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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片天空

阿薩克看著窗外的天空,牠用鳥嘴啄了幾下窗戶,窗戶對牠來說就像是有某種透明的東西擋住了牠,阿薩克連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也不知道,原本還不怎麼餓的肚子又開始餓了起來,在阿薩克突然想念那個會動、又有按摩效果的金色鳥巢時,擋在牠眼前的透明牆壁突如然震了一下。  

 

「操!又撞到看不見的東西……喂!你是怎麼飛進去的?」  

 

阿薩克看了眼撞到透明牆壁的胖鴿子懷疑的說。  

 

「我?」  

 

「不然還有誰!」  

 

阿薩克轉頭看了一下獅子後告訴牠  

 

「我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  

 

「哼!算了,先不說這個,你有看到你後面桌上的水果嗎?幫我叼幾顆過來,最好是那顆黃色方方長長的那個,那種甜甜又軟軟的味道真他媽的好吃!」  

 

「嗯……」阿薩克猶豫了一下說「好吧,我試試看。」  

 

阿薩克飛到桌上找到那隻鴿子說的水果後,當牠用嘴巴叼起來的那一瞬間,牠的鳥嘴不自覺的流下口水,這顆水果的香味從裂開的皮在阿薩克的嘴裡擴散開來,雖然嘴巴只碰到一小部分的果肉,但這爆炸性的柔軟口感與香甜的味道讓牠無法自拔。  

 

這是阿薩克第一次被這種黃色方方又長長的水果征服……這讓牠像僵屍一樣瘋狂的撕裂著水果的果肉,從皮與肉中濺出來的汁液,就像人的血般沾滿了牠的鳥嘴跟羽毛,在一旁的獅子第一次看到比牠吃像還要難看的動物,而驚訝著。  

 

「喂!喂!你怎麼自己吃起來了,那是我的芒果阿!」  

 

胖鴿子用牠的肥肉跟頭撞著那片透明的牆壁,想要衝進去把牠的水果搶回來,然後在啄幾下那隻可惡的小鳥。  

 

當胖鴿子撞了幾下玻璃後,原本躺在地上的獅子爬起來,瞪了那隻很吵的肥鳥後,胖鴿子不甘心的說。  

 

「哼!你、你最好不要在外面被我遇到!」  

 

然後牠大了一坨大便後就飛走了,在專心吃水果的阿薩克根本就沒聽到牠再說甚麼。  

 

阿薩克覺得,牠好像愛上這顆叫芒果的食物。  

 

這一個月,阿薩克都跟安達公主還有德魯斯生活在一起,雖然這裡的生活環境很好,也不用怕沒有食物吃,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阿薩克變得比以前還要渴望那片天空。  

 

「欸,你知道嗎,後天就是我的生日囉。」安達用手搔著阿薩克柔軟的羽毛說「母后說要帶我去最──高級的服飾店幫我挑最──漂亮的衣服,這樣在我生日晚會的那天一定會是最──漂亮、最──亮眼的,那天也會有很多人來幫我慶祝生日,還有……同盟國的王子。」安達小聲地說「希望不要長的太差。」  

 

「嘎?」  

 

「安達公主,妳跟一隻鳥說這個牠是不會懂的。」  

 

「啊!阿妲,妳又在外面偷聽!」安達臉紅的說。  

 

「既然要說悄悄話就別說這麼大聲嘛,妳的禮儀老師不是也常告訴妳講話要像個淑女一樣,溫柔一點嗎?」侍女打開門說,她提著手上的竹籃進到房間,籃子裡裝的是今天洗好的衣服。  

 

「我才不管那麼多。」  

 

「妳在這樣下去的話,會把同盟國的王子嚇跑哦。」  

 

「才、才不會!只要是好的王子才不會管那麼多,如果這樣就怕的話算什麼男生,你說對吧!王子就要像德魯斯一樣。」  

 

「像德魯斯一樣每天都在睡覺嗎?」  

 

「不對啦!是要像德魯斯一樣什麼都不怕,對吧,德魯斯。」  

 

安達拉起裙子蹲在獅子的旁邊後,她把臉埋進獅子蓬鬆的鬃毛裡面,她很喜歡獅子的鬃毛,還有牠那種ㄧ塵不染的味道,雖然沒有其他特殊的香味,但卻會讓人覺得放心……這種感覺就跟過世的爺爺一樣。  

 

「欸、阿妲,妳知道嗎?聽說父王要在我生日那天,把爺爺留下來的水晶送給我,聽說爺爺還在世的時候,那顆水晶還有很強、很大的魔力留在裡面,但是自從爺爺過世後,魔力好像也跟著不見了,那顆魔法水晶也失去了漂亮的顏色……我想,既然爸爸想把它送給我的話,一定有他的意義吧?」  

 

「是阿……」阿妲說,她將整理好的衣服放進衣櫃後,眼神飄到了衣櫥的角落。  

 

「我想,說不定那顆水晶是先王特地留給妳的呢,安達公主。」  

 

「說不定是這樣哦,因為爺爺從以前就很喜歡給人驚喜阿!如果阿薩克也能跟德魯斯一樣,跟我一起參加晚會就好了……阿薩克?」  

 

阿薩克坐在窗邊,牠看著窗外的天空,牠從來到這裡開始就沒有放棄想要飛向那片自由的白雲。牠看著天上的雲朵,那形狀看起來就跟爸媽築的鳥巢一樣,舒服又溫暖,還有只屬於鳥巢才有的香味,現在牠只要吸一口氣,好像就能聞到那陣懷念的味道。  

 

小烏鴉看著眼前的天空,用鳥嘴啄了幾下透明的牆壁後,牠想……如果沒有這道牆就好了。  

 

牠看著天空的雲,烏鴉橘黃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後,在牠眼前的牆壁喀拉了一聲,忽然裂出一條細縫,阿薩克嚇的叫了一聲,牠的身體往後一躺突然往地面下墜,在阿薩克來不及反應、快掉到地上前,公主及時用她柔軟的小手抓住了烏鴉的身體。  

 

「啊!好危險,差點就掉到地上了……但是,為什麼窗戶會突然裂開?」  

 

「因為阿薩克每天都一直用嘴巴啄同一個地方的關係吧?看來阿薩克很想要到外面去吧,在怎麼說牠也是一隻鳥,所以一直想要好好的在那片天空自由地飛翔。」  

 

「可是……」安達看著站在她手掌上的烏鴉,牠那雙橘黃色的眼睛有跟琥珀一樣的色澤,那是爺爺最喜歡的顏色,但是……  

 

「阿薩克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想要到那片天空……」  

 

「嘎!」  

 

公主看著烏鴉,她藍色的眼睛正打轉著淚水,自從爺爺過世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可是為什麼?這時候的公主想起之前問過母后,為什麼人傷心的時候會流下眼淚?那時母后告訴她……那是因為有人將離開人世,像爺爺一樣去到他們無法到達的天空,可是阿薩克又還沒有死,還活潑亂跳的,那為什麼她會覺得傷心?  

 

公主滴下淚水,顫抖著害怕的肩膀說。  

 

「怎麼辦!阿妲,我不想……我不想要阿薩克離開我,牠想去的天空是跟爺爺去的地方是一樣的嗎?」  

 

「公主……妳不用擔心,阿薩克要去的,是妳隨時都可以看到的天空。」侍女摸著公主的頭安慰她「我想,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都不會想被關起來吧?」  

 

「可是……可是德魯斯就不會想要離開我啊!」  

 

「那是因為這是德魯斯自己選擇的……不然這樣,公主,妳讓阿薩克去牠想要去的地方,如果牠心裡真的想妳的話,那阿薩克就會跟德魯斯一樣,留在妳的身邊。」  

 

安達看著烏鴉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猶豫,好像連牠也認同阿妲說的話,雖然侍女常跟公主說動物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但是公主覺得阿薩克跟德魯斯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牠們不只是家人,還是朋友,而且在跟牠們講話時,阿薩克總是會歪著頭專心聽她說話,有的時候還會回應她。  

 

雖然眼珠的淚水已經乾了,但在公主的心理還是很掙扎該不該讓阿薩克出去,當公主還在猶豫的時候,德魯斯輕輕的點了一下她的屁股後,安達好像突然了解了甚麼。  

 

她說「說的也是呢……德魯斯」  

 

安達彎起微笑說,她的表情再次的變回以前開朗的樣子,她看著德魯斯的眼睛,還有那蓬鬆的鬃毛……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德魯斯的時候她剛滿六歲,那時還在馬戲團的德魯斯脖子上的毛還沒長齊,體型還要比現在小個一、兩倍,被關在籠子裡的牠就好像現在的阿薩克,像在渴望著甚麼。  

 

公主想起從前,那時候爺爺剛過世沒多久,國王為了要讓公主恢復以前活潑的樣子,所以帶她去馬戲團看表演,那時候馬戲團的團長知道國王要來,所以特別開放馬戲團的後台讓國王參觀,那天也是公主第一次遇見德魯斯……  

 

國王看著鐵籠裡的獅子說「為什麼剛才表演的時候我沒看到這隻獅子?」  

 

團長告訴牠,這隻獅子很怪,牠是自己跑過來的,有次在巡迴表演結束的時候,我們在棚子裡面發現牠,而且還沒有一點想攻擊我們的樣子。  

 

那時候的團長把空的鐵籠打開時,獅子就自己安靜地走進去後,就在裡面睡著了,看起來好像也很疲憊的樣子……但是之後團長決定要訓練這位新成員時,獅子不但會抵抗,也不聽從任何命令,但是從來沒有人因為牠受過傷。  

 

當在國王背後的公主探出一顆頭來時,籠子裡的獅子忽然張開蔚藍的雙眼,好像在閃爍著光芒。公主看著獅子,不自覺地踏出腳步,獅子也跟著爬起身,專心地看著那嬌小的身體,當公主伸出小手想更接近獅子時,鐵籠的鎖喀的一聲,解開了,那時候在場的人都發出驚叫聲,以為從籠子衝出來的獅子想要咬住公主時,公主笑了一聲抱住了獅子的脖子說。  

 

「我決定了,你的名子就叫德魯斯吧!之後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公主開朗的笑著,國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女兒後好像在想甚麼事,又或者是在回憶著某段過往後,他說「看樣子,這位會是個不錯的新家人吶,是吧?團長。」  

 

安達抱著烏鴉,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後,她打開房間的窗戶,敞開雙手開朗的說。  

 

「去吧!阿薩克,去找你想要的那片天空,如果你想回來的話我隨時都會歡迎你,這扇窗戶……會永遠的……為你打開。」  

 

忽然一陣風吹進來,那陣風就像手般,梳過了公主那蛋黃色的長髮,一滴淚珠閃爍著小小的光芒,阿薩克頭也不回的,飛向了那片牠期盼許久的天空……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在烏鴉的心理卻產生了一種再次離開爸媽時的心情。  

 

傷心,又寂寞,牠那顆孤單的心是為了家人,還是公主?牠飛揚在藍色的天空,思索著。  

 

「公主,妳做的很好,如果先王知道的話一定會以妳為榮……走吧,王后還在等妳呢。」  

 

「嗯……」  

 

我這樣做真的對嗎?安達公主擔心的看著窗外的藍天像塊布般,染上銀飾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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