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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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身在孤兒院的勇者受到大人小孩熱情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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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巡禮,是勇者每年必備的行程,也是唯有帝嵐這個國家會有的特殊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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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首都出發,走過各具特色的城鎮、拜訪各式各樣的人們、遇到許多的狀況,他們不畏艱辛,花費不少時間巡迴整個國家。如今這裡是他們的最後一站,幾天後就要回到首都,結束今年的全國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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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在許多人的簇擁下走進城中最大的孤兒院,來關心此地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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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整齊的頭髮、絲毫皺痕也沒有的筆挺正裝,以及直挺挺的站姿都在在顯示出勇者中規中矩的認真性格。從不離身的武器因為顧慮孩子們而暫時寄放在別處,縝密的心思和一絲不苟的個性讓這位第十代勇者特別受到人民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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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面帶微笑和孩子們互動,平時空曠的中庭此時卻顯得特別擁擠,全是為了一睹勇者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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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保持笑容,勇者的心底卻是十分沉重。事實上從全國巡禮開始,鬱悶的心情就一直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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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努力打起精神應對孩子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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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的孩子們圍繞在勇者身邊,支支喳喳地想和他講上一句話,好讓他們可以向其他人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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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耐心地聆聽,並認真地給予回覆,他和孩子們相處融洽,和樂融融的氣氛讓站在一旁的夥伴、騎士團以及孤兒院的老師們都不禁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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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沒人注意到勇者臉上始終散不去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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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大人,我也可以成為勇者嗎?」某位男孩童言童語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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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至今維持很好的笑容瞬間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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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了嘴,又猛然閉起來,忍不住面露苦笑,他差點就要勸男孩打消念頭,就算理想中的勇者和現實有所差距,也不該讓小孩的幻想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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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覺勇者的異狀,其他孩子嘲笑道:「笨蛋,能成為勇者的人只有勇者的後代!你又不是勇者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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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大人,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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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眼巴巴地望向勇者,期待他能否定孩子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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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只有初代勇者的子孫有資格成為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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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勇者卻忘記這項規定,勇者驚覺到自己的失態,果然「那個人」的出現對他產生的影響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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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無心的話語之所以會讓他如此動搖,是因為他並非名正言順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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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挽回男孩的笑容,勇者臨機應變說起自己的故事,理所當然得到大家的喝采。之後騎士團接手照顧起孩子,勇者則是走到一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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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小女孩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走向勇者:「勇者大人,我好崇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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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忍不住失笑,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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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崇拜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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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說勇者大人是很偉大的人,他拯救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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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陷入沉默,久久才以僵硬的語氣糾正,「院長說的不是我,是初代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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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尚幼的女孩不太能明白勇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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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勇者拯救很多性命,是全國的英雄,他的事蹟到現在還是為人所津津樂道,他的英勇造福了後代子孫,使之後的勇者即使沒有任何作為,也會得到民眾的尊崇,就連他也不例外,即便是從他人手中奪得勇者之位,也依然受到人們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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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勇者是他的夢想,他不想要放手,況且誰又能輕易捨棄,尤其是在犧牲許多東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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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快被罪惡感所壓垮、被惡夢纏身、做再多補償也無法減輕內心的愧疚,到後來他已經搞不懂自己為何如此堅持的原因,他仍舊無法放開好不容易到手的夢想。況且就算不當勇者,被他所傷害的人們也不會就此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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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大人?」小女孩的呼喊沒有傳進陷入苦惱的勇者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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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嗎?他難道要繼續逃避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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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在堅持與妥協中掙扎徬徨,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整個巡禮過程,他一直為此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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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腦海中閃過某個人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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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忍不住斥責起自己:「能當上勇者又如何?無法做我想做的事,也無法拯救我想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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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被嚇到了,勇者已經無心顧慮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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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的出現迫使勇者不得不正視長期以來一直逃避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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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被大家遠遠拋下的事實讓他難以忍受。勇者渴求改變,裏足不前的現狀只會讓他離夢想越來越遙遠,就算緊握住徒有虛名的名號也無法真正意義上成為勇者。直到此刻,他才終於發覺到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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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曉了自己的錯誤,現在或許就是踏出第一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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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可以放手了,我為什麼不行?反正我本來就不該是第十代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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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勇者就此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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