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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Sisterhood 01

      冷汗涔涔。

      微微皺起的眉頭洩漏了她的不安,眼簾輕顫,稍顯蒼白的唇緊抿。額角晶瑩的汗珠擦過略揚的眼角、滑過泛著淺緋色的臉頰,劃至鼻尖,墜下──在弦月皚皚的照耀之中,米白色的棉布綻開了一朵朵深色的花。

      依稀之間,似是有此起彼落的鳥鳴乘風略過了窗櫺,飛揚在小小的房間內,跟隨晨曦的溫柔步伐,奏起一曲悠揚輕快的舞。

      小小睜開的眼睛淺淺地眨呀眨,還帶著睡夢中的迷茫。

      幾乎是無意識地伸出了右手,小幅度地在枕頭邊擺動,尋找著睡夢中掙開她懷抱的兔子娃娃。

      她知道時間還早,她想抱著心愛的娃娃再多睡一會兒。

      小手碰到了兔子娃娃,卻不小心將它揮落到床下,啪噠一聲落地,驟然驚醒仍徘迴在半夢的小女孩。

      她想起了昨晚早睡的原因,想起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姊姊!」

      推開半蓋在身上的薄被——那被子對年紀尚幼的她而言稍嫌大了些——跳下了床,拉起軟軟躺臥在地上的兔子娃娃,三併兩步跑出房間,一連串的動作帶有顯而易見的慌亂。

      急促的步伐如同蜻蜓點水般快速踏下了階梯,腳尖觸及地面的剎那便是一個右拐,直往會有父母在的廚房笨拙地奔去。

      「哎呀,小緹夏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呢?」

      在廚房門口差點和小女兒對撞的男人一把抱起了她,笑瞇瞇地帶她到正忙著準備早餐的媽媽身後。

      孩子的媽媽看見她,也用空出的手慈愛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道了聲早。

      「今天是姊姊的生日,我要做一個最──漂亮的花環,送給姊姊當禮物!」

      「所以小緹夏早早起床,是為了給姊姊摘花嗎?」

      順著小女孩的話接續下去,男人笑著用食指輕輕點了點那小小的鼻尖。

      「對喔!我要去小山坡上摘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花!」

      「妹妹這麼用心,姊姊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一邊將剛完成的炒蛋分到四個大小不一的木盤子中,女人一邊以飽含讚賞的目光看向小女兒,又隨即補充道:「那如果妹妹要趁姊姊還沒起床之前出門的話,得趕快上樓換好衣服,然後把早餐吃一吃噢!」

      「好──」

      一聲應答拖了長長的尾音。

      還沒來得及想到要掙脫爸爸的懷抱,未滿六足歲的孩子便被抱著往來時路走去。

      「今天要幫姊姊慶生,爸爸帶小緹夏去換一件跟花花一樣可愛的裙子,好不好哇?」

      「好──」大聲的應和半途中斷,小女孩在樓梯上急忙捂住嘴巴,一雙圓眼像是受驚般瞪得老大,「姊姊在睡覺,不可以吵醒姊姊。」

      說著,不忘對抱著自己的爸爸搖搖頭。

      「爸爸也不可以說話,噓……」

      「好,我們都不說話,噓……」

      走上二樓的男人在小女兒悄聲的諄諄告誡之下,就連穿越走廊的步伐都輕得小心翼翼。

      進了臥房,一向將寶貝女兒們捧在手心呵護的男人便伺候起小女孩的換衣和洗梳大業,期間二人都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即便交談也是靜默著,只透過最基本的肢體語言來進行。完畢之後,二人大手牽著小手,躡手躡腳地又下了一樓,仰望那扇緊閉的房門沒有絲毫動靜,小女孩才像個大人似地吁了口氣。

      快速解決了媽媽烹煮的愛心早餐,隨意用布巾在嘴邊抹了兩、三下,她便打著飽嗝向父母告別。

      「路上小心噢!」

      正雀躍著的小女孩也不曉得是否聽見背後的叮囑,自顧自地往滿布各色花朵的小山坡大步邁進。

      一路走著,想著的都是姊姊收到禮物後,綻放得燦爛的開心笑容。

      『是這樣嗎?』

      「紅色、白色、黃色、紫色……」

      環抱著大把長短不齊、大小不一的花朵,短短的手指認真地一一清點過,而那小小的腦袋瓜兒則努力思索其中仍缺乏什麼色彩的點綴。

      眨著一雙大眼左顧右盼,不一會兒便在不遠處發現一叢鮮豔的藍──湊近一瞧,的確是幾朵開得正盛的藍色花兒。

      仔細謹慎採摘了少許,她將它們收入懷中已集了不少的花中,又順手採了身旁一朵粉花。

      只是拿到眼前一看,眉頭頓時緊緊皺起。

      居然有蟲!

      蟲她是不怕,但印象中姊姊似乎不大敢接近這些體積甚至不大過手掌的生物,為了避免讓慶生的喜悅為恐懼所籠罩,還是立刻處理掉來得好。

      對著停在粉嫩花瓣上休憩的小蟲子輕輕吹口氣……除了花微微一晃外,其餘依舊安然。

      深吸一口氣,用力吹出……攀在上頭的小蟲子仍紋風不動。

      面對不肯乖乖就範的小蟲子,小女孩有些不高興了。捏著花梗垂直翻轉一百八十度,她連花帶蟲開始甩動小手,使盡力氣欲趕走這名不速之客。

      可是架不住她年紀還小,動沒幾下手就開始覺得痠疼,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漂亮花朵再插回它原本所屬的叢中。

      ……期間絲毫沒有想到可以徒手將小蟲子直接抓離。

      再次清點滿懷的花,確認數量大致足夠,便抱著它們坐到鄰近一塊平滑的大石頭上,專心致志地編起即將作為禮物的花環。

      一朵接一朵地串連、紮緊,用從前媽媽教過的方式,一環繽紛的花冠便在她手裡逐漸成形。

      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認真地在每一朵花中注入自己無盡的祝福。

      她想,姊姊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這麼認為嗎?』

      天空大亮的時候,她終於完成那寄託滿滿希望的花環,正滿意地端著它左看看、右瞧瞧,嘴角還不自覺地揚起了傻呼呼的天真笑容。

      因為沒有攜帶夠大的袋子──她僅背了只水壺就出門了──做好的花環只能拿在手上,一路帶回家。

      這本來也沒什麼,花環雖大卻輕巧,拎在手上也不會礙事;然而不巧地,該在家裡等待驚喜的人竟然跑出來找自己了。

      「緹夏,回家囉!」

      聽見姊姊的叫喚,小女孩最直接的反應即是將「驚喜」以最快的速度藏到背後,才用目光搜尋起聲音的來源。

      「姊姊!」

      即便相隔一小短距離,她仍舊能看清楚站在小徑朝著自己揮手的小少女,就是自己的姊姊。

      雙手拿著剛完工的花環,背在身後,快步往姊姊的方向而去。

      「緹夏在背後藏了什麼東西呀?可以讓姊姊看看嗎?」

      一眼瞧見了妹妹極為不自然的舉動,小少女溫和地淺笑,問道。

      「不可以,回家才可以給姊姊看。」

      停在姊姊身前三步之遙,堅決地搖搖頭,怎麼也不願再向前分毫。

      見狀,小少女也不惱,沒有進一步追問,只是柔聲交代了句「那路上要跟好姊姊噢」,緩步領著妹妹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女孩亦十分聽話,儘管不像往常一樣緊緊牽住姊姊的手,卻依然乖乖地走在姊姊身後,並未因路途中的美景而脫離了隊伍。

      抬頭望向姊姊較自己高上許多的背影,所感覺到的並非壓迫,而是溫暖無比的安心。

      她好喜歡姊姊,就跟姊姊疼她一樣。

      想要每天都和姊姊在一起開開心心。

      永遠永遠。

      『根本就錯了。』

      踮著腳尖,已經能遠遠望見飄出裊裊炊煙的小屋。

      「啊!是黎克哥哥!姊姊妳看,黎克哥哥在跟我們招手欸!」

      聽聞妹妹驚喜的叫聲,小少女停下腳步,順著小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對上對方的視線。

      「真的是黎克哥呢,緹夏好厲害,我都沒發現呢!」

      彎下身子摸了摸妹妹的頭,更不吝嗇地給予幾句讚揚。受到嘉獎的小女孩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但並沒有得意過頭忘了正事,不消幾秒鐘,便催著姊姊繼續前進。

      原先等在兩姊妹家門口的少年,似乎不願只是枯等她們歸來,放下揮舞的手的同時,也大步向前準備迎接二人的靠近。

      「芙卡夏、緹夏!」

      「黎克哥哥!」

      在雙方相距不到十公尺的地方,小女孩開心地跑向少年,獻寶似地拿出一路小心藏在身後的花環,遞到他面前。

      「這是要送給芙卡夏的禮物嗎?做得真漂亮呢,不愧是緹夏!」少年露出驚訝的表情,獎勵地輕拍了小女孩的頭,隨後裝出一副慎重的模樣,接著道:「不過緹夏要趕快把它藏好,等一下讓芙卡夏看到的話,就不能算是驚喜了喔。」

      聞言,小女孩緊張地回頭瞥了一眼,看到姊姊還在幾步之外,才放下心來。

      少年趁機加以追擊。

      「緹夏趕快進屋裡,去跟伯父伯母在門後準備好,等等大家要給芙卡夏一個大驚喜。」頓了頓,少年瞄了下小女孩身後,又說:「黎克哥先在外面拖延一下妳姊姊,緹夏不用擔心,慢慢來就好。」

      慎重其事地點點頭,小女孩抱牢不久前親手編好的花環,邁著小腳跑進了屋裡。

      少年對緩緩走來的小少女俏皮地眨了眼,逗得她忍不住笑出聲。

      已經躲到家門後和父母一起「待命」的小女孩,怎麼也想不明白外頭傳來的笑聲是怎麼一回事,卻耐心地壓下了從心底萌芽的好奇,捧著花環,站在父母身前安靜等待門打開的一刻。

      嘴角揚起。

      一定、一定會讓姊姊開心的。

      『妳啊,明明就是最讓姊姊痛苦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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