的臉龐，笑容含了七分曠達，亦蘊了眼淚三分精細。
誰能不害怕死亡？但這就是一種天命難違，一種冥冥之間誕下的錯誤，坦然接受，是唯一的辦法。
「知道我為什麼畫了那麼大幅的荼蘼花嗎？」蘇鵲將方才畫好的水墨置於月景之下，凜凜的冽風拂過紙上墨跡。青年的耳邊也擁著呼呼風嘯，並在他下一個呼吸時歸於寧靜。
「『佛見笑』，荼蘼花的別名。」蘇鵲長吁了一口氣，接道：「佛典中，說它是天上所開的花，柔軟的植在白雲之上，與風嵐無憂共伴，見此花者，惡自去除。」
她將視線停留在花圃之中，唇線一抿，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青年見此，只是默不作聲。
佛見笑，執著佛笑見佛嗎？傻瓜。
◇
年輕的仙女歸家已三年有餘，女孩已越加懂事，不知道是否發現了故事的真偽？
青年推開蘇鵲故房門扉，一抹懷念的檀香裊裊，挾帶著陳書上的薄塵，讓人感受到了一股歲月斑駁，時間的流沙已從指間消逝，在我們猛然回首的剎那，化為杯土，散揚天地。
窗旁的掛軸，是她生前最後，也是最喜愛、最自豪的水墨。湖光粼粼，銀芒朦朧，相互輝映著一首詩詞，筆勁儒雅，卻又有著一股灑脫──
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
荼蘼花，是春天花季的最後，花事將了，生命將盡。青年抬手，指腹撫過那字跡。
不過他也知曉，世上花開花謝都是自然規律，不必太過感傷，該落下的終究會經歷春泥護花，融入大地……
即使紅梅、海棠、荼蘼都開過了，還有生機盎然的天棘和青苔也會偕著藍天，共看這世間時節的嬗遞。
思及此，他含蓄一笑，仰頭望向窗外湛藍的天際，綠葉扶疏，離離蔚蔚，藍天為江，綠蔭為山。
不知下一個新生，下一個末春，仙女的荼蘼，將會在哪方盛開？
仙女烏黑的長髮陡然落地，原本穠纖合度的身材亦逐年消瘦，屋漏偏逢連夜雨，那踏駐青山綠水的足也已不便行走。
那年，正值人間少女年華初桃李，卻疾病纏身，生命在無聲之中，被悄然的啃食殆盡，令人嘆惋。
◇
「哎，姐姐只是有了回家的契機，妳應該要替我開心呀。」坐在輪椅上的蘇鵲寵愛的揉了揉女孩的頭頂，幾縷青絲蔓上了她的指尖，她搧搧眼睫，美目含著一絲眷戀。
「姐姐要回家？姐姐的家不是在這裡嗎？」聞言，蘇鵲只是一笑，彷彿早就猜到了女孩的疑問，她抬手抱起那小小的身軀，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並蹭了蹭她白白軟軟的臉頰，抬眸，引領著女孩的視線，望向天際那方的蟬光朦朧。
蘇鵲伏在她的耳畔，故作神秘的說：「噓，這裡是姐姐暫時住的地方，姐姐的家在那兒，在白雲間的宮殿。」
女孩的瞳眸頓時充斥著驚喜，稚嫩的聲嗓不禁提高了幾分：「原來姐姐是──！」
蘇鵲見此，食指倏地覆上了唇瓣，眨了一眸幽幽笑意，女孩壓舌，抑止了她欲脫口而出的愉悅，緋紅的面頰看在蘇鵲眼裡，冉煙般的酸楚淺淺的泛上了蘇鵲心頭一隅。
◇
夜深，流風捎帶著霜冷，偷偷的溜進房內。女還早已熟睡，蘇鵲將她的被子輕輕攏緊，眸內光反半黯。
「妳該睡了。」一名青年屈指敲上了門扉，語氣平緩，淵深的黑瞳令人猜不透他的心緒，而他的舉止亦散發著一股穩重的氣息，他走上前，攬上蘇鵲腰身，卻被她抬手打斷，她指向月光滿灑的窗台棉座，偌大的白絨毯子猶如銀草。
青年愣了愣，目光瞥倒了蘇鵲懷中擁著的畫軸以及那組她最寶貝的墨筆黑硯，檀香微冷，沁人心脾。
蘇鵲用手肘頂上青年胸口，柳眉一挑，青年自知鬥不過，只好順著她的意思。
以月為燈，澄澈了兩人雙眸，青年幫蘇鵲調了個舒適的姿勢，而後開口：「你還是一樣很會編故事。」
「省得阿姨要跟她解釋我去哪了。」蘇鵲聳肩，似是在說一件雲淡風輕，事不關己。
她敞開畫軸，將它平鋪在平坦的窗台之上，月顏讓紙色有些銀光夢幻。
筆尖蘸墨，那筆觸是如此的篤定而優柔──湖畔荼蘼，花團錦簇；水月波光，漣漪爛漫；夜穹無盡，嬋娟溫婉……一切都栩栩如生，彷彿那墨本就是漆黑的夜景，閒靜的夜花，清冷的圓月，令人陶醉它們所散發出的一種生命力，是一種不滅的挺拔！
青年只是靜靜的看著神情專注的蘇鵲，只是暗自的嘆了一口氣：「妹妹，難道你不害怕嗎？」
「只是回家罷了，回到最初的那個地方，然後，重新開始而已。」蘇鵲收斂筆勢，綻開盛大的最後一瓣陪襯，上頭銜著波瀾的水珠，接著銀月的洗禮，十分的優雅且華麗。
青年愣了愣，一時無法回話，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哽著它的喉嚨，少女超齡的話語似乎欲擠碎他僅剩的堅強，滿溢的感傷隨時可能潰堤而出。
蘇鵲見他忽然的沉默，輕輕笑說：「我這個時候本來不該懂生死，不是嗎？想像的浪漫夢幻一點，也沒有不好。」
回眸，她望著青年僵硬的臉龐，笑容含了七分曠達，亦蘊了眼淚三分精細。
誰能不害怕死亡？但這就是一種天命難違，一種冥冥之間誕下的錯誤，坦然接受，是唯一的辦法。
「知道我為什麼畫了那麼大幅的荼蘼花嗎？」蘇鵲將方才畫好的水墨置於月景之下，凜凜的冽風拂過紙上墨跡。青年的耳邊也擁著呼呼風嘯，並在他下一個呼吸時歸於寧靜。
「『佛見笑』，荼蘼花的別名。」蘇鵲長吁了一口氣，接道：「佛典中，說它是天上所開的花，柔軟的植在白雲之上，與風嵐無憂共伴，見此花者，惡自去除。」
她將視線停留在花圃之中，唇線一抿，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青年見此，只是默不作聲。
佛見笑，執著佛笑見佛嗎？傻瓜。
◇
年輕的仙女歸家已三年有餘，女孩已越加懂事，不知道是否發現了故事的真偽？
青年推開蘇鵲故房門扉，一抹懷念的檀香裊裊，挾帶著陳書上的薄塵，讓人感受到了一股歲月斑駁，時間的流沙已從指間消逝，在我們猛然回首的剎那，化為杯土，散揚天地。
窗旁的掛軸，是她生前最後，也是最喜愛、最自豪的水墨。湖光粼粼，銀芒朦朧，相互輝映著一首詩詞，筆勁儒雅，卻又有著一股灑脫──
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
荼蘼花，是春天花季的最後，花事將了，生命將盡。青年抬手，指腹撫過那字跡。
不過他也知曉，世上花開花謝都是自然規律，不必太過感傷，該落下的終究會經歷春泥護花，融入大地……
即使紅梅、海棠、荼蘼都開過了，還有生機盎然的天棘和青苔也會偕著藍天，共看這世間時節的嬗遞。
思及此，他含蓄一笑，仰頭望向窗外湛藍的天際，綠葉扶疏，離離蔚蔚，藍天為江，綠蔭為山。
不知下一個新生，下一個末春，仙女的荼蘼，將會在哪方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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