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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雲空戀上妳 02 藍眼淚

      我跟阿駿,其實認識的有點莫名。

      我們是因為一堂必修的外語課程認識的;一年級上大班課,不同系的學生被排在同一個班;但即便一堂課一百多人,天生耀眼的那些人始終能夠快速地在人群中跳出來受他人注目。

      他就是那樣的人。而且明明是早上的課,他每次來肯定會帶一把吉他;我後來問了很多人才知道,他們組了個樂團;而當時憑藉著Saya學姊的歌聲,在校園裡已經小有名氣。

      我跟他第一次看對眼不在課堂,而是他們在學校的廣場表演的某個晚上。

      呂翰駿這個名字早已在老師的點名過程中烙印在我心裡,可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也記得我!

      「于曉甯對吧?」那個時候的「人面魚」還沒像現在這麼紅,我可以輕易地靠近身為吉他手的他。

      「我記得妳。」那宛如陽光般的微笑,輕易的讓我為之悸動。

      我自此成了他們的粉絲,並且經常聽他們現場演唱;翰駿讀文組,很令人訝異讀文組的他居然有這麼熱情奔放的歌聲!他的外型跟演奏技巧能輕易擄獲年輕女孩的心;儘管Jack學長時而狂放時而溫柔的風格也很吸引人,魯蛇很具備「壞壞惹人愛」的條件,而Monk學長的寡言沉默也極具特色。

      我暗戀著他,但始終沒說出口。

      直到大三的學期開始,他們隨著駐唱與公開表演,聲勢不斷升高,大有急遽竄紅的態勢;翰駿利用在「柏拉圖」表演結束的空檔,把他的項鍊戴在我身上。

      然後,他向我告白。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跟他交往——然後,他來我的小套房過夜……事情發生得如此順理成章,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敢相信我們在交往。

      就像做夢一樣,輕飄飄、輕飄飄的……

      「……喂!那是我的!你……小小!妳來評評理!」

      正想像著出神的我被身旁的喧鬧聲抓回神智,Saya學姊正氣呼呼地抓住最後一瓶啤酒……的上半部,下半部的瓶身落入了Monk學長的大手。

      「是我先拿到的!」

      「妳喝夠多了。」

      「不管!我好不容易回來唱,開開心心的,你居然欺負我!」

      Saya學姊這麼兇,誰敢欺負妳啊?「啊……哈哈,學姊,妳的臉真的滿紅的耶……」在我跟翰駿窩在角落吃晚餐之間,她「至少」又灌了兩瓶。

      「聽見沒?公道話。」Monk學長哼了一聲,不費吹灰之力把那瓶啤酒拉走。

      Saya學姊楞了一下,緊接著爆哭著衝出休息室,Jack學長跟魯蛇大喊著「她會再去叫一打」!很有默契的奔出去抓人,坐在我身邊看著這一團亂的阿駿見狀搖搖頭。

      「還要再吃一塊嗎?」

      「不了!」我打了個嗝。

      「吃這麼少?對了,今天的早餐有沒乖乖吃?」

      「當然!你買給我的!」我嘟嘴,一邊滑手機一邊湊近他。「你早上什麼時候走的?」

      「七點。妳啊,睡得像小豬。」

      我楞楞的迎向他帶笑的眼,下一秒做勢抄起手機K他!他笑著接住,「不要打,我認輸……妳在看什麼?」

      我螢幕上按開的是一張照片,看起來像一片潮水,但明明是夜裡,光照在那片海邊卻是一片帶著迷人的深邃湛藍。

      「藍眼淚」。照片敘述上這麼解釋著。

      「妳又在看Chu的旅遊日誌?這是哪?」

      「不知道耶,他沒講;好漂亮耶!」

      「妳呀!老是迷一些冷門的東西,像是小說啊、旅遊作家啦,還有我們!」

      「我天生討厭那種名氣太大的東西。」是真的,像一些特別知名的小說跟電影,越多人推薦我越不想看——大概是我天生反骨吧?又或者是喜歡與眾不同。

      「是吼?那我要開始擔心了。」他笑笑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開始變得出名了啊,妳不是不喜歡名氣太大的團或是小說、電影那些?」

      我以肘推了推他,「你……不會啦!我從你們不紅的時候開始追,這樣子我就不會反感啦。」

      「真的?」他一臉不信。

      「真的啦!而且正好相反,我反而會覺得跟你們認識是很驕傲的事;像Chu他也是啊!我追他的旅遊日誌三年了,他的粉絲終於破兩千,聽說好像有出版社相中他要跟他合作說!」我忍不住翹起下巴,「不管是你們人面魚還是Chu,時間都會證明是我慧眼獨具!」

      面對我的得意,他寵溺的揉著我的頭髮,「是是是!」

      我就喜歡他這樣子對我。

      只要有他在身邊,我總是覺得幸福就在我左右。

      真的,很開心。

***

      「瀰漫於海潮間的憂鬱,為誰而哭」。這是Chu為那張照片下的註解;很簡單直接,可是也很容易被他的文字所吸引。

      我事後還查了一下,藍眼淚原來是一種微生物!想不到不是單純的天然奇景,而是活的……

      好美。

      或許是因為又認識了一種美麗的東西,今天上課的時候心情特別好;我纏著誼亭討論著昨天新PO的動態——她也因為我的關係而認識Chu,正當討論著起勁,背後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引起我的注意。

      我回頭,一個操作電動輪椅的男生正彎著腰,卻怎麼也碰不到腳邊的保溫杯。

      我繞過去抓住,碰巧他亟欲想撈取的手抓住了我。

      「抱歉!」他縮回。

      我搖搖頭,把杯子交還給他;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才坐回椅子上,接觸到誼亭敬佩的眼神。「妳幹嘛?」

      「因為妳的樂於助人而感動啊!」她用那種誇張讚嘆的口吻敘述普通到不行的事。「欸!那個好像是轉學生!」

      我回頭,那個斯文的男生正努力低頭抄寫筆記。「是哦?」我都沒注意到。

      「嗯啊!長得還滿帥的,看他的穿著似乎家境也不錯……可惜,年紀輕輕就無法行走。」

      「妳幹嘛講得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本來就是!根本就是被老天嫉妒了,這麼帥的男生……」

      「那邊的同學,講話太大聲了哦!」

      被老師這麼一瞪,我跟誼亭大氣都不敢喘,立刻低頭假認真!

      漫長的選修課結束,我們一起走出教室,不預期的聽見響亮的雨聲……都什麼季節了還有這種午後雷陣雨?

      「雨好大!真是……」誼亭連忙去掏包包裡的折疊傘。

      手上握著傘的我特別注意到那個坐輪椅的男生,他先是望著頭上的滂沱大雨興嘆,翻著自己的背包似乎沒找著什麼東西,一臉苦惱。

      「我下午沒課了,妳有要一起吃嗎?」

      被喚回的我差一點答應,回頭望了那台電動輪椅,發現他居然毅然決然地操作著輪椅開進雨簾之中!

      「呃!我下午還有課,那我們各自行動吧!今天先這樣,掰掰!」

      「哦,那我先回去了!」

      我對誼亭笑了笑,目送她走離幾步,我立刻撐著傘衝上無障礙步道,把一半空間讓給他。

      他往上看見我的傘,回頭時一臉訝異。「同學……」

      「雨下這麼大,你這樣子沒幾分鐘就會淋濕的啦!」我有點生氣,他是不會找人幫忙一下嗎?

      「對不起……妳說的對。」

      「沒關係,我跟在你後面,先出這個步道再說。」一前一後很難撐,而且這樣我沒兩下也要變成落湯雞!

      「謝謝妳……一早出門忘了帶傘!」他無奈又自嘲地笑著,我注意到他眼鏡上還留有一層霧。

      「你是轉學生?」我不知不覺用上了誼亭告訴我的情報。

      他大方點頭,「嗯,剛轉來第一學期……所以認識的人不多;我的輪椅趕不上妳們用腳走路!」

      大學生活班級觀念淡薄,不少人確實都是獨行俠,要不就是只窩在自己的小圈圈裡,對於周遭人事物確實有時表現得極其冷漠。

      我努了努唇,對他伸出手,「我叫于曉甯,你呢?」

      「陶懿安,很高興認識妳。」他露出的笑裡於是有了些溫度。

      稍微聊了一下讀的科系,才知道他轉來之前就讀法律!「為什麼要轉系?」

      「冷冰冰的條文跟訴訟不適合我。」他聳肩,「我跟家人抗爭很久,他們終於答應讓我轉系,能轉到這裡我覺得很棒,這邊環境很漂亮。」

      「是啊,還不只環境好,我們學校的社團更多采多姿……」我楞了一下,瞄向另外一處;我們現在前進的方向跟我回套房的方向相反。「你住哪?」

      「不好意思忘了說,我只要到西側大門口就可以了,有人會來接我;我自己這樣子沒辦法外宿,只能麻煩家人接送。」

      「哦……」聽到有人會來接他,我莫名感到安心。

      在看見來接他的車子時,我承認小小被嚇了一跳——是一台進口的高級休旅車!而下車來接應的也不像是他家人,反而比較接近他的管家或司機……給誼亭說對了?他真的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謝謝妳,于同學,雨這麼大,路上要小心。」他直接利用特裝的平台把輪椅開上車,司機關上後門,而他隔著玻璃窗對我招手。

      陶懿安……嗎?有點神秘的人,但似乎不討厭!

      我晃回自己的住處時多花了一些時間;因為下大雨,在校園裡的腳踏車騎士全都套上可笑的塑膠袋雨衣,多虧他們的驢樣,讓我這場雨中漫步變得比較不無聊!哈哈,這樣講好像有點壞!

      距離下午的課還有一節空堂……我盤算著等一下要吃什麼,接近公寓大門口,赫然發現有個揹著大背包的高個子擋住去路!

      這個人……沒見過?他身材滿高的,一身白,穿著深色的牛仔褲,就杵在那不進也不退的,不曉得在幹什麼。

      「先生,對不起借過。」

      他回過頭,及肩的短髮晃了一圈有種輕盈的蓬鬆感;我皺眉,盯著他白皙無瑕的臉,被他捧在手上的巨大相機很快拉走我的注意力。這就是他擋在門口的原因?

      他的聲音隔著雨簾穿進我耳際,「抱歉,妳先請。」他客氣地退了一步,背包已經暴露在雨簾之中。

      視線從相機再回到他身上,他的七分泡泡袖讓我眉頭一皺——怪人一個,可是他似乎沒注意到我的眼神,仍是保持和善的笑容。我收傘上樓,透過樓梯間的縫隙偷瞄……他再度站回原處,拿著相機近距離對著門不曉得要拍什麼東西。

      奇怪?這老舊公寓的門口有什麼好拍……我帶著滿肚子疑惑上樓,在掏出鑰匙轉開鐵門時赫然發現一個重大的疑點——還是該說我終於想通?

      馬的他他他……「他」是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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