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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是兇手!」

「姜姜姜在燦……那個電燈在哪你有看到?」

姜在燦發現自己動不了,回頭一看,自己的褲子又被鄭靜給拽住了,無奈道:「妳放手。」

「不放!」她驚恐的張大眼,「就這麼抓著,我才有安全感。」

姜在燦看著她堅決的表情愣了好幾秒,勉為其難的說:「那妳不要抓這麼緊,我很難走路。」

想想,這大概是姜在燦第一次跟她說這麼長的話。

「好。」鄭靜稍微鬆開了一點點,妥協的點頭。

大概只鬆了0.1公分。

他深邃凝視著鄭靜,而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最後姜在燦還是輕輕嘆了口氣,轉過頭邁出修長的腿走進一片漆黑的社團教室,一邊伸手摸著牆壁,試圖尋找電源開關。

因為是多年廢棄的教室,所以手下摸到的除了灰塵還有一點白漆脫落的粉塵。

「怎、怎、怎怎麼樣?有找到電燈嗎?」鄭靜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喉嚨裡顫抖。

「嗯。」他應了一聲,然後又說:「沒電。」

鄭靜靈活的轉了轉眼球,打量四周,漆黑的教室中彷彿是穿透牆上的裂縫露出一點夕陽餘光,照應著裏頭飛揚的細小灰塵。

「哎,那裡是不是窗戶阿?」她拍了一下姜在燦的背,用手不太確定的指著。

姜在燦聞言抬起頭朝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看得出來似乎是用厚厚紙板遮住了那裡的窗戶。

「大概是。」他說:「妳在這裡等我,我去開窗。」

說完,他就要扯開鄭靜抓住他褲子的手,不過她卻拽得更緊,雖然很害怕,不過借用廢棄社團教室是她提議的,總不能讓姜在燦一個人進去摸索。

「我跟你一起進去。」她硬著頭皮說,聲音都在牙縫裡打顫。

姜在燦微微偏頭看她,狹長的眼睛上睫毛疏疏密密,大概是不太理解她明明害怕卻還要跟他自己一起進去。

不過不過問與不解釋是他長久以來學會的,所以只是疑惑的看了鄭靜一眼,然後就走進去挨著牆往窗戶的方向緩慢走去。  

「我聽說30年的熱音社學長姊還有拿過冠軍耶,不知道獎盃還有沒有留著,不過30年前唱的應該是民謠吧?民謠歌手我沒認識幾個,說不定會有我們學校的校友喔……」鄭靜一緊張害怕就開始說個不停,吞了口口水,又繼續說:「哎,姜在燦,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妳很吵。」

「我還不是怕你害怕,才幫忙排解你害怕的心情。」

「我沒有害怕。」

「好吧,是我害怕。」她承認的很痛快。

黑暗中也知道他對於她的無賴一定很無奈,鄭靜幾乎都可以在腦袋中想像出他瞇著狹長的鳳眼沒有表情的臉了。

他們兩個摸著牆壁摸索,終於走到那扇窗戶前了,他顛起腳尖勾手也觸碰不到窗戶下緣。

「太高了。」

「有椅子,我幫你扶著。」滿是灰塵的椅子正好就在鄭靜手邊,她往前拖了拖,在地上發出刺耳嘎嘎的聲音。

擺放好位子,即便有她托住椅子,當他踩上去的時候還是不穩搖晃了幾下,姜在燦回頭說:「還是妳站吧。」他跳下來,換人上去。

鄭靜踏上椅子顛起腳,高度剛好夠撕開厚厚的紙板,〝唰啦〞一聲,夕陽從窗戶透進來,讓社團教室整個明亮起來,只是也掀起一陣藏汙納垢許久的灰塵在浮光中跳躍。

社團教室雖然已經廢棄許久,但基本的東西都還在,比如鐵架櫃子、琴架、鈴鼓、還有一台積了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的鋼琴。

「咳!咳!」撲鼻而來的灰塵讓她嗆得難受,捏著鼻子,滿臉通紅,「我打開窗戶通風。」

不過窗戶大概是年久生鏽了,不管她怎麼扳都扳不動,咬著牙,決定再試最後一次,用盡吃奶的力氣。

〝嘎─碰─〞

不是窗戶開的聲音,是椅子斷裂的聲音。

她整個人毫無預警的往後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一旁的鐵架櫃子邊緣,誰知道櫃子也不牢固,被她一扯整面倒了下來,手掌心傳來劇烈的疼痛,她驚懼的腦袋一片空白,索幸直接緊緊閉起眼,在心裡大喊一聲:死定了!

這叫出師未捷身先死,她遠道而來還未改變任何的命運,率先紅顏薄命。

「鄭靜──!」

耳邊傳來姜在燦情急的大吼。

〝硄噹硄噹〞是鐵架撞到地上的聲音,鄭靜死死閉著眼,直到聲音停止。

然而身上卻沒有想像中的痛,除了屁股跌坐在斷裂的椅架上有點痛以外,其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嗯哼!」

耳邊傳來姜在燦沉重的悶哼,粗重的喘息全噴在她的肩窩裡,溫溫熱熱的。

鄭靜驀然睜開眼,才發現他整個人將自己牢牢的壓在身下,危急時刻姜在燦攬住她的腰將他們兩個位子騰空交換,凌亂的櫃子全倒在他身上。

她的心臟簡直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兩個人親密無間,而他一動也不動的,如果不是還有噴在她肩窩癢癢的氣息,鄭靜幾乎就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姜在燦!姜在燦你有沒有怎樣?喂!你別嚇我!我特別膽小!」

兩個人被壓在櫃子接動彈不得,她聲音都在發抖,手掌也被剛剛的櫃子邊緣劃出一條長長血痕,此時正源源不斷冒著血,痛得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沒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樣,兩個字說得含糊不清。

「你不要每次有事就說沒事!這樣誰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事啊!你到底有沒有怎樣?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烏龜的事也是!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也不說!」她幾乎是帶著哭腔,一邊用沒受傷的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痛。」

「哪裡痛?哪裡痛?」

「妳推的地方。」

鄭靜立刻停手,啞著聲音緊張的問:「是不是倒下來的時候撞到了?」

他沒有回答,不過也不需要他回答她了,因為鄭靜已經看到他白色的制服身上被染上紅血,後頸蜿蜒著一條紅色小溪,穿過他凸起的鎖骨,浸透到他的領口。

「姜、姜在燦!你流血了!」

她呆呆的說,腦中閃過很多畫面,五顏六色的人群中,她只看見他一身黑色西裝,襯托他傲人的身高,臉上的冷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應該是還是像她最後一次在畢業典禮見到他一樣,看不出表情,彷彿一點也不在意。

但她知道姜在燦心裡一定很難受。

黑色西裝都是血,就連他的臉也被濺上了血,他手裡更是拿著有血的刀子,然後任由地上的那個人尖叫著。

「他是兇手!」

就像烏龜的事一樣,一句〝他是兇手〞,只換來他沉默的回答。

「姜在燦。」她喃喃自語。

他沒有回答。

「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姜在燦!」她像瘋了一樣喊他名字,然後大哭了起來,想要把心裡所有委屈與無助哭出來。

那時,她也像這樣奔跑在後面大喊著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不過就算聽到他大概也不記得她了。

他根本不會記得高中有個叫做鄭靜的,與他同班過。

「別哭,我沒事。」他聲音很虛弱,也許不曾安慰過別人,特別彆扭。

「騙人!騙人!騙人!」

她知道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可是卻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排山倒海的負能量充斥著整個胸口,漲得滿滿的,無處宣洩,把她給吞沒在荒蕪中,甚至開始害怕她的遠道而來無法改變他的命運。

「好,我騙人。」姜在燦似乎無聲低笑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滴到她肩膀的衣服上,傳來涼意。

鄭靜被他的低笑惹得有些惱羞成怒,就好像他在看自己笑話一樣,又無法再推他肩膀,血染紅了他的制服也不知道傷得怎樣了,一顆心七上八下。

望著窗外那抹夕陽,似乎漸漸西沉下來,他們兩個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也許會到隔天早上才會有人來救他們,但姜在燦身上的傷是不可能等到那時候的。

她咬著下唇,「我試著出去找人幫忙。」

說完,她試圖從他身下鑽出來,只是一動手臂,壓在他身上的鐵架也跟著傾斜,層層疊疊,又壓重了許多。

姜在燦狠狠的抽了口氣,轉動僵硬的脖子,微微揚起脖子與她鼻尖對鼻尖,四目相對,她在姜在燦漆黑的眼珠中看見自己慌亂著急的臉。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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