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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夜語與雪月

    一道溫暖的光在黑暗中擴散開來,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

    畫面中央是一張木製餐桌,桌上僅放了一湯一菜與半碗飯,桌子兩旁各放了一張木椅,椅子上各坐了一個中年男子與一個約11歲的小女孩,看來是一對父女。斑駁的牆面與桌上稀少的菜色,在在顯現出這戶人家困苦的家境。

    父親帶著慈祥的笑容坐在老舊的木椅上,木椅前後搖晃發出嘎嘎的聲響,他一手溫柔地摸著女兒的頭,一手拿起了手掌大小的禮物輕聲地說道:「雪月,這是我送妳的生日禮物」他將手中層層包裝的禮物交到名叫雪月的女兒手中,那是一個用粉色禮物紙包得方方正正的禮物。

    雪月眼神閃著光亮,伸出白皙的雙手接過禮物。

    「謝謝父親,嘻嘻!」露出可愛的笑容後,她從餐桌前小跑步到燃著火光的壁爐旁的酒紅色地毯上坐了下來,畫面也隨著她的腳步移動到客廳。雪月迫不及待地將包裝紙一張張撕開。

    「因為是寶貝女兒的生日,所以雖然我們家沒什麼錢了,但還是要送妳禮物慶祝一下。」父親拿起椅子旁的木製拐杖站起身來,左腳上的一條疤痕使他舉步艱難,一跛一跛地從廚房走向客廳。

    等父親走到客廳時,雪月已經拆開了包裝紙,藏在包裝紙底下的是一個純黑色的鐵盒,雪月好奇地拿起來在耳邊晃了晃,能聽見裡面有東西碰撞的聲音。

    「打開來看看。」父親拄著拐杖來到沙發上坐下,   同時看了一眼壁爐上方掛的時鐘,眼神飄渺,似乎在想著甚麼。

    雪月興奮地打開鐵盒,一條銀白色的項鍊就躺在裡頭,鍊子底部掛著一個紅黑相交的十字架,她將禮物拿起在眼前仔細端詳,項鍊在壁爐的火光照耀下發出令人著迷的金屬光澤,讓雪月不自覺得露出驚嘆地微笑。

    「好漂亮喔!」雪月高聲地說道,她的稱讚將父親的注意力拉回眼前。

    「喜歡就好。」父親將目光從時鐘的鐘面移回雪月手上的項鍊上說道:「來,我幫你戴上吧。」

    雪月便將項鍊放到父親粗糙的手掌上,轉身坐在地毯上讓父親幫她戴上那條項鍊。

    「扣扣」就在父親幫雪月戴上項鍊後,突然的一道敲門聲,打斷了父女相聚的時光。

    父親再次看了時鐘一眼,沾了灰塵的鐘面,喀喀作響的指針此時正停在六點整,「來了啊…」父親低語道。

    「妳坐在這等爸爸一下,有客人來了。」父親摸了摸女兒的頭,便拄著拐杖一跛一跛的從客聽走向大門。

    雪月望了一眼沾了些許灰塵的鐵窗,從窗外望出去,昏暗的天色給人一種窒悶的感覺,點點雪花如天女散花般飄灑在空中。

    「啪」突如其來的一隻血色的手掌拍到了窗上,震掉了窗上的些許雪花,發出的聲響也使雪月受到驚嚇而屏住了呼吸,她眼神定格在那扇染血的窗戶,不敢輕易移開目光,卻又害怕會看到甚麼,就在膠著之際,一張布滿血痕卻有點熟悉的臉,出現在那猩紅的手掌印之後,仿佛再訴說著甚麼,那張臉的嘴唇不停上下開合,血色的印跡,黑色的天幕,白色的雪花營造出一種不和諧的恐懼,蠶食著雪月幼小的心靈。

    「啊」雪月嬌小的身子顫抖著發出驚叫,卻不是因為冬夜的寒冷。

    她勉強自己站了起來,發抖的雙手緊握著父親剛剛送她的銀白色項鍊。

    「爸爸!外面…」正當她轉身朝向大門想向父親求救時,卻只發現了一扇半開的大門在隨寒風前後搖晃著,她含淚的眼眶盈滿了恐懼,四處張望卻遍尋不著父親的身影。

    冷冽的氣息從門縫中悄悄竄入,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雪月細長的雙腳,再慢慢纏住了她的身子,她因害怕而哭紅的雙眼被淚水徹底淹沒,在模糊的淚水中隱約看到一道人影悄悄來到門前,來不及抬頭看來者的臉,卻不經意定睛在他手上拿著的一把生鏽的柴刀。

    眼前的畫面漸漸變得安靜,漸漸的模糊灰暗…

「不…不要過來!」

「你在說夢話嗎?該醒來囉!」夜語坐在床邊看著眼前秀眉緊蹙,似乎正在做著惡夢的女孩嘴唇說道。

    「不要!」女孩用力的大喊,同時抬起小腳重重地踹在夜語的腰部。

    「靠!妳到底是做了甚麼惡夢啊?」夜語吃痛得大叫,終於把女孩叫醒了。

    「剛剛…是在做夢?」女孩的雙眼仍有些泛紅,腦中對那太過真實的夢境還感到心悸,夢中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

    夜語扶著腰忿忿地說道:「妳這一腳踹得還真重。」。

    女孩眨了眨圓亮泛紅的雙眼,散亂的金髮披肩,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憐愛。

    女孩稍微花了點時間回神,看了看穿著粉色雷絲睡衣的自身,再看向坐在床邊身著白色襯衫的一頭銀白色頭髮的少年,她坐起身來警覺性地向床的另一邊移動。

    「你是誰?」女孩長長的睫毛不安地眨著,對於四周並不是她所熟悉的環境,感到有點害怕「這裡又是哪裡?」

    夜語露出無害的微笑,用平穩的語調說道:「妳忘了嗎?那時妳正一個人在寒風中賣火柴,因為受不了寒冷而倒在了路邊,然後妳向我許了願,願望是讓妳回到過去重新開始新的人生,用過往的回憶為代價,而現在正是五年前的某個春天,之後我也隨著妳的願望一起陪妳回到過去,畢竟不能放著一個失去記憶的小女孩不管嘛,我可不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

夜語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解說道,並且略作停頓,給予女孩思考的時間,看著女孩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後,夜語便繼續說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作夜語,可以讓人實現內心的願望,但每個人只能實現一次,並且必須付出與願望相應的代價。這個能力是怎麼來的目前還不能告訴妳,算是我個人的小祕密,美中不足的是這個能力無法用在我自己身上,也就是我無法讓自己的願望成真,至此有什麼問題嗎?」

    女孩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問題,突然想到自己還沒自我介紹,便開口說道:「我…我叫做雪月。」同時她回想著剛才的夢境,總覺得那似乎是某部分她所失去的記憶,因為那段回憶中出現了自己。

    「雪月,這名子很美呢!如雪一般的輕柔白皙,如月一般的朦朧而不可及。」夜語露出迷人的微笑說道,銳利的眼神望著雪月,讓她兩頰不禁微微泛紅。

    夜語看了看四周說道:「稍微跟妳介紹一下,這裡是我家,總共三層樓高,有前院和後院,三樓是鎖上的,裡面也只是堆放了一堆雜物而已。」

    夜語指了指褐色的木質地板繼續說道:「這裡位於二樓,這間房間就借妳用吧!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如果一個人睡不習慣或著會害怕的話,歡迎到我房間找我聊聊天,或著一起睡也可以。妳覺得這間房間如何呢?」

        雪月坐在柔軟的粉色水床上四處打量,雪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掛著帶有藝術氣息的水晶吊燈,房間四周是以桃粉色為底配上水藍色圓圈的壁紙,彷彿粉色大海中的點點水藍色氣泡;面前是兩個並排著的純白色木櫃,旁邊是一張青色的椅子與大約兩張椅子寬的同色系木製書桌,底下左右各一個抽屜,桌面左上角則放著一盞墨綠色的燭台,右上角的青綠色筆筒裡則放著幾隻鉛筆;她看向左手邊,一對半掩的櫻粉色薄紗窗簾隨微風輕輕擺盪,隔著一扇透明玻璃門,是鋪著乳白色磁磚的小陽台,用天藍色的金屬欄杆圍起,彷彿跟外頭晴朗的藍天融為一體,給人一種開闊而舒暢的感覺;而右手邊是一扇純白的木門,站在門邊有著銀白色頭髮,雪白色肌膚和立體五官的男子,深邃的雙眼正望向雪月,這一切讓人有種彷如置身童話的錯覺,雪月的眼神著迷於眼前的場景而閃閃發亮。

    「這個房間很漂亮,我好喜歡!」女孩露出甜美的微笑。

   

    「還不錯吧!妳喜歡就好。」夜語伸手溫柔地摸著雪月的頭,掌心的溫度讓雪月想起夢中慈祥的父親,她的笑容有零點幾秒鐘的停頓,而夜語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怎麼了嗎?」夜語低聲問道。

    「我…我做了一個噩夢…但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那好像是我過往記憶的一部份。」雪月斂下眼,語氣幽微帶著不確定。

   

    「是怎樣的噩夢呢?」夜語想到剛才叫雪月起床時被踹的那一腳,也大概猜的到是個惡夢,但令他緊張的是「過往的記憶」這幾個關鍵字,如果記憶沒被作為代價消去,願望很可能會失效,那她可能會再次回到那寒冷的冬夜中受苦。

    雪月仔細回想著,視線往下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前是一條銀白色的項鍊底部掛著紅黑相交的十字架,夜語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這條項鍊在他跟她於冬夜中相遇時便佩戴在身上了

    「我記得…我有一個很慈祥的父親…」雪月握緊手中的項鍊,腦中描繪著夢中的場景輕聲說道。

   

    「妳說甚麼?」夜語的語氣帶著訝異,但表情卻故作鎮定,「雖然很模糊,但我好像在夢境中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雪月抬起頭對上夜語深沉的雙眼。

    沉默了幾秒,夜語撇過頭答道:「是嗎?但那畢竟只是夢,夢中總參雜著一些自己的期望與幻想。」語氣婉轉的否定了雪月的說法,同時也想把自己心中的某種可能性否定掉。

    雪月握起胸前銀白色項鍊下紅黑相交的十字架,十字架的金屬質感傳來一陣冰涼到她的小手中。

    「不是夢…不是夢!」雪月先是喃喃自語而後堅定的說道:「我有種直覺,那應該不只是夢…那一切很真實,壁爐裡溫暖的火光,父親和藹的笑容,小時候的我開心的模樣。這條項鍊便是我父親送我的,我還依稀記得他那慈祥的笑容。」

    「慈祥的父親是嗎?」夜語銳利的雙眼盯著雪月,「是怎樣慈祥的父親會讓一個11歲的小女孩在寒夜中獨自在外面賣火柴?本應是家人團聚的夜晚,卻將妳一個人拋出門外,這是毫無人性的人才能做出來的吧?」尖銳的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憐惜,他同情著雪月的遭遇,所以對她夢中所塑造的慈祥父親形象更加難以忍受。

 

    「我也不知道…」雪月當然不知道,關於父親的記憶已經做為代價隨風而逝,殘留下的只是於夢境中浮現的記憶碎片,最後屬於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她瀕死的那個寒冷冬夜,夜語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點燃火柴便能實現願望,於是她照做了也如願以償地重生於此,明明只要好好的開始新的人生便可以了,但心中總是放不下過去,過去…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夢中那慈祥和藹的父親是她內心期望反射出的倒影,還是真實存在的?若是後者,又為甚麼父親會突然性格大變,將她趕出家門呢?她陷入沉思,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

    看著雪月低著頭不說話,夜語察覺自己說的話過於刺激,於是他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說道:「抱歉嚇到妳了,我只是覺得妳父親很過分,但如果妳夢見的是真實的事情,那麼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的父親性格大變呢?」夜語道出了跟雪月心中相同的疑問,雪月微抬起頭望著夜語。

    「我不知道,那段場景並沒有出現在我的夢中,但是…」

    「但是?」

    「夢中後段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人敲門後父親便拄著拐杖去應門,當時我沒有察覺甚麼異狀,只是望著窗外發呆,但突然一隻手拍上了窗戶,後面還有著一張模糊的人臉,我感到很害怕於是想向父親求救,可是父親卻不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他,我還記得在眼淚完全遮住視線前,我看到半掩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人手持柴刀走了進來,還來不及看到他的臉我便醒了過來。」雪月邊說身體邊顫抖著,突然一股暖意貼上手臂。

    「沒事了,噩夢已經結束了。」夜語雙手溫柔的抓著雪月的手臂,他的話仿佛有種能讓人安心的魔力,雪月的確冷靜了下來。

    「也許…妳可以從夢境中的回憶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總覺得說起來太過抽象了。」夜語提出了具體的建議也點出了確切的問題。

    雪月認真的回想著夢中的場景,仿佛想到了甚麼,她掀開粉色的棉被輕巧地跳下床,及腰的金髮掠過夜語的手,她打著赤腳小跑步到書桌前,伸出雪白的小手,隨手從筆筒裡拿起了一支鉛筆,停了一下,然後四處張望著。

    「在找紙嗎?在左邊的抽屜裡面有。」夜語邊說邊好奇地跟了過去,想看看雪月到底要做甚麼。

    雪月將抽屜拉開,一疊白紙躺在有著檜木香味的抽屜裡,一張A4大小的白紙被雪白的小手拿起並攤在桌上,雪月左手壓住紙,右手則握著鉛筆迅速的在紙上來來回回。

    沒有絲毫猶豫,她眼神專注的看著自己所畫的每一筆每一劃,一筆一劃漸漸在紙上勾勒出了一個畫面,同時站在一旁的夜語睜大了墨綠色瞳孔的雙眼,表情看來很是驚訝。

    經過一段時間後,雪月輕吐了一口氣,並放下手中的鉛筆說道:「完成了。」

    在A4白紙上,是一幅非常精緻的素描,些許斑駁的牆面,牆面上有幾條大小不一的裂痕,寫實到讓人覺得觸碰後真的會剝落下來,而底部木板地的木頭,紋路被清楚而又細緻地刻畫,木板地上面鋪著一張地毯,地毯的圖案中有許多錯綜的幾何圖形按照規律排列著,都被完整的畫了出來,地毯旁的壁爐裡,堆放著燃燒中的木柴,火焰在精細的筆法勾勒下,彷彿在木柴上舞動著啪啪作響,壁爐以磚塊層層堆砌,磚塊間的間隔有如用尺描線一樣整齊劃一,壁爐上方的牆上畫著一個時鐘,時鐘上指針正指向六點整,筆觸的深淺呈現光影的變化,描繪出溫暖卻帶點老舊的家的景象,光是看著這幅素描就讓人有身歷其境的感受,難以想像這竟然是出自一個11歲小女孩之手。

    「這是我在夢境中看到的樣子。」雪月平淡的說道,似乎覺得自己的特殊才能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這可不是普通的能力啊…」夜語對這幅素描嘖嘖稱奇道。

    「是嗎?」雪月看著自己所畫的那幅素描,「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畫畫呢!我只是把我所看到的畫下來而已。」。

    夜語點點頭說道:「如果早點發現這個能力,也許就不會被逼迫去賣火柴了呢。」話中帶著些許不捨。

    「這是很厲害的能力嗎?」

    「那當然。」

    「可惜以前沒什麼機會畫畫呢!」雪月嘟起小巧的紅唇,模樣甚是可愛。

    「所以說這應該是妳家裡的樣子囉?」夜語將紙拿起來仔細端詳。

    「是啊!」雪月勾起嘴角露出純真的微笑,跟剛才專注的神情各有可愛的地方,「還有我在夢境中是看到大約11歲的自己…難道正好是我被趕出門賣火柴的那一天嗎?」雪月一邊補充一邊詢問道。

    「那麼妳父親的轉變也許跟敲門的那個人有什麼關係。」夜語推論道。

    「總而言之,現在的目的是要找出妳父親之所以會性格大變的原因,現在這個時空裡的妳是6歲,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試著找到妳家…」夜語看了一眼手上的素描說道:「用這個當線索。」

    「嗯!」雪月天藍色的瞳孔裡倒映著夜語專注看著畫的神情,她露出可愛的微笑,隨後用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那個…你當時為甚麼會找上我呢?」

    夜語將視線由素描移到她雪白而帶點緋紅的臉,然後露出神祕而又迷人的微笑說道:「就只是…緣分吧!」

    「什麼啊!」雪月嘟著嘴鼓著臉,看來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哈哈,先下樓去吃早餐吧!現在已經七點半了。」

    「嗯!」

    身高約170幾公分的夜語伸出修長的手牽起身高約140幾公分的雪月,彼此的身高差形成一種萌萌的對比。

    兩人推開白色的木門來到走廊上,往右轉走下樓梯。

    「喔對了!我們的年齡並不會因為回到過去而減少,所以妳現在依然維持著11歲的模樣,而我仍然是20歲,應該說…我們的身體狀態都保持完整穿越到過去的時空裡,而在這個時空裡有著過去的妳。」夜語邊走下樓邊解說道。

    「聽起來好複雜。」

   

    「哈哈是嗎?」

    離夜語家不遠處,一名褐髮少年懶洋洋地躺在公園的躺椅上,左手拿著一本童話故事集喃喃自語道:「實現願望必須要付出代價,說謊也是…」

    隨後他露出輕蔑的微笑,右手拿起隨身攜帶的黑色麥克筆,翻閱到畫著公主和王子的那一頁。

    仿佛想將畫中的天空染黑,少年將書上最後一句話塗黑然後闔上書本,起身帶著書離開了公園。

    書上被塗黑的那句話是─「公主與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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