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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撒拉薩雅大陸(上)

      視界是模糊的一片,腦袋也傳來了不適的沉重感,唯一能夠順利活動的便是四肢的指節,但仍舊不慎靈活,身體像是待機了許久,靈魂就像是搭不上邊一般,與我的所有關節脫節。

      我到底睡了多久?我是不是死了?受了如此嚴重的傷的我不該是被送進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嗎?這裡是哪裡?

      似乎是想到了昏迷之前的記憶,我倒抽一口氣的撫摸著應該要帶傷的腹部,沒想到除去膛了個大洞的傷口之外,就連爬滿上頭的猙獰,也一並消失殆盡,腹部只剩下光滑的平坦。

        微瞇的雙眼骨碌碌的流轉,我的視線就這麼落在窗外。

      斜陽自我的左側照射過來,因為木製窗框與傾角的關係,那道暖陽無法沾染我的身體半分,而是俐落地打在我右側的白色床單上,讓我的世界與光明劃出了一道界線,並且訴說著我的格格不入。

      我沉下了眼,抿了抿乾澀的嘴唇,轉頭看向窗外,只能看見的是映照在陽光之下數以萬計的綠葉,時不時有幾隻彩蝶飛過,牠們並沒有久留,成群的飛舞於光明之中,嬉鬧快活的很。

        但願我也能像他們那樣。

      我發楞地看著窗外,或許是難得的閒暇氛圍讓我始終繃著的神經有了半刻的鬆懈,就在我走神的時候,老舊門板開啟所發出的唧嘎聲響,門板後頭走進了一位和我一樣留著一頭金色長髮的中年男子。

      及腰的長髮俐落的紮了一根低馬尾,堅挺的鼻樑,細薄的唇瓣,標準的西方臉孔上,數條暗紅色的疤痕從緊閉的右眼爬過,左眼則是美麗的祖母綠色,身上穿著奇異的異國服裝,像是中世紀的穿著一樣,身材不算魁武,但是小有肌肉。

      當男子輕巧的將手裡的木製水盆放在床頭櫃上後,拖了一張在不遠處的木椅過來時,那木頭摩擦著地面發出的沙沙聲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轉頭,那雙金榛色的雙眼戒備地望向對方,金髮的男人像是要放鬆我緊繃的情緒一般,眉宇間有著深溝的男人露出了並不自然的笑容,用單眼直直望向我,嘴角邊浮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梳洗一下吧!稀飯等等就熬好了。」並且向我遞來了他剛才擰好的毛巾。

        我帶著戒備的半瞇著眼看著眼前向我遞來毛巾的男人,無非是想從他的眼裡看清他的目的,但除了不慎自然的笑靨之外,在他的眼裡我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端疑,甚至對方在面對我的時候還帶著一丁點的小心翼翼。

      我顫魏魏地接過了男人遞來的毛巾,神經兮兮地嗅了一下上頭的氣味,除了長年放置在木材邊緣而沾染上的氣味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怪味。

        應該沒有下毒才對。也是,對方憑什麼要無故對我下毒呢?

        雖然這樣的想著,但不信任的視線依舊飄向了身側的金髮男子,男子臉上非但沒有任何一絲的氣惱,他平穩的視線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隻多疑的小貓。

        深吸了一大口氣,並且憋著,雙手捧著純白的毛巾,快速在臉上胡亂的擦拭一翻,當毛巾離開我的臉龐時,我才將憋著的那一口氣給緩緩的吐露出來。

        「能夠給我杯水嗎?」從我破碎的喉嚨裡發出了難聽的嗓音,男人只是忙著點頭,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門外,應該是去給我打水喝吧!

      那名男子如果不是不常與人相處,就是個社交白癡,看著他一副緊張的模樣活像是我是欺負他的壞人一般,雖然不到無法動彈,但我確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

      況且真正該感到戒備的應該是我才對,才剛受了重傷,又突然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不要說我了,是人都會感到緊繃的吧!

        但為何在看見一名陌生人為了我這番奔波,內心的心湖還是不自覺的被攪弄了一翻,難道過去的經驗在我心中留下的傷疤還不夠刻骨嗎?我難道還要再一再的錯下去嗎?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拿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試圖拉回理智。

      明明不該碰觸,不該為此欣喜的,我不過是個過客,短暫的狂歡之後就得走回黑暗,獨自走回那個角落;曲終人散,沒有誰不會離開。

      我笑著聳了聳肩,沒有人可以給我答案。

      我艱難移動的身子,想要將身軀固定在舒適的位置時,捧著杯水的男人進來了。將水杯順勢一放,可以預見那杯底發出悶聲的水杯中的水已經溢出了一大半。

        「我來幫你。」

      男人扶住我的肩頭,幫我喬了個好姿勢,再拿枕頭墊在我的後背。我平淡地對他點頭,表示謝意,再用眼神望向那不遠處那只剩下一半的杯水。

      男子會心,大手一撈,卻是皺眉。

     

      見他起身頗有將水盛滿之勢,我用那破碎的嗓音揚聲制止,對方才又落坐下來,將玻璃杯的杯緣抵在了我的唇瓣上,在我滿是試探斜睨著他的視線當中,緩慢地將角度往上揚,紓解了我喉嚨中的乾燥。

      沁涼的液體如同甘露一般滋潤了我早已乾澀不已的喉嚨,讓我像是饜足的小貓般舔了下那留在嘴角上的水珠,身體的不適也因為這杯水而有所改善,雖然不到大換血的程度就是了。

      「我睡了多久?又是怎麼到這裡的?有沒有看見一名抱著我的黑眸男子呢?我那時候應該傷得很重才對怎麼?」

      生理的需求得到了滿足但是心中的疑問卻一股腦地湧了上來,雖然對於眼前的陌生男子,我的心中還是多有存疑,但眼前唯一可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的人,似乎也就只有他了。

        應該可以勉強相信他的才對。

        畢竟我的記憶只到了受到同行的追殺而不慎摔落,卻被一名陌生的男人所救,之後我便昏厥的過去,直到方才的甦醒。

      「你已經足足睡了三天,我是在森林中找到你的,你那時候掛在樹上,人早已經奄奄一息,身上的衣物都破破爛爛的,顯然是被人從空中丟了下來,當時並沒有什麼黑眼的男子,你的傷則是被我治療好的。」

        面對我如連炮般的問話,對方也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將我所有的疑問給一一解答,即便我待他的態度帶著尖銳的利刺,但對方卻絲毫沒有半點不滿,脾氣可說是意外的好,這讓我感到有些愧疚,緊繃的理智在斷與不斷之間遊走。

        我是不是太過尖銳了,面對眼前大概可以算是救命恩人的男人,我的態度是否應該要在好一點?

      我張嘴正要開口的同時,男人卻搶先在我之前。

      「你是不是不小心招惹上羽族還是魔族?你說的那名黑眸男子該不會就剛好長了對翅膀,而且還是黑色吧?」

      因為逆光的關係我當時並不是看得不是很明,印象當中是黑色的,又或者不是,一名失血過多的人怎麼還有可能去注意那麼多,除了那雙記憶猶新的黑色雙眼之外,我能夠記住他依稀的長相就已經不錯了。

      緩慢的搖頭代表著我的回答,男人則是緊皺著眉頭,卻是語出驚人:「我當時看到你的時候就是穿著奇怪的服飾,不似魔族也不似羽族的,人族也沒有看過像你這樣的穿著,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單眉一挑,斜睨的眼神當中卻是寫滿驚駭,不過我卻語帶平靜的說,「怎麼講?」

        我明白我所在的世界並沒有男子口中所謂的魔族以及羽族,不過除了身上的衣著之外,我與男子的五官並沒有太大的異處,都是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溝通上也沒有問題,為何對方會這麼快的得出我並非這世界的人,而是從其他世界當中穿越過來的。

        我不信任的眼神再度浮現在眼底,對方卻不慎在意的聳了聳肩,思緒似乎很快的就又回到了我之所以會穿越過來的上頭。

      用單手支著下頷,男人又皺起眉宇,眼神飄忽,顯然是大腦開始周轉,而我也識趣地不去打擾,耐心地等著,時不時望向窗外已從晨曦變成豔陽的白日,陽光折射葉片上的水珠,整個視界亮閃閃的一片,好不刺眼。

      「恩……」

      男人發出了聲響,我的視線也拉回了他的身上,「這個世界唯二能夠穿越的除去魔力聚集體的魔王之外,就是魔界貴族的其中一個支系──拉達雅,但據說這個系幾乎滅系了,再加上平時魔族是不輕易出現在陽光之下,你若想要回到你原本的世界,最快的辦法就是只能去找你說的那名黑眼的男子了。」

      這也難怪對方並沒有感到驚訝,原來是這個世界有這麼開外掛的存在。

      男人停頓了一下,神色複雜的看著我,一雙大掌緊緊的扣住了我的肩,我的眉宇就在對方的舉動之下深深的皺起,但對方非但沒有收手,反而語重心長地說著,「要是你沒有非得回去的理由,我建議你還是別去找那名男子好了,在這個世界和羽族或是魔族搭上關係都沒有什麼好事。」

      「謝謝。」我平淡的對著對方點頭,沉默的半刻之後就又接著開口。

      「我並沒有非得回去的理由,不過有些事情我依舊想當面問個清楚,」

        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把我抓來這個會飛來飛去的世界吧!

      況且平凡如我,對方又怎麼會將我送來這個地方呢?也許我這麼想是太自大了,但那又是為了什麼?好玩嗎?

      僅僅只是因為好玩?那也太惡趣味了吧!惡魔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還是說,這之間隱藏著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一切都得等到對方親口回來我才算數,我自顧自地想著也不會得到真正的答案,與其裹足不前,被動地等待對方回應,我倒還不如先發制人的踏上尋找答案的旅程。

        「對於這些你有什麼看法嗎?我是說現在我只能夠勉強的相信你,在我看來,你也沒有甚麼理由對我不利的,對吧?」

        除了這顆還跳動著的心,以及這副破敗的身體之外,我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

      聽到我的回答時,男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抓了抓頭頂,搖了搖頭,看向我的目光除了無奈之外,似乎有摻雜著一點鄙夷。

      「要是你真的要去找那魔族的話,我並不會阻止你,但是憑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在這個充斥著魔法的世界遊走顯然還是太過冒險了,以你這樣一個外來者,最多只能勉強和人類的低階法師戰成平手吧!」

      ……被低估了。

      最低只能戰成平手,也就是說,連贏的勝算都沒有嗎?

      要是肉搏的話,我相信我也不是全然的落敗。

      但是魔法……那是什麼?憑著我這個穿越過來的人,我有可能學會嗎?

      明白我處境的他像是突然來勁了一樣,在我疑惑的眼神當中,就見他又匆匆忙忙地奔向門外,回來手裡就捧著了一鍋熱騰騰的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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