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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rai

「這裡都沒人陪我聊天,真無聊!好想趕快回去找人聊天,嘻嘻─!」

小女孩坐在樹上無心的抱怨著,在這麼長久沒人陪她講話的情況,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

「等回去後我一定要跟他講有關Deemo和這裡的事情!」

她高興得這麼說著,接著她的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全因為都是目前擺在眼前那個最令人頭大的問題。

「咦?我...是要跟誰講來著?」

直到現在小女孩連過去的記憶一絲絲都回想不起來。

「爬出窗戶就真的可以回家嗎?」

沮喪的她不禁對Deemo提出的方法產生質疑,但她急忙的搖搖頭,想把這種輕視Deemo努力的想法拋出腦內,並輕輕倚靠在樹上,想要讓這不好的情緒平靜下來。

「摸著樹,好像有種奇妙的感覺。Deemo...雖然沒見過他,但是卻不會感到恐怖。」

直到現在,Deemo依然在為了自己努力彈奏著,先不論自己覺不覺得Deemo恐怖,也不管他那奇怪的外表,Deemo無庸置疑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一個人。

「Deemo跟面具小姐雖然沒有說過話,但感覺是很好的朋友呢。...朋友?對了!」

如果問Deemo任何事他都不會回答的話,那就去找面具小姐吧!

小女孩這麼想著,興奮的從樹枝延著樹幹直接滑下來,在觸地後還差一點跌倒,使Deemo中斷演奏去關注小女孩,但她沒有裡會Deemo直接跑向左邊的房間去找面具小姐。

雖然想要去問面具小姐事情,但她剛才對自己的態度讓小女孩有些不想接近,所以她只好躲在門旁偷偷看著面具小姐。

「不用在那裡偷看了,進來吧。」

面具小姐發現小女孩後便直接叫她進來房間,既然被發現了,小女孩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她先釋出友善的說:

「那個...請問妳是誰?我要怎麼叫妳呢?」

「妳問我是誰?...或許妳有一天會知道吧,先用妳喜歡的方式稱呼吧,呵呵呵。」

面具小姐沒有像剛才那麼的不悅,但對自己好像還是沒有友善到哪裡。

「那麼...面具小姐,妳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這裡?就如妳所看到的,這裡是書房啊。」

「我不是指這裡,是指妳和Deemo一起居住的這個世界。」

「...是這個世界?傻孩子,為什麼我非得要告訴妳不可呢?哈哈哈。Deemo...嗎。」

小女孩深深覺得面具小姐就像童話故事裡般的壞繼母一樣,對自己相當的不好,什麼都不願告訴自己,但是既然能跟面具小姐聊天,那麼自己一定要找到一些關於這裡的線索才行。

於是小女孩又繼續問道:

「那麼Deemo呢?其實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又對Deemo有很熟悉的感覺,難道我以前認識你們嗎?」

「這個熟悉的感覺,嗯......。妳想讓Deemo彈琴讓樹長高對吧。」

「嗯!面具小姐妳好厲害,妳怎麼知道?」

「妳不用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但我要提醒妳,爬得越高,摔的越重,小心喔。」

「......」

就這樣,時間又不知過了多久,Deemo不是彈奏就是在書房裡尋找樂譜,而小女孩則是在書房裡和大廳裡尋找樂子,有時看看書、聽聽Deemo的音樂,累了就直接靠在書櫃旁直接睡著,這樣的日子直到Deemo又突然停止彈奏的那一天。

Deemo和小女孩呆呆的看著已經長成一棵大樹的樹苗,樹雖然巨大,但是離天窗卻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令人感到殘念的是,Deemo早已沒有任何曲子可以彈奏。

在經過Deemo的努力後,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使得小女還忍不住的蹲在地上啜泣著,斗大的淚水從眼睛滴落在手上,再藉由指縫流了下來。

在一旁,Deemo只能蹲了下來,默默的輕撫著小女孩的頭,現在的他只能這樣靜靜的安慰小女孩。

得到慰藉的小女孩,一邊哭著一邊向Deemo傾訴了起來。

「Deemo,我好想家,可是我的家到底在哪裡?Deemo,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我做了什麼壞事被懲罰嗎?Deemo,我好怕,我好想回家,啊啊啊─」

聽見小女孩這一席話的Deemo,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後,便站了起來走向鋼琴。

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他靜靜的等待著,一瞬間,輕觸在琴鍵上的手飛快的彈奏起來。

這並不是Deemo開玩笑,假裝沒樂譜可彈奏,也不是Deemo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全新的樂譜,那是他曾經彈奏過的樂曲,雖然樹要聽見新的歌才能夠快速成長,但如果是彈奏的歌曲,樹其實也是會成長,只不過會相當的緩慢,緩慢到幾乎沒辦法感受到它的茁壯,面對現在這個無歌可彈的局面,Deemo也只能豁了出去,不斷的演奏。

縱使Deemo在多麼努力的彈奏歌曲,這些終究是演奏過的樂曲,樹的生長速度仍舊慢得令人絕望,雖然他看起來是像平時般從容不迫的演奏,但其實仔細聽他現在彈奏的樂曲,不難發現他現在彈奏的速度相當的快,就連應該是緩慢優雅的樂章,都像是狂犬般激昂。

「Deemo,夠了!別再這樣了。」  

小女孩上前阻止Deemo的演奏,小小的手掌緊抓著他纖細的手腕,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阻止Deemo指尖誕生的琴音。

「Deemo,先別彈奏了。跟Deemo在這裡其實也很開心喔!你看,我已經沒事了。Deemo我們來玩遊戲,你當醫生,我當病人好不好?」

從自己的嘴角硬擠出笑容,只為了不讓Deemo再次擔心,小女孩很有自信自己目前是露出一個充滿陽光的大微笑。

Deemo兩個白白的眼珠筆直的望著小女孩,在他眼中,小女孩確實笑的很燦爛,但卻充滿感傷,他輕輕拍拍小女孩的頭,接著彎下腰來將小女孩擁入自己懷中,並輕柔的輕拍她的背部,溫柔的哄著小女孩,讓她的淚水又再次潰堤,哀傷的哭聲響遍整個大廳,驚醒了樹枒上粉嫩的花苞。

過了好一陣子,小女孩在Deemo懷中睡著,發出安穩的鼾睡聲,Deemo默默望著小女孩,細細的觀察她細嫩的臉龐。

「她已經睡著了嗎?」

面具小姐從書房中走了出來,令人顫慄的白色面具依舊戴在她臉上,她望向與書房相對的牆壁上,這時原本應該是石牆的灰色牆壁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跟書房入口一樣的門扉。

「那裡也被打開了啊...這樣下去的話......。」

就從口氣可以知道在面具下的面具小姐現在相當的煩惱,她看向Deemo,接著看向Deemo懷中的小女孩,看著輕鬆沉睡在Deemo懷中的小女孩,面具小姐不悅的瞇起面具下的雙眼。

Deemo感受到面具小姐的不悅,無語的看著她,但面具小姐卻絲毫不打算理會Deemo,慢慢的走到另一個房間的門口。

「在繼續彈奏下去...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吧。已經...重複太多次了對吧?」

「......」

站在門口的面具小姐這麼問著,但她相當明白她是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她轉頭過來看向Deemo,看著Deemo被從地上冒出的白色荊棘纏繞住且逐漸透明的腳,她嘆了一口氣。

那些荊棘並不是突然長出來的,而是自從樹苗長高後,一點一滴的纏繞住Deemo,伴隨荊棘的環抱,Deemo的身體也趨向消失。

小女孩從沒注意這麼明顯的變化,並不是她沒有發現,則是她發現不了,這些荊棘只有Deemo或面具小姐『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才能看見。

「.......」

Deemo繼續看著面具小姐,不需言語,她已經明白Deemo想說些什麼。

「不用替我擔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現在只要她能離開就可以了,她擁有選擇的權力,而我...現在戴著的面具就是我失去選擇的象徵。」

面具小姐拿起一直掛在胸前的金色懷表,表中的指針已經不是永遠指向12,分針早已產生偏移,現在表中所顯示的時間是12點15分整。

「身為白兔的我,只能在祈求你留下來,和同時祈求別再重蹈覆轍中掙扎。」

面具小姐說完後,便踏入新打開的神秘房間裡頭。

「嗯...」

安靜的世界,一切就像被靜止一般,小女孩依靠著大樹醒了過來。

他睡眼惺忪的四處張望,可是不管在怎麼來回觀看,Deemo也不在冰冷的大廳中。

「是在書房嗎?」

小女孩走向書房,但是剛睡醒的她迷迷糊糊的項眼前的大門走去,殊不知書房的大門應該是在左方才對。

一走入房間內,刺骨的冷風迎面而來,伴隨令人感到不適的消毒水味,使小女孩不舒服的捏住鼻子,皺起她小小的眉間。

「牆壁四周好像有消毒水的味道,感覺好不舒服...頭有點暈暈的。」

小女孩邊說便踏下鋪著大紅色地毯的階梯,四周的氣溫低到一個極致,讓她不自覺得發抖,一到在這間神秘出現的空曠房間裡,映入眼簾的便是黑白相間的磁磚地板以及兩扇半橢圓形的窗戶。

在其中一扇窗戶前有張破舊的木椅子,椅子上有隻相當髒的貓咪布偶,全白的身軀只有臉頰和一隻耳朵的一部分是黑色的,大大的笑嘴用縫線縫住,雖然看起來有些詭異,但整體有些討喜。

在椅子前頭又有一張圓桌,跟椅子一樣都是木頭材質,上頭鋪著一條有著蕾絲邊的小桌巾,在桌巾上頭則又放著一支形狀類似手的蠟臺。

「這燭臺的樣是好像一隻手。好恐怖喔...」

手狀的燭臺呈現一個奇怪的手勢,在除了中指的位置沒有蠟燭,燭檯上的每根手指都點著一隻蠟燭。

小女孩走到燭臺旁的另一扇窗戶前,她看向外頭,但濃厚的霧氣卻擋住了所有的視野,什麼東西都無法看見。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外面好像很恐怖,先不要把窗戶打開好了。」

她這麼說著,卻還是不斷望著外面,這時Deemo的琴聲又從入口傳來,看來Deemo仍然沒有放棄幫助小女孩離開。

「Deemo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呢?」

一個女性的尖細聲音從小女孩身後傳出,嚇的她立刻轉身過去,只見身穿白斗篷的面具小姐站在一旁的牆壁望著掛在上頭的畫。

「面...具小姐?」

「我希望你們可以停止...」

「咦?」

「彈奏...」

聽見面具小姐的請求,小女孩不解的在一旁看著她。突然間,面具小姐轉身過來,憤怒的大喊:

「你們可以停止這個荒謬的行為了嗎?」

「嗚─」

面對突如其來的惡意,小女孩被嚇到眼淚都充滿了眼眶,看見快要哭出來的小女孩,面具小姐像是驚醒般,身體抽蓄了一下,接著便撇過頭。

「抱歉...我現在很煩躁,先讓我靜一靜...」

面具小姐羞愧般的說著,剛硬的情緒轉柔,不願正視著小女孩。聽見面具小姐的話的小女孩點了點頭後便默默離開面具小姐身邊。

「面具小姐還是很不喜歡我呢...唉呦─什麼東西啊?」

小女孩沮喪的走著,正當她準備離開房間時,她不小心踢到某樣東西。

「車輪?」

一個古早的木製車輪被擺在入口處,明明剛到這間房間時沒有這個輪胎才對,雖然感覺納悶,小女孩還是決定先把這個礙路的車輪移走。

「看見車輪感覺會想起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呢。跟Deemo的琴聲一樣,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

她用軟嫩白皙的雙手緊握住車輪的邊緣,正當小女孩要舉起輪胎時,車輪發出耀眼的光輝,像是神O寶貝中的進化一樣,發出光輝的輪胎幻化成了一本樂譜。

「這是?......Run   Go   Run?是要逃離什麼東西嗎?...先拿去給Deemo看看好了。」

語剛落地,小女孩已經跑到Deemo的身旁,並遞出剛才拿到手的樂譜,Deemo拿到後便翻開來研究一番,隔沒多久他就將樂譜放在譜架上,備好陣勢,彈奏了起來。

如同歌名,整首歌曲相當得急促,每個音符都叫著下個音符跑起來,像是大隊接力般,絲毫沒有停歇的機會,在交錯的每個音節間,似乎都能聽見有人叫著自己趕快離開的聲音,就彷彿再逃離些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這首歌...我不喜歡...」

小女孩低聲的說著,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還是乖乖的聽完Deemo的彈奏,也因為這首歌,大樹有了突飛猛進的成長。

至此,小女孩便開始在各個房間內尋找隱藏起來的樂譜,而Deemo則負責所有的彈奏。

經過仔細的尋找,她在面具小姐的桌子下也找到一本新的樂譜,在先前那個一直打不開的寶箱裡也找到一本,寶箱之所以會打開,似乎是大樹的成長引發的震動震開的,因此讓小女孩很輕鬆的獲得新的歌曲。

這段時間中也不是每個時刻都像童話故事般順利,當然也有毫無收穫的時候,這時Deemo就會和小女孩一同玩耍,或者教小女孩彈奏鋼琴,雖然Deemo從來沒說過任何一句話,但也從未造成他跟小女孩之間的隔閡。

「Deemo真溫柔...不知道Deemo有沒有去過外面的世界?」

小女孩在曾經發現「Run   Go   Run」的房間中一邊尋找一邊自言自語的道,但其實也不算是自言自語,其實她是在對一直在這間房間裡的面具小姐說著,但面具小姐從來沒有回應她,才搞得她像在自言自語。

「要是可以出去的話,我一定要帶Deemo去好多地方玩。...咦?這裡怎麼會有碎玻璃,要是踩到受傷就不好了,要趕快清一清。」

她四處張望,尋找周圍有什麼可以包住碎玻璃的東西,可惜房間內只有些奇怪的藝術品和面具,以及一幅讓人感到彷彿可以走進去般的畫。

「沒有報紙之類的嗎?...那只好去書房拿些空白的書了。」

正當小女孩準備去離開房間去書房拿取書頁時,她回頭望去,原本的碎玻璃已經離奇的消失,只留下一本全新的樂譜。

「是新歌呢!我看看...Yawing   Lion。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歌曲呢!看樣子很快就能回去了,真是興奮。」

小女孩將新的樂譜緊抱在胸前,高興的心情全寫在臉上,只要能夠回去,現在所有的夢想都能夠實現,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和Deemo在外面的世界玩耍的畫面。

「為什麼?......要離開?」

「面具小姐?」

突然面具小姐的聲音響起,小女孩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距離她倆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對於好幾次面具小姐對自己不斷傳來的惡意,小女孩也做好心理準備,準備接受這次也不是多麼好聽的話語。

「只要一直保持這樣我就很滿足了...為什麼?要離開?」

「但是我很想家,我想要回去。」

小女孩堅定的說著,現在的她不能有任何的退縮,因為不僅僅只有自己想回去,Deemo現在仍在為了自己而努力著,所以自己一定必須回去才行。

「只要妳不回去,Deemo就能一直留在這裡嗎?」

「我不知道,要不要留在這裡是Deemo的決定,為什麼要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問問罷了。」

接著雙方又再次陷入沉默,小女孩難過的低頭看著樂譜,她不了解面具小姐和Deemo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但她剛才明白了,面具小姐之所以一直對自己那麼壞,全只是因為害怕自己將Deemo帶離這個世界,她明白是自己的願望傷害了面具小姐,但是現在的她有了更多必須回去的理由。

「面具小姐...請妳不要擔心,如果Deemo要跟我離開的話,我也會帶妳去外面的世界,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們就三個人一起去玩吧!...那麼,我先去給Deemo樂譜,BeyBey!」

她望著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背影,縱使自己不了解那個背影背負了些什麼,但她還是期望能稍微減輕一些面具小姐的擔憂。

在小女孩離開後,面具小姐才轉過身來目送那個跟自己一樣嬌小的背影,等那背影消失在眼前後,才默默低語道:

「...得想想辦法,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日復一日,Deemo不斷的彈奏,小女孩不斷的尋找,大樹不斷的成長茁壯,象徵著小女孩離去的日子已經不遠,大樹也像是在替小女孩慶祝般,枝枒上開滿了美麗的粉色花朵,四周也受到大樹強勁的生命力影響,長出各種艷麗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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