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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編個假名?

        房間的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外頭傳來嘩啦啦的落雨聲,西門笑轉頭看向不停打在窗外的大滴雨珠,那微仰的側面看在綺蘿眼裡竟想起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像,每個稜角都如雕刀劃開般尖銳,卻也同時曝露光滑膚面,讓她忍不住猜想當自己把手放上去時會發現他的皮膚有多麼好。

        遊移他臉上的視線,乍見他唇角微微翹起後,才驚覺自己又做了什麼蠢事,綺蘿懊惱地低下頭,重新趴在床上想要裝做自己剛才什麼都沒做,但她的心跳聲,卻發出偌大聲響,重重地落在她的耳邊,不停地提醒她做了什麼,喔……她真的不想像個花癡一樣盯著一個男人看不停,但是,他真的是好看的,就像一件藝術品一樣。

        西門笑轉回視線,看著她棕色長捲髮鋪落在床上,那遐想的畫面如此清晰地令他預測,當她睡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身上,因情慾而渲染紅暈在頰邊,小嘴微微開啟喘息時還不忘向他求饒……喔,他想太多了!

        他調整姿勢擋去立刻起了「反應」的胯間啟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彼此自我介紹一下,再來探討接下來的事情發展?」

        「喔對,我真失禮。」綺蘿坐起身先整理身上凌亂的衣著後再看向他,正要微笑開口自我介紹時突地一頓。

        要說自己的全名?――當年那場幾乎可以掛上「世紀婚禮」的新聞報導不知他是否看過?

        說實話,她不是很希望自己真實身份被他發現。

        還是報出自己聽習慣的小名?――那就會讓她一直記起蕭士滿曾經是用什麼語氣喊她,又是用什麼語氣來安撫她和那通電話!

        嗯……又或者,她可以先問問他認不認識蕭士滿……嗯,這樣好像不好,說自己已婚,不知會不會降低對方願意幫助自己的意願?就算以前上網玩遊戲時,對方一看見她打出已婚就不再理她的情況,但也有她明明報出已婚還遭到人死纏要求結婚的狀況,不知道這男人會是哪一種?或許她可以藉機問問看啊!

        西門笑一直都將視線凝在她的臉上,看見她那如一本書如此敞開的臉部情緒,就令他回想之前與她相見時,她也是那麼天真的孩子,雖說她已快到三十的年紀,還像個孩子般天真著實不是件好事,但他私心認為,她保有她的天真對他來說,的確是件好事,他受夠天天與那些攻於心計的女人周旋不停。

        「你有玩過線上遊戲嗎?」

        這突來的問題有摻雜什麼陷阱嗎?

        這是西門笑聽見問題時第一個在腦中的反應,然候又忍不住笑了,他現在面對的是如一本書攤開來的綺蘿,他何必要把問題想得那麼複雜。

        「不曾。」

        原先表現在她臉上的期待神情立刻黯淡下來,然候就見她似乎很苦惱地皺緊眉頭似乎在想要怎麼辦。

        這個觀察結果令他覺得很好奇,所以他問:「有什麼問題嗎?」

        她苦著一張臉,彷彿放在她面前的是媲美達文西密碼的待解難題,他們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約十分鐘之後她妥協地啟口:「我本來是想用遊戲的問題來間接看看你的答案是如何,再決定我該怎麼介紹我自己的名字。」

        他必須用遮住嘴巴,才能不被她一臉煩惱的視線逗笑。

        這真是太活寶了,怎麼有人會那麼……笨――原諒他取笑她笨,但這真的太好笑了,她難道沒發現自己已經把事情真相報出來了嗎?

        「嗯……妳的意思是,妳不想報出自己真實姓名卻一時想不起什麼假名可以告訴我?」

        「對沒錯嗚嗯――」她立刻摀住嘴巴瞪大眼,但看見對方眼中的笑意,她認栽地放下手一臉懊惱。厚,她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自己把想法表達出來了,真討厭,這男人幹嘛長得帥還腦袋那麼精明。

        他點點頭,表達出一種沒關係的態度。

        「妳不願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因為妳看起來實在不像什麼作奸犯科的人,況且,萬一妳真實身份真如我否認的那樣,我相信自己底下人可以輕易制伏妳的。」

        「制伏?你是指像警察抓到壞人時,把對方壓在地上扣上手銬的動作嗎?」她歪了歪腦袋,不明白話題怎麼繞到如此野蠻的情況上。

        他微笑,選擇繞開話題問:「妳既然不願報出真名,那我總不可能只喊妳妳妳的,所以,如果妳真不知道要編什麼假名的話,何不由我來編一個給妳呢?」

        嗯……怎麼感覺有種……落入陷阱的錯覺呢?綺蘿心想著,但腦袋還是乖乖地點了點。

        「要不然……讓我喊妳裴兒好嗎?」

        綺蘿差點跳起來!她緊攥地雙手洩露了她的緊張,指節泛白到無血色的地步。

        他不可能會知道她的真實姓氏!

        「呃……為什麼會取這個名字啊?」僥倖?或他真的知道――

        「因為年輕時我曾經在法國遇到一位女性,她讓我……在當時過得很快樂,我其實一直都忘記她的真實名字,但我喊她的暱稱卻一直縈繞不去,好像我每喊一次就能重新回到她的身邊一樣……」聲音愈來愈低,低到最後他幾乎呈現失神的狀態,這種思念伊人的表情看得綺蘿的內心有點……不舒服!

        驚覺自己的情緒,綺蘿悄悄鬆手要自己放空那奇怪的情緒,因為她根本不認識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還沒聽見,怎麼可能會因為他利用心儀女性的名字代替喊她就覺不舒服呢!

        「嗯……我其實沒差啦,只是我這個年紀還被喊那麼可愛的稱呼,會不會太……」她表現出尷尬的模樣,希望他能明白她所想的表達。

        回過神來的西門笑點點頭輕笑,「是了,是我唐突了,我抱歉。這樣吧,我又想到另一個名字,讓我喊妳綺蘿,好嗎?」

        這下綺蘿是真的坐不住了,她立即跪了起來面露驚訝,然候發現對方揚起黑眉時又重新坐下,不自在地傻笑說:「呵呵,這個不錯,不錯。」太巧了!他等於把她的全名都報了出來,他是怎麼做到的?又或者,他是明白她是什麼人才同意帶她離開的?

        蕭士滿的生意一直都是很正經的,應該不至於會落到需要綁架她才――問題就在這兒!她不是被綁架的!她是請他帶她離開醫院的!

        西門笑對於她明顯在猜忌他為何能報出她全名的事實不以為然,他確信,為了欺騙他,她就算心理一堆疑惑也不可能天真到會質問他,她要離開蕭士滿的前提就是不能讓旁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縱使心中疑惑點點也不會真的問出口,而對他來說,這是件好事。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綺蘿心中如此想著。「既然我的名字有了,那你呢?」

        西門笑伸手交握於疊起的膝頭上看向她,「西門笑,我的名字。」

        「西門……笑?」

        等等,這個不是最近新竄起的創作者嗎?據說當時之所以注意到這個人是因為他開創女裝網頁與設計,但他本人卻是一名男性――當然,國外一堆設計師都是男性。

        但已創業來看,一位男性開創女裝購物網頁實在令她感到新奇,只是他的每一件衣服都不能被她買回家,因為她的衣櫃老早就被不時出差的蕭士滿給填滿了,為了道歉不能陪她,大概也為了沾沾自喜自己的偷吃沒被她發現吧!

        聽見她愣愣地重複,全然不知自己無意地加重了「笑」這個音令他的苦澀梗在喉中。

        曾經何時,任何人喊他的名時都不如當年的裴兒的呼喊,當她開心地喊他「笑哥哥」時,那在當下竄起的酥麻讓他明白也讓他苦懊了起來。

        明白的是,自己找著心中一直遍尋不著的「就是她」;苦惱的是,她當時的年紀可還沒到成年可以嫁他啊,誰知結果卻是冥王拆散了他與她!

        猛地閉眼緊握雙手,直至內心的激動安靜下來才重新睜開眼,誰知那待在床上的人兒卻坐到了他伸手可及的床邊,距離他伸臂抓住她擁入懷的衝動太近了一點。

        他起身順勢將主人椅往後推,「怎麼樣,妳聽過我的名字嗎?」

        她不懂他為何會表現出狼狽的行為離開她的面前,不過她想,對於這個輕易就能將女人擄獲全副心思的男人,她還是乖乖地和他保持距離的好,他離開與她的距離對她來說算好事。

        「嗯,你就是第一位創辦女裝購物網的老闆。」

        他訝然,「喔,我還以為妳聽過我是因為姓氏很特別。」

        「姓氏?喔,你是說西門嗎?是呀,的確很特別,不過我第一次看見這個名字是因為廣告打出的女裝。」

        他見她露出坦然的笑容,差點失神的情況下逼他轉頭看向窗外,剛才的大雨早已停歇,原本降了不少的室溫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嘆口氣,不知自己該不該慫恿她打開電視――

        「那個,你不介意我看一下新聞吧!」後知後覺的綺蘿這下才知道原來時間正好七點整,所以不是她晚起而是早起了。

        西門笑靜默了一下,頭也沒回地伸手指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搖控器,然候聽見了新聞正在播報的頭條以及搖控器掉落地毯的小小聲響。

        他回頭看向螢幕,畫面裡拍出的案發現場就是蕭家豪宅,一旁還拍到傭人們哭泣的場景,最後是公佈蕭士滿的遺書,上頭只說自己對不起替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所以將自己所有的財產全數給予那女人,然候又說他老早就不愛現任的妻子,再加上妻子不孕無法給予他繼承人,所以,他不留任何的遺產給嫁予他十年的妻子。

        接下來的畫面轉到狗仔拍到打算悄悄離開醫院的蕭士滿情婦,縱使有保全擋住一群人的拍照與訪問,但還是能聽見記者問她不覺得搶人老公還搶完全部的錢太可恥等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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