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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2 身為老師的尊嚴……一早就沒了。

        「班導那樣子超蠢的,你有沒有看到啊?」

        「我真不敢相信我們班導是個外表看似很兇很有架式,實際上是個小孬孬。」

        「就說齊老大一出場,誰能夠比過他嘛。」

        舒亦茹趁著下課時間,偷偷經過班上,想聽聽班上同學怎麼說她,不想面對的事實還是來了,果然學生都把她當白痴了。

        已經自尊心受創到一個極點,舒亦茹只好回去三導辦公室,面對同事……不!面對一堆《論語》、《孟子》、《老子》、《墨子》之類的書都比面對一群小怪獸好!

        「妳怎麼了,這才第四節,竟然就這麼無精打采?」林千蕙拿著教科書從門口走進來,看起來是剛上完課的樣子。

        舒亦茹幾乎癱在桌上,聽到她的聲音才勉強抬頭看她一眼,然後又重重地把臉摔到辦公桌上,「我好丟臉啊……。」

        「丟臉?怎麼了?」林千蕙不是好人,她繼續戳舒亦茹痛楚,「我想應該是不會有任何事比說『教不嚴,師之惰』是孔子說過的話,還要來得丟臉了。」        

        「妳非得這麼損我才甘願嗎?」舒亦茹已經無力到沒辦法和林千蕙辯論了。

        「好啦。」林千蕙笑著湊近她,「是學生的事吧,看來他們班不好管啊。」

        舒亦茹幾乎半頹廢半放棄:「不是……是我太嫩了,我果然不是一個好老師。」

        「別這麼想嘛,第一次帶班,難免會出錯,更何況──」

        「可是我是在學生面前出糗啊!妳知道他們現在在背後都怎麼議論我嘛!」舒亦茹激動到快哭了,林千蕙不懂她激動什麼,也不懂她糾結在哪個點上了。「身為、身為老師的尊嚴……一早就沒了啊!」

        原來是這個啊……。林千蕙嘴角微抽,對於舒亦茹糾結尊嚴這種事情,她不是很了解,甚至覺得有點好笑,嗯、果然是不成大器的人。

        想敷衍性安慰幾句時,預備鐘聲已經響起,林千蕙下堂還有課,只好先跟舒亦茹道別。

        林千蕙走後,辦公室的老師們大部分都去上課了,舒亦茹想,自己一個人待在辦公室反而會更加挫折,於是決定出去外面散步──巡堂感覺更有當班導的威嚴啊。

        當她走到教室外時,卻發現教室沒半個人,天兵的她還以為學生集體翹課,匆忙地打算去學務處告訴主任,走沒幾步才開竅,又走回去看課表。

        好險啊,這節是體育課,舒亦茹在心裡祈禱那群小怪獸們能夠在體育課被操累點,這樣午休應該就會比較安分了。

        倒是得去看看上體育課的小怪獸們是怎樣,不知道有沒有欺負老師啊……。

        為了同事間友好情誼,舒亦茹走到操場去看學生們上體育課的情形,本以為他們大概會都癱坐在一旁聊天,沒想到竟然跟老師互動和諧,讓她不禁想:是不是只有跟她才不和諧啊?那這樣她真的、真的真的太太太失敗了!

        陽光太過刺眼,加上自己有些微近視,舒亦茹看不清楚老師是誰,但有聽到女學生們總喊著他「小正正」,她大抵猜到是誰了,就那個人嘛,全校最受歡迎的老師──鄭正熙。

####

        吃飯時間,舒亦茹拿著便當盒準備回班上和親愛的小怪獸們吃飯,她開始懷念起以前在專任時,和同事們一起吃飯,聊著無聊的八卦,都好過面對著小怪獸啊!

        她今天一定會胃口大不好,一定。

       

        「什麼?妳說齊泰旭翹課了?」回到班上,第一句聽到的話竟然是齊泰旭翹課,舒亦茹簡直驚訝到無法自已。

        既然要翹課、既然中午就要翹課,那到底早上是來幹麼的?

        班長是個女生,嬌滴滴的樣子讓現在的舒亦茹看不下去。「齊同學他、上完體育課後就不見了,依照往常的經驗……應該是翹課了。」班長還越說越小聲,舒亦茹無奈地連嘆著氣。

        「哈、真是夠了……第一天就要和我這麼對著來嗎?」舒亦茹一手插著腰,嘴裡還振振有詞,讓班長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師是不是氣瘋了啊?

        「老、老師?」

        舒亦茹就算心裡對齊泰旭再有氣,她也不能遷怒無辜的同學,她拍拍班長的肩,讓班長別擔心──雖然她看起來也沒想瞎攪和。「啊、沒事,先吃飯吧,齊泰旭的事情我再處理就好。」

        被這麼一鬧,讓舒亦茹本就吃不太下的胃口,現在幾乎想吐,心裡又很挫敗,身為一個老師,卻沒辦法管好學生,她實在太失職了……。        

        用餐時異常安靜,有別於早上的吵鬧,舒亦茹不知道為什麼這群小怪獸現在這麼安靜,可能是覺得「吃飯皇帝大」,吃飯不說話、不耗體力才好;也有可能是看她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想說還是給她個方便──無論哪一種,她都無比感激小怪獸們的安靜,要不她真的會煩死。

        嘴上一直在進食,舒亦茹卻覺得味如嚼蠟,根本吃不出任何味道。她現在滿腦子全都是在檢討自己的失職,以前教書遇到挫折時,她總是會這樣問自己究竟錯在哪了,她哪裡教得不好了,下次她又該怎麼做──但今天她真的毫無頭緒。

        學生不聽話也是常有的事,翹課雖不是每個學生都會做,但也還是有,只是今天齊泰旭給舒亦茹的感覺就是充滿敵意,雖然他並沒有口出惡言,可是眼神會殺人啊。

        唉,她向來想做到學生與老師互相尊重,但看起來,她的教育理念是很失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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