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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異話

軍旅異話

這次我不是以作家的形式寫這篇恐怖文章,

因為︱︱這次的主角是我。

當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你不信了。

雖然非常老套,但這種開頭簡單又能點出重點,實用、銜接能力高。

當兵對各位而言是什麼呢?

欠國家的時間?人生的歷練?奉獻義務?

若要我說,我的回答是︱︱渡假~

但是渡假並不是指裡面的生活。

由於國防部的政策改革,84、5年次的年輕男孩在入伍到退伍更訂為四個月,兩個月接受新兵訓練;另外兩個月下部隊。這對於一些有興致於軍旅生活的人來說這是十分可惜的,但對於我這個宅炮而言猶如地獄變成天堂,更不再奢求!

人人都說當完兵後頭腦精明、目光銳利、身形魁武、處事精湛,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而我只能說宅炮不需要那些東西,宅炮只要電腦、網路、手機、零食、冷氣等……也能變成頭腦精明、目光銳利、身形臃腫?處事精湛,就如同有如神助一般,成為宅神更不在話下。

沒錯,本人我只需服役四個月便可,然而入伍前的我對軍營沒什麼印象,也沒有做什麼功課,報告班長一系列也忘的差不多了……而我也沒看過新兵日記,總之當時帶著一股煩躁感去從軍。

軍營什麼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身為85年次的我只是覺得休學麻煩,所以利用2階段的受訓,利用兩年的兩次暑假到軍營渡假,把4個月渡完而已。

當時正起步撰寫『塵封的第四十二道窗』,但接觸的恐怖文化不多,『窗』算是我測試文筆的一篇短文,只是當時也只寫到第二章便離家渡假了,而此短篇『軍旅異話』是我親身經歷的軍中怪談,也意外的讓『窗』有更穩定的篇幅。

我曾經在網路上找過一些軍中的鬼故事,說實話,沒有一個能讓我折服的;有人說軍營不乾淨,第一天入伍就能感覺的到,我僅是抱持半信半疑。

︱︱直到入伍的我遇到了,才發覺世界上確實存在著某種未知的形體。

為了方便閱讀,我省略了很多的軍中瑣事,所以僅往主線前進並沒有讓其餘事件介入,其一是因為就當下的真實事件已經忘記了;其二是怕繁瑣的小事影響閱讀的耐心,不然也可以接幾個真實事件來調味劇情。

當時是由父母接送至區公所的,還記得我在車上簡略的再次檢查了行囊。到達時約7點整,遠眺就能看見一大票人馬在中庭前徘徊,有的頂著俐落短髮,而有的為了今天而剃光頭正帶著鴨舌帽,看著好幾個人正東張西望,似乎等著認識的人出現一般正不齊的走動。

同是安南區的一票年輕人在同一地點集結,就算有些人看起來稍微年長,每個人心裡也有了底,不論是高矮胖瘦,能站在著個地點一起等候的陌生人,將是同一連上的夥伴!

『呵哈哈哈哈哈!沒有沒有~我根本沒有這種想法啦~我可是個極度自私的人喔,不過為了低調生存這也是必須的吧~說實在的,為什麼我就得要互攀交情不可,這根本就不像我吧~』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臉職業微笑,等著靜觀其變。

內心的激盪平復後,我沉下心境,挑起旅行用側背包,不疾不徐地往人群走去。到了區公所的大門口,取出背包內的文件資料,確認了一下徵集令所標示的必帶物件,偶爾抬起頭來查看區公所內的替代役有沒有動靜,藉此同時也觀察了一下中庭裡是否有舊識。

首先見到面的是當年國中的某位同學,皮膚白皙瘦弱,在起初在體檢就有過照面了,意外的是他居然有通過體檢,但是之後也想不到他會被連上的班長和同梯視為「影帝」。

影帝應該不用解釋了吧,就是有資格拿小金人的那種人。

再來也和當年要好的幾個同學打聲招呼,不過也沒有緣份分在同一班,只有偶爾在休息時間會有所交談。此時意識到內部人員正招應著入伍生進入走廊,漸漸濕潤的短袖上衣,我抬頭仰望天際,心想:同為安南區的戶籍,相互在命運的造化下,各自將走上同樣的道路,如同這一場雨互相聯繫。

在接駁車上看著熟悉的景物變成高速公路,再來是偏僻的風景,之後我不多想的在車上打了盹,但沒多久被嬉鬧聲吵醒,幾個傢伙盯著我靠走道右前方的同梯笑,車頂的逃生窗因為剛才的大雨正在漏水,順著車子的晃動水珠沿著水痕向右傾靠,聚集的水珠集成了水滴,準確的擊中他的頭頂。

我本是輕皺眉頭,但那傢伙為了閃水滴而傾身閃躲的樣子十分有趣,我忍不住竊笑著,享受著這短暫的快樂。

「我想回家。」我不禁呢喃著。

「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連長,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們大內營區203旅部X營部2連的新兵了,接下來,你們將在這裡接受為期兩個月的新兵訓練……」

我並不是害怕了,我是覺得很麻煩,非常非常的麻煩!一進到軍營接受到那氣場的同時就讓人感到無比的焦慮,更不用說要三不五時全神貫注,還得跟一批沒照面的陌生人同甘共苦,還有什麼比這更殘忍的!

我將視線抽離連長,望著幾位整齊排列的長官。除了正在說話的連長,其餘士官一個個的正用雙眼打量著我們,兩眼透漏著無比的嚴肅與威勢。

藍色臂章的安全士官與黃色臂章的值星官,穿著整齊迷彩服頭戴迷彩帽,肩背軍用背包腰繫S腰帶,光是站在一旁就讓人免不了看上幾眼,那正是軍隊的象徵,連部的威嚴,而我也被黑黃綠的迷彩色捉住視線,遲遲無法轉移視線。

***

休息時間,我坐在連上的石椅上,正大口啜飲著鋁箔包奶茶,如同恍神一般的仰望那一片天際。

今天的天空也是一樣,單薄的幾片浮雲掛在天際,湛藍的晴空清澈的猶如山泉碧色,無暇透亮。不知從何開始,總覺得這一片天與記憶中的映象無法契合,這裡的天空似乎更藍而且更亮。

我時常在休息時間眺望遠處,在高樓層眺望營區外;低樓層仰望天際。看的見就看,看不見也無所謂,我並沒有多餘的想法,這算是我在軍中的休閒。

然而已經是第幾天我也記不清楚了,似乎是第二個禮拜,報到時的前三天都在領取軍品物件、填寫資料和背答數等……大半個營區都走遍了,之後是開訓典禮,爾後正常操課。

入伍在大內營區讓我有種不真實感。我是夜間部學生,早上正職是送貨員,以台南為據點,來往港口、海寮、蘇林、善化、新市、大內等……不計其數,或許是已經有一大段時間都不曾離開過營區吧,總覺得這世界也才這麼一點的,在外界生活如同夢一場,一點也不實際。

每天只等著三餐兩睡,操課什麼的實在很麻木了,不然就是背個單戰或軍歌,不過再怎麼嫌已經很走運了,在新訓這段期間巧遇國軍高裝檢,人手不足的連上讓我們有出不完的公差,還有充裕的時間背報告詞和發呆。

「欸!66,你要不要吃麵包啊?」

綠色的國軍排汗衫別著64號白色號碼牌,他是睡我隔壁的室友,為人善道熱忱,在軍營裡認識的人之中就屬他我不需要有戒心。

說是戒心實在是不為過,對於新環境我本身無法自律的容身相受,更何況是一些陌生人。雖然在這個階段受訓的人幾乎都是在就學的大學生,至少我沒有遇見有”八嘎囧”氣場的人,所以毫無疑問的是群健全的男大生。

只不過呢,戒心是我的盾,不論是在外界的生活或者軍中營隊都是一樣,想要在軍中全身而退,我不想出任何差錯,所以只要不跟人有過多交集就行了,而且我很討厭團體生活;低調是我的利刃,無微不至的分割更是一大學問,然而並不是看順眼的人就一定可以交深,誰也不曉得到頭來會是怎麼樣的人,所以只要不出眾的低調便行。

我自律反義詞“無話不談”,即是沒有吩咐我便不會開口,只需靜靜地溶入對伍成為背景便可,正因為班長溺愛出眾的小兵,所以不輕舉妄動即是最好的掩護。

「好喔~」我回答。

我所在的班別是4班,份內工作是資收兼外圍清潔,是名副其實的爽班,而我的號碼正巧是第66號,有種大吉大利的感覺。

國軍販賣機的麵包不是天天都有,所以想吃還得要想清楚,一是因為統一麵包不便宜;二是一個人吃會有點撐。所以我和64有慾望都是合資購買。

還有,他會睡我隔壁是因為床舖編排是分上下舖,所以偶數正好都是下舖,64上方是65而我上方是67。

從52號到68號,我們班一共17個人。基本上班長所分派的工作能個人就個人,團體的話是一個也不能少的,所以不用擔心隊友拋棄自己在一旁納涼。

除了62號人稱『奇形種』,只有他蠻會賣隊友的,其餘的都蠻有上進心的。

而我很盡興能跟64號共事,好相處也能溝通,像拆蚊帳折棉被之類都需要互助才能來的快速且整齊,所以當我們整理完內務坐在床上發呆休息時,其他人還趕著收拾整理。

『提早』是我對於軍中生活的座右銘,面對緊迫完事的匆忙我一笑置之,只要早一步比別人起床早一步完事,就有時間能讓自己散漫休息。又或許說我本身就非常懶散,迅速與果斷我總是沾不上邊。

而64的座右銘是『有錢就是任性』……沒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正值午後,我們遠離正吞雲吐霧的菸癮者,我和64坐在石椅上享用統一奶酥麵包,這時恰巧聽見身旁的人的談話,其中幾個是上午從新中營區回來的公差,他們正形容著新中營區的環境。

「那裡根本就像鬼屋。」其中一人如此說道。

我並沒有仔細聽清楚他們的完整談話,只知道大多講述新中營區非常具年代感,十分的老舊。

因為當時還在歸零靶場練習打靶,之後175打靶時就要常常去新中了。

因為不熟識的關係我沒有出口搭話,此時64跟上了他們的話題,正詢問著裡頭的樣貌。我默默的將鋁箔包壓平帶著麵包的塑膠袋離去;因為金額不是整數,多餘的一兩塊錢都是64自願添上的,所以當忙丟垃圾也成了我的義務。

走上二樓樓梯間的幾個垃圾桶,好幾個桶子做出資源分類。

望著樓下的他們,我內心暗忖,鬼屋嗎?在軍營這麼久了鬼是還沒看過半隻,軍中的鬼故事果然是學長們當兵當到無聊所掰的吧。

不過真要說起來,怪事倒是有一件。

那是第一個禮拜時的事了,當時還沒有適應操課,一整天下來十分疲憊,正是夜晚的就寢時間。起初沒有使用竹蓆的我也開始使用了,我們是睡在二樓的二寢,仲夏之夜難免讓人覺得燥熱不安,很擔心半夜熱到無法入眠,然而國軍的改革在此刻十分顯著,因為每一寢都有一台冷氣!

只是到了12點會自動斷電,所以半夜被體溫熱醒也不是第一次了,學乖的我雖然嫌早上起來要捲竹蓆很麻煩,但因不及氣候侵擾所以還是乖乖的使用了。

夜間,隔著薄薄的蚊帳能看見班長手電筒光線慢慢離去,被子裡的我將所有肌肉放鬆,無力的躺平在自己的床舖。依頭尾交叉的睡法,我正前方抬起頭來就能看到窗戶,而窗外正是走廊;左方是別人內務櫃的背面,正好阻隔了我左邊的視線;右方不用多說了,是64的腳,萬幸的是他沒有臭腳。

就這樣子躺著,我沒有多餘的力氣做任何動作,在睡意慢慢襲來的同時,一陣詭異感湧上心頭。

……有人在摸我。

那觸感並不是來自身體的四肢,照常理來說我左方是內務櫃,所以左半身不用擔心有人;右半身是距離64最近的地方,隔著他與我的蚊帳是可以碰得到人,但是被觸碰的地方也不是在那邊,就算是我也能一腳踹回去。

……被摸的地方是在背上。

背部的觸感傳達給大腦的知覺是一隻手,清楚地感覺到先被四根指頭到關節地帶稍微碰觸了背部……過沒多久又被碰了第二下,這次是更深層的感受到了,有感覺到手掌的手心與指頭末梢。

沒錯,我累到躺平了怎麼會有手碰到我的背部呢?這真的不正常啊!

因為當時太累了,雙眼微瞇,心想:我明明是躺平的,怎麼會有手,大概是錯覺吧。

直到隔天一早,在顏面清潔時恐懼感才回來告訴我那不是錯覺,我昨晚真真實實的感覺到有一隻手觸碰了我的背。我下意識的撫摸了被觸碰的位置,一陣涼意豎起。

出公差的休息時間,我們64他們說了昨晚的事,只見幾個人用無謂的雙眼瞥了我,我看得出來根本沒有人相信我昨晚所發生的事,甚至還有人拿來開玩笑。

我不禁一陣羞憤,正想多做反駁。

「我覺得你說的是真的。」64說道。

正當我訝異之際,聽著他娓娓道來,我才知道,他在小時候就曾經目睹過靈異事件了。照他的形容,那是他國小時的事,他曾在中午的時候看見一個失去半截身子的人出現在他家的客廳;那人半側身子是血肉模糊的。正蹲坐在一旁,正當他呆望之際那幽魂似乎發現了他,就站起佇立於他的面前。當時他滯呆的無法開口,眼見那幽魂朝他的方向飄來,他慌忙的躲到身邊的牆後,因為自己知道,那幽魂若跟了過來必定會經過自己的身邊。只是過了許久,什麼東西也沒有出現,等他再轉過頭望向方才的位置,那幽魂早已不在。

他之所以相信我是因為他也曾經親眼目睹,那是無法從他心中所抹滅的,終是烙印在腦海之中,他就算是經歷成長的消磨卻也是無法斷去那真實的感觸,在過去便造成了他現在的陰影。即便謠言有一半是道聽塗說,是與否、有或沒有正是深信的感念中樞,就算有些微偏差真實還是存在。

這是我在軍中遇見的第一個怪事件,那隻無形的手。但我終究不知道,更可怕的還在後頭……

***

終於,有人向班長詢問了,問起懇親日到底是第幾個禮拜的禮拜六。只見班長挑起眉間,嘴角微微上揚,看他的樣子令人心惶不安。

「第三個禮拜的禮拜六喔~」班長調侃道。

「……幹。」我不禁低語。

被老爸騙了啊啊啊!說什麼第二個禮拜就能離營了!操!被坑了!

我冷不防咬起手指,內心正嘶吼著:害我以為這個星期六就能出監探望我寶貝的PVC收藏和黏土人,我是多麼想念他們!IA的PS   VITA節奏遊戲IA/VT特典版請朋友代收了現在不知到了沒有,我連錢都還沒給欸,混蛋!

原本我耳裡恍惚還能聽見入營前聽的最後一首歌:すこっぷ   feat.   GUMI﹣ケッペキショウ,然而現在我什麼也聽不見了啊!

當時正值第二個星期,一如往常的出公差、基本教練、單兵戰鬥訓練、刺槍手投、打靶射擊訓練、基本操課等……第二起事件就發生在當時的某一晚。

已經習慣操課內容了,反倒造成了一種心態上的不自然,開始不想聽班長廢話,正因為知道他的下一個動作是要操我們,便開始內心吶喊:「別痞了,要操就快一點啊~」「等等的二十分鐘休息時間,想要吃麵包。」「待會兒用膳,希望能抽到炸雞腿。」

對呀,我很懶散的,真的!我真的開始分辨不出我究竟是積極還是消極了。

記得在剛入伍時的第一餐,實在是完全沒有胃口,隨便扒了幾口飯和蔬菜便無法下嚥,環境對我的影響力真的很大,記得恢復食慾是在入伍的第四天。

盡興的用過晚餐後是盥洗,再來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休息時間結束後一如往常的上下靶場的動作訓練,約9點時的內務整理與環境整潔巡禮,簡單的整理了口腔衛生後準備就寢,然而這一晚十分異常。

朦朧中我睜開了雙眼,耳瓣傳來了怪異的對話聲,我沒有起身,恍惚的我覺得有一雙手緊壓著雙眼,不知是不是犯睏以致眼壓太高,無法睜開。

『幹……殺小啊……有人在背單戰?』

這是我當下的第一個想法,寢室內部傳來了稀稀疏疏的呢喃,當我睜開雙眼向右邊張望,沒有半個人坐在床上。我沒看手錶,我知道已經過了十二點,寢室內部的燈是完全熄滅的,只有微微的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

……冷,好冷!

我發覺不對勁……感覺周遭冷冰冰的,我的手心與掌心如同遇冬一般的冰冷,身體也開始有所反應,正一顫一顫的發抖,我將雙腳收入棉被之中,將棉被包裹至全身,身體卻還是不停地抖動。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那怪聲不絕於耳,我轉頭查看,右側方向的床舖沒有任何動靜,並沒有半個人起身,那聲音就像是在對話;有長有短、有大有小,偶爾會聽到像是槍被擊發的聲音,又像是像圓筒板凳垂直掉落的聲響。而那聲音算是很大聲的,整個寢室應該都聽得見,但就是沒人發覺,也沒有人清醒。

為了查明音源我開始移動身體,努力地將頭望向被內務櫃擋住的左側,那裡同樣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的發現。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我伸出手看了錶上的時間,時間在一點四十幾分,我閉上雙眼想聽聽看那對話聲究竟在說什麼,過了半响我還是聽不清楚,我再次睜開雙眼,那眼壓感還在,向右邊看同樣是什麼人也沒有,我再次努力地望向左方也是相同的結果,感到一陣厭煩得我將頭再次轉向右邊的同時︱︱

︱︱一個白色人影正坐在我的右側床緣。

我愣住了,它的腰部如同坐姿般微微彎曲,我看見了白色人形前傾的肩部,再度往上看時我驚駭地睜大了雙眼,它的頭同樣是白茫茫的看不出面貌,令我瞠目結舌的是……它頭的這個角度……

……它正低著頭看我。

我立刻閉上雙眼,迅速轉身面向左側,不敢再與它有任何對視。

維持著躺向左側的姿勢,耳邊仍舊是響起詭譎的對話聲,冰冷的身子由於剛才的一剎那更是不止息地抖動著,心臟激烈地跳動,呼吸也跟著促亂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就這樣沉沉睡去。

天一亮,是64叫醒我的,我茫然地看著他拆著蚊帳。

「欸,你昨天有起來嗎?」我問道。

「沒有啊,我一起來就天亮了。」他回道。

「那……昨天晚上你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沒有欸,完全睡死了。」

「……」

我遙想昨晚的情境,看著當時白色人形坐的位置……不合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那個位置是有蚊帳阻隔的,不可能會有人能坐在那裡,就算64想要特地嚇我也絕不可能有辦法讓身體坐在那個位置。

真的見鬼了!真的見鬼了!真的見鬼了!……

我內心正低鳴著。協助我摺蚊帳的64發覺我不對勁,詢問我剛才為什麼這麼問,我再次問了他半夜是否有起床,他還是剛才的回答,話裡沒有些許猶豫。

我詢問著上舖的63半夜是否異常的寒冷,他卻回答:「沒有欸,昨晚很熱,我還有踢被子。」

我愣住了,卻因為待會要早點名索性的將事情拋置腦後,刷完牙整完床上內務,往連前集合去了。

上午,出營部連公差。我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遭遇完整的告訴他們,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開口,我知道,不信的人終究不信,我不想再花心思解釋這些怪事。

直到下午,在連上的休息時間,我、64和幾個願意聽我遭遇的人正對談,別班的鄰兵也進入話題,他們詢問我,我也跟著回答。

「你有靈異體質嗎?」

「沒有,昨晚是第一次看見。」

「它長什麼樣子?」

「我看不清楚,白茫茫的人形。」

明明很近,但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想起昨晚的對視,我不禁心裡發毛……他身形的幅度和頭的俯視,我發覺當時的對看算一算有將近三秒,因為當下還反應不過來,就這麼跟它互瞧了三秒。

它沉默了,想了一會兒後說道:「三寢有一個一百XX號的,它似乎也看的見,你要不要去問問看?」

聞言,我沉默了片刻,心想:我不想再介入這些事了,而且當晚也沒有發生什麼壞事,它並沒有對我怎麼樣,我似乎也沒有冒犯到它?

我告訴他我會考慮,他也告訴我她家有供奉廟壇,他母親也看得見。我將白色人形話題收回,開始詢問昨晚的怪聲,只是結果和我想的一樣,昨晚二寢沒有人醒來也沒有人聽見。

聽我說過白色人形的事,64對當晚坐在自己腳邊的白色人形有點畏懼,但他建議我若今晚還有怪聲一定要叫醒他,當下我答應了,我只是希望那聲音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聽見,也不是我一個人在幻聽。

當晚就寢前一如往常,班長巡過房後離開後寢室長也歸至定位,徒留我內心正糾結的煩惱。我不可能一直清醒著直到聲音出現,不然隔天一早肯定沒能耐應付操課,我靜下心來任睡魔擺布,思緒也漸漸朦朧。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被聲音吵醒的我睜開雙眼,我立刻伸出左手看著腕上的時間,瞳孔一陣收縮……時間是十二點十八幾分,聲音出現的時間比我想的要早。我轉過頭來看向右側……沒有,右邊同樣是一片漆黑,沒有人起床,也沒有人使用手電筒。

雙眼沒有昨晚的眼壓,也沒有昨晚的嚴寒。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我居然坐在床上亂看!先是抬頭看了右邊一排的上床鋪,果然沒有人坐起子;視線向下挪移,下舖也是一片寧靜。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我確實清楚聽見了對話聲,但終究聽不清楚。這時想起了重要的事,我靠近床緣向天花板上看……嘰嘰嘎嘎……嘰嘰嘎嘎……馬達傳來細細的聲響,吊扇正維持工作狀態轉動著,朝固定的方位送風。

不是這個聲音,我以為昨晚是恍惚聽成了吊扇的聲音,顯然是我會錯意了,而那對話聲也還在徘迴。我看了64床架上吊著的白色毛巾,果然也不是那個,兩道蚊帳的阻隔就看不太見毛巾的形狀了,而且就亮度與距離而言,我躺著看根本看不見毛巾!稍早也詢問了64會不會白目到夢遊練抬腿,他也直接否定了我的說法,那白色的人形我果然沒有看錯。

……稀稀疏疏……稀稀疏疏……

我仔細聽寢室內部的聲音,除了吊扇的聲響之外只剩下那詭譎的怪音,令我感到訝異的不是這個,而是所有人都睡得很熟燈沒有聽見打呼的氣音!……我更確切的認為這聲音不是寢室內的人發出來的了。

那怪聲中,真的有抑揚頓挫的詞語間斷,有時單一音會聽的清楚;有時是細的令人無法得知。其中幾個聲音越聽越像是槍聲的迴響,還有些像是用廣播器說話的音質,令人漸漸感覺不自在。

我將腳對著64的頭準備一腳將他踹醒,但不知為何,忽然內心有一股想法是別叫醒他,似乎會發生不好的事,在天人交戰之際我做了決定,重新躺回床上將被子蓋好,我想試著聽清楚這些對話聲,我也想知道這會持續多久。

過了許久我又漸漸沉睡。

再次醒來看了時間,是凌晨一點多,聲音還在。

昏睡……

再次醒看對了時間,凌晨兩點多,聲音還在。

昏睡……

再次醒來看了時間,已經凌晨四點了,過不了一個小時便要起床收拾準備早點名,令我感到訝異的是……聲音還在,但是已經比前幾次聽到的要小聲的多。

翌日,不,應該說一小時後,64把我叫醒後詢問我昨晚有沒有狀況,我如實的告訴他昨晚的事。聞言,他抱怨的問我為何不叫醒他,我不語的將蚊帳拆下。

雖然聽著他抱怨非常厭煩,但我還是覺得當下不應該把他叫醒,我還是覺得真的會發生壞事。

這件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各自都有默契地將這件事掩埋起來並沒有流傳出去,也或許是沒親眼不睹他們根本不放在心上,畢竟我跟他們並不熟稔啊,換作是我也會這樣。

晨跑結束,整潔環境,用完早膳後回寢室更衣。我將號碼衣脫下換上迷彩軍服並別上白色號碼牌,迷彩褲的綁腿拉緊後套上迷彩膠鞋,S腰帶的卡榫發出密合聲響,取出褲袋中的迷彩小帽端正覆頂,手持板凳與鋼盔望著鏡中的自己,一陣凌厲跿生!

步出寢室,開始訓練的一天。

***

沒有人知道那白色的人形,只有我一個人目睹。迴盪在寢室的異音一直都在,有時候會一覺到天亮,我便沒再為它煩心,之後開始站哨後那異音就不見了,連當時農曆七月鬼門開也是沒有動靜,我似乎已經接觸不到那些事了。

我詢問了,他說如果沒有靈異體質卻看見也不是不可能,說這是緣份,我因偶然才能看得見他。而它為何呈現白色人形而沒有人體特徵,他說是它本身對我無害,也沒有事要找我,就只是氣場交織的短暫緣份而已。

聽他就這樣給我總結,第一次接觸的我還是覺得很像幻覺,但現在想想還是有幾分不尋常,那隻觸碰我的手也沒有再出現過,那一晚只有我一個人受凍,那聲音只有我聽見,那白色的人形察覺我一個人醒著……

︱︱偶爾我會想起那晚的眼壓,極像兩個手掌正壓著我的雙眼,有時候會想起那時的觸感,有時候才會察覺到眼皮上感受到的四指關節,有時候冷靜下來回想…...當下的我就應該要發現的……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阻止我抬頭亂看。

-   軍旅異話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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