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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余時中當然知道杜孝之身邊的人是怎麼看待他的,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矜貴的角色,拖油瓶罷了,跟這些仗勢欺人的人擺面子有什麼用,懂他的人自然懂,他真的完全不在意。

        再說,他跟杜孝之白紙黑字,是有合約在先,說好三年後銀貨兩訖,他一個好手好腳的男子漢,一不靠人吃飯,二不欠人錢,三沒得罪人,有什麼不能堂堂正正的?

        葉少這個人典型的有色沒膽,只會耍耍嘴皮子而已,時間一到還不是乖乖得送他回杜先生的套房。

        隔天一到公司,郎組長就火急火燎得把他扯去出差,那家公司他們跑了好幾趟,今天終於談攏了,郎組長興致一來,直嚷著要請客,他拗不過女漢子,半推半就得被她扯進一家海產店。

        郎殷接過倒滿的啤酒,邊嚼著海蜇皮邊道:「要年底了,有什麼計畫嗎?」

        余時中老實道:「沒有。」

        「你都不用回家啊?也沒聽說你有女朋友。」她夾了一塊炸豆腐:「其實我可能過了年就要換位置了。」

        余時中一愣,連忙恭喜她。

        「還不確定,只是經理有稍微跟我提過,聽聽就好,別說出去。」

        見青年對她的好消息反應平平,甚至敵不過那盤炒得烏黑油亮的海瓜子,郎殷一筷子擋在他的碗前,真是恨鐵不成鋼:「你沒別的話說了嗎?」

        「嗯?」這把余時中問倒了,難道口頭上祝賀不夠,還想要禮物?

        「敗給你了,怎麼一點進取心都沒有……我打算推薦你升職。」

        余時中當初應徵這家公司,是在面試的時候被經理直接入取,隨後就分派他到郎殷底下做事。

        「業務部雖然累,但能學到不少重要的本領,你將來往上爬,越了解公司運作模式,對你越有幫助,你還年輕,不要怕吃苦,等你再過幾年就會發現,機會比運氣更不能錯失。」郎殷用筷子輕敲桌面,喚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青年:「想什麼呢?」

        余時中這才抬起頭,欣然一笑:「嗯,真的很謝謝妳,郎組長幫忙我太多了。」

        青年突如其來的笑容讓人措手不及,郎殷提著筷子呆晌老半天才回過神:「你朋友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余時中思索了片刻才聽明白,她說的是他昨天請假去探病的朋友:「沒事了,只是右腳骨折,打完石膏就可以出院,幸好沒有大礙。」

        「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我看你急著連包都忘記拿就飛出去了。」

        「嗯。」

        「好吧。」郎殷做了一個我不問的手姿,道:「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我能幫忙的一定幫到底。」

        這話余時中就不解了:「什麼意思?」

        郎殷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曉得要怎麼開口,她壓低聲音:「上次有個穿西裝的人到公司指名要找你,我看他態度很不對勁,問什麼話也回的不清不楚,就沒多說。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欠人錢?」

        「到公司?」余時中也很詫異,他在這裡認識的人並不多,朋友更是沒兩個,他最熟的也就只有大哥一個,只是這時候大哥忙公司的事,也不可能有空聯絡他,還有誰會來找他?

        也不會是杜先生……他就算不直接找他,車子一來,他就是斷手斷腿也得上車,杜先生的走狗不可能沒找到他就走了。

        而且聽郎殷的語氣,應該是來找碴的,但還會有誰?自從被大哥撿回家後,他再也沒有主動得罪過誰,頂多勉強算上繼祐剛,不過全市只要有看過新聞的人,不可能認不出他。

        難道是……不可能,余時中在心底搖搖頭,他根本沒有回去海城過,更別說跟他母親見面,想什麼呢,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

        郎殷顯然誤會他的沉默,用手肘拐了拐他:「不會欠很多吧?他們有找你麻煩嗎?」

        「喔、不是,我沒有欠錢。」

        「是嗎?」朗殷半信半疑:「你平常就老缺根筋,你除了知道要來上班工作,還會做什麼?」

        余時中歪頭想了想:「我會打遊戲,技術還行。」

        郎殷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不幹正經事玩小孩兒的東西,你把我的話都聽進去,到時候別怪我把你晾著當花瓶。」

        余時中靦腆得笑了笑,他知道朗殷是真心待他好。

        他一向對別人釋出的善意比較敏感而抵禦,但一旦經過他的認可,他就會毫無保留得還回去。

          傍晚五點,余時中依約到杜先生的高級公寓等他回來,等了三個小時,卻遲遲沒有開門的聲響,他坐在沙發上不停瞄著牆壁上的時鐘,不知不覺就栽進了夢鄉。

          「去洗澡。」

        被搖醒的時候,他還迷迷糊糊得打著盹,以為是大哥叫他起床吃早餐了,可惜一張開眼就看到男人黑色的大風衣,和上樓的背影。

        外頭霜雪十二月,就算是恐怖的杜先生,被大雪抽噎個幾下,臉頰肯定也凍壞了,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正是他最迫切需要的,他肯定會先去沖澡,余時中不想跟他共用一間浴室。

        於是他只好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一樓的浴室,十幾坪米大,比主臥房的浴室要小一點,但設備是一樣的。

        緊繃了三個小時讓他的疲乏彈性達到極限,他放了一池水,越泡水越涼,什麼時候被抱出浴室都沒有感覺。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放熱水的時候,他望著鏡子裡被霧氣蒸騰得越發消瘦的身軀,白茫茫的水霧中最後只剩下一張蒼白的臉,黑得透亮的眼珠子格外明顯,又圓又大幾乎佔去了大半張臉。

        他越瞅越覺得那雙眼睛在說話,越說他越不忍心再看下去,那雙眼睛訴說的是什麼,他自己能不懂嗎。

當晚,杜孝之的手段依然很粗暴。

迷迷糊糊間,余時中又想起了他家被搞垮後的那段日子,說是苟且偷生,鼠輩不如都不為過。

那時候他剛辦完父親的後事,他父親倒台後,樹倒猢猻散,親戚朋友各個眾叛親離,好像聽過他們的名字就會被抓去關一樣,一夕之間,他和母親就像無依無憑的風標,龍捲風過境後,失了線,斷了路,迷了方向。

        母親卻堅決拒絕那個男人的幫助。

        他母親雖然長相柔弱,但性子向來要強,家逢接二連三的事變,即使那個男人把他們一家三口住了十幾年的家拆得煙飛灰滅,她依然沒有掉過任何一滴眼淚。

所有的資產都被查封,他和母親不得不搬到出租屋,靠打臨工勉強過日子,余時中為了轉錢,連書都讀不下去,他輟學去送報紙、端盤子,什麼都做,想他一個從小養尊處優,被父母捧在掌心捂大的大少爺,卻也不得不被現實的難堪,磨平那些毫無用處的稜角。

他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綿薄的薪水僅能養活自己跟母親,但還是不夠,因為他母親後來病了,他得更拼命賺更多的錢。

余時中知道他打臨工賺的錢都只是皮毛,一天不眠不休站十二個小時,賺得都沒有替街頭混混辦事來得多,雖然他曾經向母親發誓過不偷不搶,然而事實上,他還是墮落了。

他以前居住的城市有一個大碼頭,有碼頭的地方就有幫派,有幫派的地方就有混混,他做的事也不複雜,有時候是送貨,有時候是跟蹤某一個人,他接觸的人並不多,他得很低調,低調再低調,才能躲避那個男人的追捕。

        那種環境下,疼痛和暴力比吃飯還平常,余時中看得多,聽個幾遍就習慣了,他被打過,也被罵過,甚至有時候他還很依賴這些傷口,這種最直接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夜晚終會過去,余時中通常扛不住杜先生的暴力,昏過去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大清早,他被手機的鈴聲吵醒,艱難得趴在床上撲騰了半天,才聽出吼得聲嘶力竭的手機正在離床不遠的書桌上。

        他接起來的同時察覺身上涼颼颼一片,好在電話那端的聲音火爆到不行,才讓他渾沌的腦袋流入新鮮的思緒。

        掛掉郎組長催他上班的電話後,他緩緩抬起腿,一步步踉蹌得走進浴室,昨晚脫下來的衣服正躺在架欄上,不知道是誰幫他拿上來的。

        打理好自己後,余時中輕輕把臥室的門闔上,下了樓梯就往大門走,直接越過餐桌上還在冒煙的白粥。

這套公寓位在市中心的高級住宅區,交通非常便利,余時中一下樓就攔到了計程車。跟司機交代地點後,他重重往椅背一靠,眼前瞬間暈黑一片,天花板都在旋轉,他抬手往額頭一探,發現有點燒,便臨時向司機更改了去處。

        他掛的是家醫科,除了基本的退燒藥,也順便拿了治療氣喘的吸入劑,他小時候有氣喘,長大後又學人家抽了菸,但他戒菸很久了,肺的復原狀況也很良好,只是偶爾想念母親的時候會忍不住犯癮。

        付費時,櫃台小姐看他臉色很不好,出言關心了幾句,余時中含著微笑,其實心底都在罵娘,他全身上下都疼得不得了,還是早點回家上點藥免得發炎。

        他漫不經心得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竟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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