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沉月之鑰】日常(疑惑篇)

2011年收錄在《呷范囉》的拙作,已完售多年故釋出。

故事時間點:《習字篇》《疑惑篇》《費解篇》──【沉月之鑰】第一部    卷七

                  《家人篇》《回歸篇》──【沉月之鑰】第一部    卷末

他是在熱水快淹沒鼻子的時候驚醒的。

意識到自己洗個澡也差點被滅頂,他連忙起身穿衣。

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著,面對虛空二區的魔獸都能歷劫歸來,如果最後被自己放的熱水給淹死也太蠢了一點吧?這根本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啊!

他才不要這麼愚蠢的死法,就算是空前絕後他也不要!雖然之前幾次的死亡紀錄也不怎麼帥氣,但現在他可是努力一步步朝著高人之路邁進,並不想要就這麼大失風度的死去。

紫色眸子眨了眨,十分慶幸週遭沒有別人,否則自己剛剛的蠢樣八成會被笑一輩子,這要他面子往哪裡擺呀?

……好吧他承認其實他的顏面早就被這張說不出好話的嘴破壞殆盡,反正他連肉體相通這種話都說的出口,還怕什麼丟臉?

嗚嗚嗚嗚嗚!仔細想想自己真的是好悲哀啊!明明就是個善良正直的好青年,只不過誤認一位小姐為阿姨就被詛咒,直到現在還是沒有女人緣,有時候還成為眾人笑柄甚至被鄙視,他可以樂觀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天大的奇蹟。怎麼就沒有女孩子看到他這樣陽光又樂觀的男人呢?雖然嘴巴奇怪了一點,但其它方面都很不錯的啊,到底何時可以擺脫單身生活啊?

猛然發覺自己竟然獨自一人在浴間自暴自棄兼顧影自憐,這行為也可以稱得上是蠢,連忙甩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甩掉。

啊啊……好累呀!好想直接撲向大床睡個昏天暗地,但又想起睡前要教月退習字的約定。雖然看到自己疲累的狀況友人曾溫言勸自己回去休息,但卻被他拒絕了。

會拒絕並不是因為他多愛教人寫字,就算對方是美少年也一樣。原因很簡單,他只是沒辦法放著月退一個人。

自從來到西方城,月退一直處於恍神狀態,有時候不曉得想到什麼甚至整日悶悶不樂,這讓他有些擔心。可是他們白天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聚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而吃飯的時候又不好問月退什麼,於是單獨相處只剩下習字的時間了。

雖然習字的時候月退沒有說什麼,而他也不會過問,但他覺得自己陪在月退身邊至少可以讓友人不要想東想西,不要去想不好的經歷和不願說出的痛苦。

好吧,說他自我感覺良好也好,說他高估自己在月退心中的地位也好,他就是不放心讓友人一個人,那很容易鑽牛角尖的。

所以即使身體再疲累,他也一如往常教導月退習字。

於是著裝完畢的他,在擦乾頭髮之後,用力拍拍自己的臉頰,打起精神朝友人房間走去。

抬手敲門,聽見友人應了一聲,隨即推門而入。

月退坐在桌前抬頭對他一笑,案上有磨好的墨。

說到這磨墨,一開始月退是做不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磨個墨也可以將墨汁噴得到處都是,而且磨出來的墨深淺不一,寫出來的字自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現在看起來友人進步很多,他這個做老師的也感到很欣慰。

他走到友人身旁,問道:「月退,你不想要寫什麼字?」

已經懶得去吐槽自己說的反話,這句型很簡單他想月退應該聽的懂。果真不出他所料,友人沒有露出困惑的表情,溫言說著他教什麼就學什麼。

聞言他聳聳肩,抓抓褐色的頭髮。他知道月退應該有特別想學的字眼,只是友人不說,他也不會過問,即使覺得很好奇。

於是他在友人身邊坐下,執起月退的手,隨意教了起來。

對於用毛筆書寫西方城文字他還是有說不出的彆扭,也曾嘗試和友人表示過這樣很奇怪,但月退總是一笑置之,沒有要改用硬筆的意思。他也知道溫和的友人在某些方面十分固執,所以也只是意思意思碎唸一下,最後還是順了友人的意。

反正,毛筆寫字於他,根本只是小菜一碟。

習字的氣氛從來都是寧靜祥和,他隨口說著今日打魔獸的經歷,月退靜靜聽著,有時給他一些練劍的建議。

然後不知道講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們笑了起來。

似是被歡樂的氣氛感染的月退側過頭,充滿笑意的天空藍眼睛直視著他,然後微微一笑。

嗚啊!好……好可愛!

如果硃砂在這裡肯定會著迷然後陷入更深吧?連他都有點把持不住的說。美少年笑起來果真非常好看,殺傷力十足。

唔,但是再這樣被美少年微笑盯著瞧,自己的臉快要燒起來了啦!不行不行,這樣下去有種朝不歸路發展的趨勢,他剛強如鑽石的內心呢?哇哇哇!又被月退燒掉了啦!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月退能這樣一直保持笑容就好了,這樣想著的他開始傻笑。

他們彼此相望,臉上是愉快的笑容。

然後他看到友人藍色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氣氛好像變的不太一樣?

「月……月退?」

疑惑問出聲,月退像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轉頭拿起茶杯喝水。

喂!撇過頭的動作太大了啦!還有喝水的舉動簡直是欲蓋彌彰,重點是為什麼要臉紅啊?

見到友人不發一語,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是他的錯覺嗎?怎麼氣氛好像頓時尷尬了起來?

呃……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紫色的眼睛注視著友人紅透的耳根,疲累的腦袋慢慢運轉起來。

難道剛剛月退是打算對自己做什麼嗎?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好好一個單純可愛的美少年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意圖嘛!就算有,對象也不會是吐不出好話又沒有女人緣的他。嗚嗚嗚!為什麼他要這麼貶低自己啊?

雖然他自認自己的長相沒有差到哪裡去,但在身邊有許許多多長相漂亮的人情況下,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自戀的本錢。

仔細想想,自己的運氣可真是微妙,自從來到幻世周圍都是一堆好看到沒有天理的人。月退是如玉一般的美少年,珞侍是纖細美少……年,璧柔是可愛的美少女,硃砂雖然是人妖但女體可是身材火辣的美女,更不用說臉蛋和腦袋搭不上邊的音侍大人,還有擁有傾城美貌的綾侍大人。

相較之下,自己顯得再平凡不過了,這就是自己沒有女人緣的原因嗎?

好啦他知道最大的原因是這張受詛咒的嘴啦!他自我安慰一下都不行嗎?

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這才發現友人一直沒有轉過頭和他說話的意思。他覺得這樣沉默下去不太好,於是開口提議:「……月退,你、你不要先練習這些字好了。」

友人應了一聲,拿起毛筆開始練字。

他起身靠牆坐下,看到月退寫壞一張紙,然後慌張拿起另一張重寫。

他微微一笑,這才是他所熟知的月退。

逐漸昏沉的腦袋接著想,剛才那種氣氛似乎之前出現過,那時,也是在教導月退習字的時候……

『月退,剩下的你自己後練習。』

他放開月退的手準備讓友人自行書寫,不料月退卻反手捉住他,問:『這是什麼?』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不以為意地說:『有什麼啦!只是重傷而已。對,你、我是說輕傷!』

擔心內心纖細的友人受刺激,他趕忙解釋著。

聞言,月退輕輕撫過那道傷痕,天空藍的眸子暗了暗,接著略帶歉意地說:『很痛嗎?需要用王血治療嗎?』

他搖頭:『不用了啦!雖然我不怕痛,但王血這麼便宜,要用在你身上啦!而且早餐的時候璧柔沒有幫我治療過,所以傷口很礙事啦!』

……他是說雖然他很怕痛,但王血很珍貴不要用在自己身上啦!月退應該聽得懂吧?還有這不是月退的錯,錯的是那些虛空二區的魔獸,不要露出這種很抱歉的表情啦!

『月退,你要他責!我、我是說不要自責!練劍的時候一定不會受傷,我是說難免會受傷,這是你的錯!我、我是說這不是你的錯!』

顛三倒四的話語還是讓人無力,而那時月退是什麼反應呢?他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雙天空藍的澄澈眸子,似乎閃動著他不明白的情緒。

……好累啊,快撐不下去了,最近體力透支得太嚴重,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睡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紫色眼眸緩緩闔上,呼吸也漸漸變得舒緩而悠長,顯然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睡得昏天暗地的他,自然也不會知道友人橫抱起自己時的複雜心情,以及自家武器和友人進行了什麼樣的對話,還有友人輕聲卻堅定在自己耳邊許下的承諾,以及……落在臉頰上的輕吻。

***

「呼~哈~」

睡的真舒服,他伸伸懶腰。

咦?好像有點不太對?他不是在教月退習字嗎?什麼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難道是月退抱自己回房?不不不,月退那麼纖細怎麼可能抱得動高大的自己?而且一個美少年抱起自己的畫面怎麼想怎麼奇怪……唔,差點忘記月退會武,所以還是有可能的嗎?哇哇哇哇哇,心情好複雜,一個大男人被一個男孩子抱起來很丟臉呀!

不不不,他得冷靜。搞不好自己是夢遊跑回房間去睡的?或者難道是噗哈哈哈?啊啊啊到底是怎麼樣啦他好想知道!

雖然這種情形不是第一次發生,但他還是很在意啊!只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難不成要直接去問月退說:「請問昨天是你抱我回房的嗎?」

這種曖昧不明的話他怎麼好意思問出口啊?天知道詛咒會扭曲成什麼樣子。重點是每當他想要試探月退口風的時候,友人總是一張雲淡風輕平靜如常的臉,這讓他更問不出口了。

而且搞不好是他自己在庸人自擾。

他揉揉眼睛,決定不要再思索這個話題。

梳洗完畢帶著愉快的心情到飯廳享用早餐,卻發現用餐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是他的錯覺還是怎麼樣?他發現月退好像一直在偷看自己,而每當視線對到的時候又把眼神移開,這讓他有點在意。

「月退,我臉上有東西嗎?」

詛咒又在無關緊要的時候沒有發作,他在心裡默默嘆氣。

月退微微一愣,微笑著搖搖頭。

既然沒有做什麼一直盯著他看?趕快吃東西啊!還有不要再對他露出溫和的微笑了啦!沒看到硃砂愈來愈高的殺氣嗎?

「范統,你真的很礙眼。」

看吧!他又躺著也中槍,他什麼都沒做啊混帳!算了算了,吃飯、吃飯。

低頭扒飯,抬起頭又撞進充滿笑意的溫柔藍眸,微微愣住的同時也自然而然給予微笑。看來今天友人的心情很不錯呢,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哇啊!硃砂身邊的殺氣又爆升了啦!

「我、我吃餓了!告辭!」

告辭個什麼啊!他已經嚇到連文謅謅的話都說出口了,還是趕快離開這個硃砂隨時可能把他秒殺掉的地方要緊。

「范統,路上小心。」

……月退,你這是補槍!還給我笑的那麼燦爛!嗚嗚嗚,他會不會回來就被硃砂的邪咒攻擊?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恐怖的,人妖也是一樣。

不敢再多留的他,趕緊離開隨時可能淪為戰場的飯廳。

他不知道,有些什麼在友人的心底悄悄萌生,等到他明白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