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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永晝

若是失去睡眠,存在本身彷彿就會喪失其存在的意義。

我,睡不著。

每個夜晚都很痛苦的度過,但又卻不敢跟任何人說。不眠貘寄生在我臉右側的耳朵旁邊,牠偶爾飛翔於密閉的空間中,我看見牠身上背負著好多幼卵,每個卵都不斷地在變大,長到一定的大小時,會看見牠用細長而尖銳的針嘴將背負在身後的卵刺破,快速的吸允,然後本體慢慢長大。

不眠貘是我睡不著時的玩伴,但卻也是我無法入睡的主因,牠們從未闔上眼睛,當我想閉起眼睛睡覺時,牠們在我腦海中浮現太多的畫面,每夜我都無法如眠,而牠們彷彿永不消失,我會用牠們是有原因的,因為牠們現有的本體長到一定大小,就會新出生一個幼蟲黏附在本體上,幼蟲慢慢變大,本體慢慢縮小,最後幼蟲變成本體,而原來的本體則被新本體吞噬。

我彷彿不存在於這世界上一般,別人所擔心的勞累,所需要的睡眠,對於我而言根本不存在,我的身體每況愈下,身體上長滿一塊一塊的小黑點,逼得我永遠都只能穿長袖長褲,即便再熱,我也不敢外出,更討厭上學。

千代子,快起床了!今天是運動會吧。母親很有朝氣的喊著我的名字

不眠貘有個特色,牠能夠隨時的將軀體與我的身體融合的完美無缺,與我膚色一模一樣的本體,彷彿只是我耳後的一塊小肉瘤,想撕也撕不掉。

所以我也無法告訴別人,我想也沒人願意相信。

好,我馬上下來,我應聲回答

早已虛弱不堪的我,根本無法參加任何一個運動會的項目,但老師還是逼我填了一個跳高項目,我就隨著運動會的開始,總覺得生命在眼前即將消逝的感覺。

千代子選手請準備。運動會記錄台喊著。

我站在起跑線,眼前一片模糊,連起跳的距離都拿捏不好,總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下半身好像漂浮在海水上,載浮載沉,聽到鳴槍的聲響時,我出發了。

跑向人生的終點。

全場人們鴉雀無聲,隔沒幾秒所有人尖叫了起來,我看著操場所轉播的大螢幕,原來,我往前跑時,從下體不斷地湧出鮮血,就這樣跑到我即將要跳過的橫杆前,血已經將跑到渲染成深紅色的大道,我眼神迷茫的看到不眠貘飛過我的眼前,旁邊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今晚,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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