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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詭異森林(2)

一九九九年八月   大角山,森林某處

麥坎消失了。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早些時候,麥坎提議要先到前方探路,好讓我的腳能夠充分的休息,我答應了他的提議。

此刻,經過了四小時的跋涉,我的雙腿已經無法承受我的重量了,我盡量把身體的重量倚靠在樹幹上,就獨自一人站在森林裡,感覺說不出的恐怖陰森。

現下我能體會羅尼亞所說的話了,那種被人窺看的感覺我也體會到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空氣中開始出現了一股沉悶又難聞的氣息,黑暗中也總是傳來濃重的喘息聲,我知道一定有東西在那裏,但牠卻善盡狩獵的本能,躲在陰暗處,等獵物體能耗盡的那一刻,在突如其然的發起猛烈的攻擊。

我得去找麥坎,他或許正在前面等著我也說不定。

接近傍晚時分,馬洛克依舊走在灌木叢的邊緣,他感覺越往裡面走,空氣中那股沉悶又難聞的氣息,越來越濃厚了。他順著這方向已經走了接近兩個小時了,此刻最大的難題是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整片植物牆,他試著用臨時製作的手杖撥開前方的樹枝,但那堵植物牆就橫亙在他的前方,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馬洛克決定拐向左邊行走,他就這樣沿著植物牆的方向走下去,那股難聞的氣息與黑暗中的喘息聲依舊困擾著他,他加快了速度。並在一處狹小彎曲的灌木叢中發現了一條蜿蜒的小徑。

這條小徑有人類的邏輯在裡面。他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一般來說獸徑應該沒有特定的方向,不像眼前這條小徑,一眼望去盡是往同一個方向延伸進去,地上的雜草看似也有人為的打壓痕跡,他推斷這條路曾經有人走過,不是麥坎就是早先離開的奎德。

馬洛克決定先在此處休息片刻,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除了單調的樹木與灌木林外,其餘一無所有,他只好找了一塊相對乾淨的地面席地而坐。

他把沉重的背包放到了地上後,伸手翻開了一個舊報紙的包裝,拿了一塊為數不多的乾式口糧充飢,他喝下了最後一口乾淨的水,盤算著如果麥坎是否真的如他所料是從這裡進去,又或者他已經自行離開,擺脫了他這個拖油瓶了呢?

他搖了搖頭,把不安的情緒放到了內心深處,他下意識地撫摸掛在他左手的手環—一個由五芒星串起的銀製手環,森林與小屋,他怎麼會笨到要參加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宣傳手法的廣告手段。

馬洛克決定繼續順著那條蜿蜒的小徑繼續走下去,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絲毫理由要放棄這裡的任何事物,就在他按下報名鍵的時候,他內心裡已經決定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完成這個旅途,他在腦海裡不斷地胡思亂想著。

突然一股惡臭撲天蓋地的席捲馬洛克的四周。

他瞬間停止了胡思亂想,雙手不斷的揮舞著想把這股惡臭趕跑,卻睜眼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某種物種正倚靠著一處傾斜的石塊,動也不動。

他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是某種死掉的大型生物。他試著往前走了十幾步,那股味道越來越濃郁,這讓他神經緊繃到了極致,任何一個風吹草動都有可能使他無力的心臟迸裂出來。

他決定繼續探索下去,他躡手躡腳地再向前走了十幾步,那股濃郁的惡臭也似乎有了更強烈的趨勢,這使得馬洛克一度停下腳步乾嘔,他逼迫自己在前進幾步,把身體藏在了樹幹後面,扭頭仔細打量著前方的大型生物。

馬洛克確信那是一具屍體了,那具屍體就這麼斜躺在石塊上一動也不動,但隔著幾十步的距離在加上觸目所及盡是灌木叢林,讓他無法確認到底是哪種生物的屍體。

他決定鼓起勇氣往前一探。

當他往前靠近時,他看到了一個探險者的背包正獨自躺在屍體後方的草地上,從來的角度上來看,確實會讓人誤以為是某種大型生物的遺骸。馬洛克蹲下身來仔細看著背包,他發現尼龍材質的背包竟然被從中撕裂成了幾片殘骸,屍體四周散落著許多物品。

而屍體此刻斜躺在馬洛克的前方,那具屍體雙眼混濁、臉部表情整個扭曲到了一塊,彷彿死前正面臨一件極度恐怖事情,他的胸腔裸露,此刻正湧起一坨碩大的蒼蠅群如雲朵一般圍繞著胸腔上空,嗡嗡作響。

無法想像,馬洛克完全無法想像眼前的場景,那屍體的四肢彷彿被火車輾過一般,殘破不堪,而胸腔前那巨大的爪痕更說明了死者生前受到巨大的痛苦,他完全無法想像有哪種生物會有如此的力量,能夠撕裂一具成年男子的胸腔。

熊或者是森林裡有著不友善的原始部落?

可以肯定的是,能夠造成此種傷痕的動物絕對能夠在瞬間就把他的身體撕裂成兩半。

馬洛克恍惚間退了幾步,腦袋裡完全無法思考。他慌亂的掃了一眼地上的雜物,看到了一個讓他十分在意的物品。

他找到麥肯了。

他後退了好幾步,雙腳因為驚嚇過度無力再負荷身體的重量砰然倒地。此刻的森林寂靜無聲,那種山雨欲來的感覺瞬間占滿了馬洛克整個胸腔,一股溫熱的尿順著雙股之間緩緩地流下,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幾天前沒有隨著羅尼亞的忠告離開這個惡魔棲息的地方。

他注意到了後方的灌木林小徑傳來的聲響,那股濃重的喘息聲有節奏的敲擊著馬洛克的心臟。

咕噥咕噥,咕噥咕噥,咕噥咕噥。

他忽然間看到了灌木林小徑那有一黑影閃過,一道狹長的目光正貪婪的打量著自己,馬洛克咒罵了一聲,用袖子用力的抹過雙眼,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忽地消失。

必須要逃,他得死命的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他試圖不製造任何聲音,緩慢地爬了起來,馬洛克環顧了一下四周,決心越過麥坎的屍體往空地旁的小徑逃命,他相信剛才那一切絕對不會是錯覺。

馬洛克死命地拖著受傷的右腳前進,但他發現那窺視感又回來了,而且比之前還強烈許多,彷彿牠就在自己身邊徘徊,欣賞著他的慌張與愚蠢的行動,就像是在嘲弄他一番,讓自己被嚇個半死。

沙沙、沙沙、沙沙。

灌木叢開始了巨大的晃動,那股沉悶又難聞的氣味開始衝擊著馬洛克的鼻腔,那味道比屍臭還要來的強烈,馬洛克嚇得趕緊往後退,卻不慎踩到地上的物體,摔倒在地。

咕噥咕噥,咕噥咕噥,咕噥咕噥。

那股喘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馬洛克試圖移動雙腳,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爬起來的能力。

沙沙、沙沙、沙沙。

灌木林旁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物體。

一道貪婪的目光正注視著他,那雙眼睛彷彿是從地域而來的惡魔之眼。

血紅色的目光此刻正衝擊著馬洛克的五官,讓他完全喘不過氣來。

這時候,馬洛克真的後悔沒有隨羅尼亞等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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