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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一日,天色灰暗的早晨,空蕩蕩的街上只有早起的上班族與趕著搭車的學生;屋內,一名男子掀開棉被,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看起來不像上班族,更不像學生,床上躺著另一名幾近全裸的年輕女子。

      男子緊蹙眉頭,濃密的粗眉呈現倒八狀,身上有著年老的贅肉,手臂上的刺青,更突顯出男子的兇惡。

      「看來是他沒錯。」K位於約一公里外的高樓處,拿起瞄準器望著遠方,再三確認目標的長相。「日子過得不錯,但……」K放下手中的瞄準器,架起剛才組裝好的狙擊槍,閉上一隻眼睛。

      「也只到今天為止。」

      咻——放任對面大樓的喧鬧,K留下一枚空彈殼後離去。

      「花智,回來啦?」

      原本正在打掃「角落」的許佳嫻,看見韓花智後立刻上前迎接,忘了手上正拿著一塊抹布與一瓶清潔劑。

      「嗯。」韓花智隨手將手上的手提箱放在椅子上,走進吧檯並拿起許多瓶瓶罐罐,製作專屬於她的飲料。

      「還成功嗎?」許佳嫻拉開其中一張椅子,雙手撐著下巴望著韓花智。

      「這種問題就不了,」韓花智飲下最後一口,順手將杯子沖洗後放回原位。「我先出去。」

      「去哪啊,我和妳一起去。」許佳嫻雖然知道韓花智不會答應,卻還是想問問看,也許哪天得到的回覆會出乎意料。

      「不用。」

      果然,答案不出所料。

     

      位於市區的某個偏僻處,大約八米高的石牆圍繞著幾百坪的土地,圍牆內有許多大型建築物,佔據中心的是一棟兩層樓的辦公室。

      一名女子走進練習場,殺手專用的練習場。

      狙擊練習場──K站在瞄準物兩公里後的高架檯,計時兩分鐘,四組彈夾,總共二十發子彈。

      砰──K扣下第三次板機,專心在練習上的她,並沒有理會一名正笑著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的男子。

      「這麼努力練習做什麼,難道妳的野心不只是金牌殺手?」

      K沒有回答,接著扣下板機。兩分鐘過後,瞄準物隨著機器來到兩人的面前。

      「果然沒錯,」男子指著紙板上的洞,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凹陷的酒窩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戳。「殺手K出馬,零失誤。」

      紙板上的洞孔只有一個,雖然不是完整的圓形,其實也只是削到一點邊緣,還算整齊。

      「你錯了,」K放下槍枝取出彈匣,並將裡面的物品抖出來。「漏了一發。」

      「韓花智,妳就別這麼挑剔了。」男子還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眼前的人並沒有專心聽自己講話,決定不繼續說下去。

      「你又錯了,若有半點猶豫,不能開槍,還有,」K將視線離開男子身上,接著開始拆卸槍具。

      「這裡別直呼我的名字。」

      組織有項規定,在平常的時間裡殺手只是普通人,兩種情況以外。一是工作時,二為練習時,若不包含緊急狀況。

      K遵守所有有關殺手的法規,保護自己,也保護其他人。

      「妳……」

      「唷!金鍾秀,」從兩人後方傳來一個男聲,打斷金鍾秀的話,一名男子緩緩走了過來。「你也在啊?」

      「難得能看見李允烈練習,今天也算來得值得了。」金鍾秀看著不常出現在這的李允烈,忍不住想酸上幾句。

      「不,我不是來練習的,」兩個人認識也不只一兩天了,自然了解對方的意思,李允烈對著金鍾秀笑了笑,下一秒,表情嚴肅的對著K說:「是BOSS找妳。」

      BOSS露面的時間並不多,多半是隔著一道牆進行對話,只有少數幾個人見過BOSS的臉。

      K也不例外。

      「BOSS。」K走進BOSS專用的辦公室,對著牆壁點了頭,默默的行了一個禮。

      「坐吧。」一個低沉的嗓音從牆的另一邊傳過來,平淡的語氣卻帶有命令的口吻。

      「是。」

      「別緊張,不是什麼嚴重的事,」牆的另一端傳來紙張翻閱的聲音,BOSS接著說:「我看妳完成許多高難度的案子,現在的練習對妳來說也沒有多大的挑戰性,所以,妳需要完成一個任務,只有妳能完成。」BOSS的聲音依然沒有語調,此番話卻好像隱藏著什麼用意,無從得知。

      「任務?」

      BOSS親自指派的任務並不多,多半是兩人以上的大型任務,亦或是這次可能性最大的──機密型任務。

      「沒錯,」BOSS停頓了一下,接著傳來開門聲,一名女子臉上戴著面紗,露出一對清澈的雙眼,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女子手上抱著一疊資料走到K面前,BOSS接著說:「只能妳來做。」

      K接過一疊資料後離去。

      離開辦公室後,K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將紙袋裡的資料抽出來,臉上還是一貫的冷酷。

      也許K不是天生冷酷的,每個人都有一個命運,這個命運注定會將自己和與自己有關聯的人緊緊繫在一起。

     

      「韓允賢。」K看著照片上的人,翻開手上厚重的資料。

      年紀二十一歲,目前在知名公司裡上班,是個不愁吃穿的上班族,父母亡,下有一名妹妹需要照顧……

      「……。」K沉默。

      如果說命運會捉弄人,遇到不順心的事,只好這樣欺騙自己。

      沒錯,命運會捉弄人,並不是成為殺手的人,都喜歡殺人。

      有的為了家境貧困──殺手的獎金遠遠超過一個普通上班族的薪水,只要殺一個人,就可以少工作一個月。

      有的為了想出名──槍聲一下,就會有很多人在報章雜誌、甚至在電視上看見你的名字。

      有的為了報仇──親眼看著自己身旁的親友被殺死,為了以仇報仇,選擇踏上這條不歸路。

      有的為了成就感──只要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拿走一個人的生命,成為支配生命的主宰者,這是最可怕的。

      有的,只是為了報恩,年幼時的救命恩人,教導自己成了一位職業殺手,K就屬於這類。

     

      放下手中的資料,韓花智決定停止思考這複雜又沒意義的問題。

      緊繃的精神一放鬆,馬上感覺到胃部傳來無聲的抗議。「今天似乎忘了吃飯……。」

      韓花智四處看看,走進一間看起來最普通的飯館,店員親切的拿著菜單走到韓花智的桌旁,熟練得拿了一支專門畫在菜單上的蠟筆。「小姐,您需要什麼嗎?」

      「一般人點的就可以了。」韓花智隨便拉開一張空椅坐下,臉上不忘帶上專門送給陌生人的「看板」微笑。

      為什麼說是一般人?因為韓花智感覺到了,這裡有「一般人」以外的人,目標?被人監視?或者,同為殺手?

      不管是誰都不重要,既然對方選擇躲在暗處,就代表不會引發什麼衝突。韓花智簡單喝了幾口湯後,留下一張鈔票便迅速離開飯館。

      也許普通人感覺不出來有任何異狀,但K的靈敏度遠遠超過普通殺手,一點風聲也躲不過她的耳朵。

      「來人,把店給我砸了!」

      鏘──韓花智才剛推開「角落」的玻璃門,便看見一名體型魁梧的男子朝吧檯的方向扔了一個酒瓶,玻璃碎裂聲夾雜著男子粗獷的吼叫聲。

      「呀,你們不可以這樣干擾我們做生意啊。」許佳嫻著急的將吧檯上的玻璃製品收進櫥櫃,想保護那些還沒被毀壞的玻璃杯。

      「我們不能干擾你們做生意,你們就可以對客人不敬?」男子扯開喉嚨,用最大的聲音喊著,順手將來不及撤掉的酒瓶掃到地板上。

      「怎麼,」韓花智看著眼前的慘狀,心裡滿是無奈,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緩緩走到男子面前。「有什麼事情嗎。」

      「花智!」一看見救星出現,許佳嫻馬上跑到韓花智身旁,彎下腰撿起破掉的玻璃瓶,說:「他們剛剛闖進來後,東摔西扔,連酒瓶也被砸碎了!」

      韓花智輕輕安撫了一下許佳嫻的情緒,轉身面向那名高大的男子,問:「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客人這麼生氣。」

      「因為……」男子見韓花智冷酷的表情,不禁打了冷顫,但一想到因為一個女人就打退堂鼓,傳出去該有多沒面子,馬上來個下馬威:「因為你們服務態度不好!」

      「哦?」韓花智冷笑了一聲,倒是好奇起來對方接下來會怎麼回答,接著問下去。「如何不好?」

      「我們不過要喝個酒,那個女服務生就甩了我一巴掌!」在高大的男子身後,一名體型瘦弱的男子探出頭來,看似營養不良。

      「不過,這位小姐如果願意替她陪『醉』的話,我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韓花智想了想,畢竟還有其他客人在,為了盡量不要驚動其他客人,於是拿起桌上其中一瓶完好的烈酒,咕嚕咕嚕──不用三十秒,酒瓶裡面的液體便一滴不剩。

      「唷,小姐酒量不錯哦。」體型瘦弱的男子邊說邊往韓花智的方向走去,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喝了這麼多酒,怎麼可以放過這個機會。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原本站在一旁不想插手的李允烈,看見男子臉上猥褻的笑容,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往前站在韓花智面前阻止男子前進,撥掉那隻滿是圖騰的手。

      「我們大哥可不是隨便就能讓你碰的。」體型壯碩的男子將手舉起,作勢要把李允烈打到九霄雲外,將那名瘦弱的男子稱作「大哥」。

      「夠了,」男子正準備要揮拳,沒想到卻被韓花智一手抓住,對上那雙極為冰冷的眼睛,臉上沒有半點因為酒氣而染上的紅暈。「這裡不是用來打架的。」

      「啊……」男子的身體就像結冰一樣無法動彈,被握住的手發出「喀」的一聲,感覺到手指的骨頭好像很快就要裂了。

      也許是見識到韓花智不像外表那麼容易被欺負,兩名男子半求半饒,並抓準時機夾著尾巴迅速的逃離「角落」。

      人們常說,外柔內剛的女人堅強,外剛內柔的女人好騙,外剛內剛的女人呢?卻被忽略了。

      「今天就別營業了,打掃一下都去休息吧。」韓花智撿起沒有摔破的酒瓶,拍掉上頭的灰塵。

      「那……」

      許佳嫻還沒把話說完,門口一名穿著黑色夾克,左耳帶著單邊耳扣,左手綁著細線的女子推開了玻璃門。「今天……不營業嗎?」

      李允烈看了一眼門口的女子,再看看許佳嫻,許佳嫻則將視線放到韓花智身上。

      「開店可以,但店內有些雜亂。」無視三個人的目光,韓花智邊說,邊走進吧檯拿了掃把,掃起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沒關係,我不介意。」女子搖了搖頭,往角落的方向走去,拉開最邊上的那張椅子。

      看著女子面前的空坐位,許佳嫻不滿的嘟起嘴,嘴裡念念有詞。「原本想放一天假的。」

      「小姐有需要什麼服務嗎?」不滿歸不滿,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許佳嫻認份的端上一杯水,與女子交換一個牛皮紙袋。

      「一個小孩?」許佳嫻拿出裡面的資料,一臉茫然的看著照片裡的小孩。

      「對,但他不是個普通小孩,」女子喝了一口水,接著換上楚楚可憐的面具。「他是我老公和情婦生下來的,將來長大後清楚自己父親的為人,我擔心他會抬不起頭,所以,我想幫他提早解脫,拜託你們幫幫我。」

      沒想到會聽到眼前這位女子的「好心說」,許佳嫻順勢潑了對方一桶冷水。「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偉大。」隨後,冷冷的補了一句話。「何況,這是小孩的案件。」

      「我知道,我來之前都打聽過了,」女子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繼續說:「但我希望你們能幫幫我。」

      「既然妳打聽過,那妳應該知道,K不接小孩的案件。」

      雖然聽說過K不接小孩的案件,卻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遭受拒絕,女子顯得有些著急。「我知道!這除了K以外,還有別的殺手,不是嗎?」

      嗯,調查的很仔細,韓花智心想。

      「很抱歉,K不接的案子,其他人也不會接。」

      「哈哈……」女子知道委託不成,像是放棄所有一切一般,絕望得大笑,也諷刺的補上一句:「說來說去,你們不過都是K底下的廢物罷了。」

      女子說完,氣氛凝重。

      「廢物?說誰是廢物啊。」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長相極為清秀,身上的西裝更襯托出他的氣質。

      「金鍾秀?」李允烈看見不常出現在這裡、卻挑準時機出現的金鍾秀,臉上充滿驚訝。

      「哦,我現在是金鍾秀沒錯。」金鍾秀對著李允烈笑了笑,接著將視線轉向那名女子,語氣平淡的說:「但我隨時都可以成為這位小姐口中的廢物之一。」

      女子一聽,一陣涼意從腳底竄上來,眼前這名男子曾經出現在託人調查的資料裡,害怕自己的話激怒了一個殺手,那後果自己可承擔不了。

      「對、對不起,我馬上離開。」看著一步一步往自己靠近的金鐘秀,女子嚇得驚慌失措,慌張得拿起手提包,飛快得衝出角落。

      即使如此,四天後,小孩依然死了,死法殘忍,屍體並不完整,在小孩身旁的肉塊,似乎是死前被利器割下的,這樣殘忍的死法,象徵著一個人……。

      「你們要好好相處啊,不要為了小事吵架,知道了嗎?」中年女子慈祥的笑著,一把抱起哭得一蹋糊塗的女孩。

      男孩墊起腳尖,張開自己的雙手也想討個懷抱,不禁露出羨慕的表情,隨後指向小女孩。「阿姨!是她先和我搶玩具的。」

      「哪有!是他先和我搶溜滑梯的!」女孩環住婦人的脖子,在懷中哭鬧著,不甘心的踢著自己的雙腳。

      「都不要吵架了,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好不好?」中年女子很有耐心的說著,並把女孩放下,將男孩拉近。

      「知道了……。」男孩不服氣的看著小女孩,順從的伸出一隻手,以示和解。

      「你們都是乖孩子,看!是誰來看你們啊?」中年女子輕輕拍著兩人握住的雙手,接著朝門口的方向看去,門口站了一名年輕女子。

      「是姊姊!」女孩不想錯過這次贏男孩的機會,率先跑向「姊姊」身旁,女子一把抱起小女孩。

      「嗯,你們有沒有乖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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