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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3 顏料

「十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她說。

我和她並肩坐在解剖室外的長椅上,

等待法醫前來。

一見到她,瞬間熟悉的感覺都回來了,

十年歲月好似不曾存在過,原本預期會有的緊張感,意外的沒有出現。

才發現,不知不覺,

我已過了那個動不動就臉紅心跳的年紀。

「妳幾乎沒什麼變。」我說。

「你倒是變了不少。」

「變的不修邊幅了?」我摸摸下巴長出來的鬍渣。

「變成熟了,感覺比以前健康很多,這樣很好。」

「如果還是以前那副病奄奄的樣子,怎麼當警察啊。」

「說的也是。」她笑了笑。

面前的女子年約二十七,

黑色的襯衫、長褲與皮鞋,

一頭及腰的黑長髮,在身後集結成一束俐落的馬尾。

一身的黑,

正好襯托不見任何斑點的雪白肌膚,

美麗而夢幻,如同她的名字一般。

夏雪,

一場在炎熱夏夜裡降下的雪。

當我想再說些什麼時,

法醫正好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我們和法醫互相點頭打了招呼,一起走進解剖室。

冰冷的解剖台上橫躺的屍體,不論見幾次都令人感到心疼。

我看著她的表情,

她專注的看著少年的臉,

眉頭緊鎖,不久向我點了點頭。

「這位是家屬嗎?」法醫向我詢問。

「不是的,這個男孩曾經是我的病人。」夏雪回答。

「是醫生啊。」法醫像是見到同好般露出微笑。「少年的身分確定後,應該很快就會破案了吧!」

「希望如此。」我說。

「那麼,我說明一下目前為止的鑑識結果吧。」法醫戴起手套,首先指向屍體的胸腹。

「依肺部與胃裡的積水看來,致死原因是溺水,在血液裡也檢出了矽藻,和河裡的矽藻種類一致,溺斃的地點應該就在那條河裡無誤。」

「所以,不是死亡後才被棄屍水裡的?」我想起少年手腕上的傷。

「如果是死後落水,矽藻應該只會存在口鼻之間,不會溶到肺胃或血液裡頭。」夏雪說。

「是的。」法醫讚許地朝夏雪點了點頭。「生前落水才會大口吸入河裡的水,矽藻隨著河水到達肺部,經由肺泡進入血液,再轉入其他臟器裡。」

我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另外說明死亡時間。因為曾經浸泡在水裡,加上每個人本身的體能、消化系統、器官反應多少會有差異,所以判斷上不是那麼容易,只能評估一個大致的時間,若發現其他証據,死亡時間是可能被推翻的。」法醫接著說明。

「從腸胃裡殘留食物的狀況來看,死者在死亡前至少六個小時以上未曾進食。而依據直腸溫度、角膜、口腔黏膜等狀況及其他因素,推斷死亡後到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大約在八至十二個小時之間。」

  「八至十二個小時之間啊。」我思索著。

屍體發現的時間是早上六點,

往前推八至十二個小時,

則是前天的晚上六點至十點之間。

而那時,正是風雨最強的時候。

「連晚餐都來不及吃啊......,還是知道即將面對死亡,所以沒有心思吃飯呢?」我看著躺在台上的少年,希望他能給我答案,但少年的雙眼始終緊閉著。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要說明一下。」法醫拉起少年的右手掌,指著指尖的部位。

我瞇著眼細看,

指縫裡塞滿了某種紅色物質。

「看起來像血吧?我一開始沒注意。因為少年在死前曾經割腕,血液留在指縫裡是正常的事。」法醫清了清喉嚨繼續道:「不過,血液在空氣裡一段時間後,會因氧化而暗沉變黑。這個顏色看起來還是很鮮豔吧?所以我從中取出了一部份請同仁拿去檢驗分析⋯⋯」

「是油畫吧。」夏雪緩緩開口。

法醫再次露出驚嘆的表情。「是的,這是一種油畫顏料,妳怎麼知道?」

夏雪沒有回答,

臉上浮現一抹悲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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